第四百零三章 落髮為尼

  皇后嗤笑，看著下方臉色慘白宛如被雷劈一般的女子，她眼中閃過一抹嘲弄，「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風過留聲，雁過留痕，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話音落，眼見翡翠臉色更難看了，她道：「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翡翠不語，她也不在意，精心修剪的眉毛輕挑，她慢條斯理道：「或者說，你還想本宮繼續把你曾經做過的事一一列舉出來？」

  這次翡翠終於有了反應，她像是剛剛經歷過暴風雨摧殘過的花朵，狼狽地跌坐在地上。

  「不必了。」

  失去了偽裝出來的淡然，翡翠慘白著臉看向上方從始至終都勝券在握的優雅女人，「既然娘娘連這麼隱秘的事情都知道了，那奴婢就算再狡辯，恐怕也沒用了吧。」

  皇后沒說話，只是不咸不淡地抬了抬眼皮，示意她繼續。

  翡翠深吸了口氣，十指緊握，尖銳的指甲刺破了柔軟的掌心，讓她找回了一些岌岌可危的理智。

  「但奴婢不覺得有錯，奴婢做這一切都是為了太子殿下。」翡翠的神色陡然變得癲狂了起來，往日裡還算溫和的眼眸一改之前的偽裝，滿滿的都是讓人喘不過氣的偏執與瘋魔。

  

  「也許奴婢的手段有些過激了些，但奴婢自問問心無愧。」

  她咬著牙，雙目灼灼地看著上方因為她的話而瞬間變了臉色的皇后，不待她說什麼，就繼續道：「不管是嘉嬪還是雲清淺……還是其他別的什麼，只要威脅到了太子殿下，奴婢都會一一為殿下清除障礙。」

  「奴婢的確算不得好人，但奴婢對殿下的心卻是誰都比不上的。」

  聽著她恬不知恥的狂言，皇后這次是真的氣笑了，「為了皇兒？」

  她像是第一次見到翡翠般上下將她打量了一個遍，「少拿皇兒做藉口，分明是你自己的私心，還妄想將一切都推到皇兒身上，本宮怎麼不知道你的臉皮這麼厚？」

  「不管娘娘信不信，但天地可鑑，這的確是奴婢的真心話。」

  「呵，倒是本宮輕信了你，只怕當初趙貴妃口口聲聲你與太子之間有姦情一事，只怕是真的吧。」皇后搖搖頭，不曾想自己的身邊人竟然會算計自己。

  可翡翠梗著脖子，咬死了自己的觀念就是不鬆口。

  她心裡清楚，事到如今，皇后絕對不會放過自己，為了小命著想，她除了將自己做過的一切都推到太子身上，才能讓皇后投鼠忌器進而逃過一劫。

  她的想法不錯。

  皇后雖然不覺得這件事能給太子帶來什麼大麻煩，但一旦傳揚出去，到底對太子的名聲會帶來一定的影響。

  儘管不至於影響大局，但到底會讓人覺得膈應。

  為了一個翡翠，卻牽連到皇兒，就好比打老鼠卻傷到了玉瓶，實在是得不償失。

  但讓她就這麼逃過一劫，皇后又不甘心，只能忍著噁心道：「別說什麼為了皇兒這種話，你不配。」她冷冷地看著跪在下方的翡翠，繼續道：「自己為了私慾和權力迷了雙眼，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事，就別妄想著可以借著皇兒逃脫制裁。」

  她頓了頓，突然話鋒一轉又道：「不過看在你自幼在本宮身邊伺候，又做了皇兒這麼多年枕邊人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活罪難逃。」

  「落髮去清音寺清修吧，用你的後半生去贖罪。」

  這不就是讓她削髮為尼的意思嗎？

  一想到後半生別說榮華富貴了，只能和青燈古佛為伴，早就被養大了野心的翡翠如何甘心？

  但皇后明顯意已決，而且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所以無論翡翠如何求饒都沒能讓她改口。

  無法，她只能將希望放到了一無所知的太子身上。

  「太子殿下，求求您幫幫奴婢吧，奴婢只想一生侍奉在您身邊，若是以後再也見不到殿下，奴婢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翡翠哭的梨花帶雨，「奴婢知道自己做錯了事，但奴婢也不是有心的，沒人教過奴婢該如何行事，奴婢的一切都是和曾經『教導』奴婢之人所學，也許手段有些過激了些，但奴婢發誓，奴婢從來沒有想過要對殿下不利啊。」

  她拐彎抹角的將一切都推到曾經欺負自己的人頭上，「奴婢也想像太子妃雲姑娘那樣做個光風霽月的人，但沒人給奴婢這個機會，奴婢自有記憶來就被家人賣進了宮裡，若不是後來有幸去了娘娘身邊，奴婢恐怕早就……

  翡翠哽咽著泣不成聲，明顯一副想到了曾經的遭遇，又是悲痛又是恐慌。

  太子也知她曾經的不易，看她哭的這麼傷心，到底念在她伺候在自己身邊這麼久的份上，心軟了。

  「母后，翡翠已經知道錯了，您就饒了她這一回吧。

  安撫好了哭的不能自已的翡翠，太子就進了宮裡向皇后求情。

  不知道翡翠做過那麼多惡毒的事，皇后也沒準備將這些糟心的事告訴他，所以至今也只以為翡翠是因為爭風吃醋所以做了些錯事，這才被皇后懲罰。

  「皇兒你……」

  看著替翡翠求情的太子，皇后只覺得頭疼不已，偏她又不想拿那些糟心事污了他的眼，只能忍著心中對翡翠的膈應，無奈道：「是翡翠讓你來幫她求情的嗎？」

  太子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道：「她到底根本兒臣這麼多年，兒臣……」

  皇后一點也不想讓翡翠那條毒蛇繼續留在自己兒子身邊，但……

  看著誠心為翡翠求情的太子，她又捨不得駁了自己兒子的顏面，只能旁敲側擊的提醒道：「皇兒，翡翠並沒有你看到的那麼簡單，她心思太深，心性也早就歪了，實在不適合留在你身邊。」

  關於這點，太子其實也不是真的一無所知，他不計較也只是懶得深想而已，再者……

  後宅女子的爭端罷了，誰家又能避免呢。

  只要不造成太大的影響，他向來都是睜一眼閉一眼，不然若是事事都要計較，那日子就別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