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八章唯快不破

  正在應付最後一波侍衛的謝堯聽到他這話，眯起了眼睛，不一會，便見金鑾殿外兩列侍衛押著永樂公主、慶安侯、謝禹和謝婉進來。

  他在慶安侯府安排了不少人手，沒想到還是被蕭準的人得手了，看來為了威脅他，下足了功夫。

  謝婉昏迷著，狀態看上去不太好，似乎經過一番打鬥，謝禹臉上也有兩道傷痕，但人看著還算精神。

  被押進金鑾殿後，他看到謝堯，一陣激動，想要叫喚，瞥見謝堯身後有兩個侍衛正要攻擊，忙喊道：「哥，小心背後！」

  不用他提醒，謝堯也察覺到背後的動靜，他沒有回頭，身側的暗衛替他料理了那兩個侍衛，此時，仍能站著和他們戰鬥的侍衛已經不足十個。

  蕭准喊了聲：「停手！」

  侍衛們停止攻擊，謝堯這邊卻沒住手，把這些侍衛全部打倒在地才正眼看蕭准，蕭准氣得不行，親自拿刀子架到了永樂公主脖子上，朝謝堯喝道：「就算她不是你娘，也是你親姑姑，你忍心看她被殺？」

  謝禹聽到他這話，眼睛瞪得老大，他娘什麼時候變成他哥的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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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堯不慌不忙地理了理因為打鬥而略顯凌亂地衣袍，氣定神閒地看著蕭准：「看來你沒有其他後招了？」不然這刀子就不只是架著了。

  蕭准氣結，他確實沒料到謝堯的戰鬥力這麼強，人海戰術對他不起作用，他能動用的人還有很多，可是在那些人衝進金鑾殿之前，他估計就沒命了。

  若論權術，十個謝堯也不是他對手；可是若論武力，謝堯是猛虎，他是弱兔。蕭准從來沒想過自己籌謀了這麼久，竟然敗在絕對的武力之下。

  時光若是能夠倒流，他一定會在謝堯還是個嬰兒的時候，就讓人掐死他。

  眼下他卻要為自己和蕭家打算。

  楚元帝死在蕭鳳手中，謝堯肯定不會放過她和楚瑞，他們蕭家雖然參與其中，卻不是直接動手的人，讓謝堯饒他們一命應該還是可以的。

  想到前不久從南洋傳來的消息，佘家殘留族人在那邊占了一個大島，成立了一個獨立國家，雖然時日尚短，但若是不斷吞併周圍小國，也能一步步擴大。

  他們蕭家也可以效仿佘家，暫且退居一隅，等蓄力夠了，再圖謀更多。

  不過佘家是早就給自己留了後路，才能在謝堯眼皮子底下把年輕一輩送走，但他們蕭家身在京城，想離開大楚並未易事，在路上拖得久了，人質說不定會被搶回去。

  到了這會，蕭准有一點後悔，早知道應該找個地方好好經營，作為東山再起之地，現如今，去哪裡才能和謝堯抗衡呢？

  他當年讓蕭重去西北領兵，主要還是為了兵權，沒把西北那塊土地放在眼裡，才會毫不猶豫地拿來和蒙國做交易，甚至為了設局殺謝堯，讓蒙軍長驅直入，占了十五個城池。

  若是那些城池沒被占，蒙軍還在關外，退居西北倒也可行，有十幾萬西北軍在手，他們蕭家不愁奪不到中原。

  如今只剩半個西北，在沒有其他選擇的情況下，而只能選那裡了。

  謝堯他，前幾天是裝模作樣，實際上沒去西北吧？西北軍還在蕭重手中吧？

  蕭准生平第一次這麼糾結，沉默了足足一刻鐘，倒是楚瑞，茶癮突然犯了，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手腳都在抽搐，無意識喊道：「給朕取巧茶來！不想砍頭馬上去！」

  群臣看著他醜態畢露的樣子，全都一臉駭然，這個楚瑞和他們所熟知的楚瑞截然不同，瘋瘋癲癲的，他需要的不是茶而是藥吧。

  有聽清楚他說的是「巧茶」的，驀地想起當初禁茶令上的內容，莫非禁茶之後，楚瑞還在吃巧茶？而巧茶吃多了，人會變成這個樣子？太可怕了！

  他們之前也吃了不少巧茶的，這玩意提神醒腦，不知道多好，楚元帝禁茶的時候他們特別不滿，覺得他純粹是為了對付佘家才找了這麼個理由。

  原來不是什麼藉口，巧茶真的會腐蝕身心，讓人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巧茶之所以能迅速在京城受熱捧，和蕭家的推波助瀾不無關係，朝臣們想起這一點，看蕭準的眼神頓時變了，魏國公到底清不清楚巧茶的危害？若是清楚，他還推給他們，到底是何居心？

  習慣陰謀論的，立刻想到控制一說，他們若是吃多了巧茶，變得跟楚瑞一樣，茶癮發作時，恐怕不管別人要求他們做什麼，他們都會答應吧，活得就跟一條狗似的。

  不，連狗都不如，狗至少還要餵肉骨頭，他們只需要餵點草就好了。

  都不用謝堯做什麼，他們就開始反省自己過往的所作所為，為了一點利益就出賣靈魂，活該差點被推入火坑。只是不知道現在後悔還來不來得及。

  「怎麼，還沒想好條件？」謝堯問道。

  蕭准咬咬牙，做了決斷，回道：「讓我們一家大小去西北，等到了西北，我就放了他們。」

  「西北？」謝堯挑了挑眉，「你確定？」

  蕭准右眼皮跳了跳，有種不祥的預感，果然，下一刻，便有人從金鑾殿外捧著個方盒進來，遞到他跟前，打開了盒蓋。

  讓人作嘔的腥臭味瀰漫開來，但蕭准沒有留意到這味道，他的全部心神都在盒子裡的東西上。

  那是一顆人頭。

  蕭重的。

  他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這一刻，對謝堯的身手再無半點懷疑，他真的能夠四五天往返西北，蕭重設的殺局在他這樣神鬼莫測的伸手面前，根本是個兒戲。

  少年時蕭准也聽說書人說過不少江湖故事，有句話記得很清楚：「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曾經嗤之以鼻，再快的武功，在陰謀面前，也沒有用武之地。

  謝堯用事實告訴他，不是的，只要夠快，陰謀就追不上。比如現在，他就拿謝堯毫無辦法，因為他隨時能取他性命。

  之前沒有動手，不過是還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

  他深深吸了口氣，改了口：「不去西北了，我要一條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