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守株待兔

  除夕前一天是小除夕，下榕村的習俗是除夕包餃子，小除夕蒸饅頭。饅頭會弄成壽桃、十二生肖等造型。

  蘇含玉昨晚便發好了面，這會正興致勃勃地帶著小含香和小澤浩捏各種小動物，小含香喜歡隨便捏，這裡扯掉一個耳朵，那裡多加一條尾巴，最後出來的造型還不如看不見卻乖乖聽蘇含玉描述的小澤浩。

  謝一跟個沒長大的小孩似的，也捏了幾個，謝堯和蘇澤霖在一旁談論兵法，倒沒有上手。

  直到玩夠了，才下鍋蒸饅頭，蒸出來的饅頭無論是動物造型還是其他造型都白白胖胖的，看著特別可愛，二小拿著都捨不得吃了。

  大人們就不一樣了，蘇含玉用梅乾菜、五花肉、蘿蔔乾、辣椒炒了一大盤香噴噴的外婆菜，外婆菜和饅頭是絕配，謝一吃得不亦樂乎，說是從未發現饅頭這麼好吃。

  吃了一半，有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來敲門，蘇含玉瞧著面熟，卻不大分辨得出是哪家的，那孩子吸溜著鼻涕，遞給她一封信，信封上寫著「蘇澤霖親啟」幾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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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含玉給了那孩子倆饅頭，問他哪來的信，孩子卻沒有回答，一溜煙跑了。

  蘇澤霖也想不出誰會找個孩子給他送信，一臉莫名地拆了信封，讀罷滿臉錯愕地把信遞給蘇含玉，「你看看。」

  蘇含玉接了過來，只有幾行字，寫著「黑雲山之事另有隱情，與蘇澤軒有莫大關係，欲告知詳情，明日傍晚小竹林見。」

  落款是沈安芸。

  沈安芸居然約蘇澤霖見面！

  這可真是稀罕事。

  自出了二小被拐賣的事情之後，蘇澤霖散步都不往村口方向去了，而是和謝堯一樣，沿著山邊水渠去，再沒有見過沈安芸，更別說蘇澤軒了。

  蘇含玉早就確定蘇澤軒見死不救，沈安芸卻未必，她所說的另有隱情到底是發現蘇澤軒撿漏，還是發現其他內幕，譬如蘇澤軒和山匪勾結之類的？

  「哥，你怎麼看？」她問道。

  「雖然我也想知道有什麼隱情，但去見她好像不大合適，尤其是我們剛教訓了大伯和蘇澤軒的舅舅們。」蘇澤霖道。

  最近和謝堯交流談論兵書，他的想法也多了些，做事不再那麼衝動，懂得三思而後行了。

  沈安芸和蘇澤軒夫妻一體，貿貿然約他見面，這件事透著點古怪，哪怕涉及到什麼真相，他也不敢輕易赴約。

  「我和哥想的一樣，反正這件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就算有什麼隱情也不急於一時知道，以後找到機會再問清楚。」蘇含玉道。

  「嗯，先不管了。」蘇澤霖沒想過回信，畢竟要避嫌。到時候沈安芸見不到他，自然會回去了。

  次日他們忙著包餃子，殺雞祭祖，準備年夜飯，寫春聯貼春天，把這件事完全忘了。

  這就苦了蘇澤軒了，他帶著人守在小竹林，也就是吳來曾經想搶蘇含玉的那片竹林那裡，從太陽西下直到夜幕完全降臨，吹了半天冷風，也沒見著蘇澤霖的人影，氣得肺都快炸了。

  他強自壓抑著怒火趕回蘇宅，蔡氏喊他吃年夜飯他都沒聽見，徑直走進三院，掐住沈安芸脖子，語氣陰狠道：「你是不是寫了兩封信？」

  「什麼信？」沈安芸剛開始沒反應過來。

  「別裝傻了！你不是給蘇澤霖寫信求救嗎？到底寫了幾封信！」

  沈安芸意識到事跡敗露，惶恐地看著他，什麼都不敢說，蘇澤軒的手越掐越緊，她快要喘不過氣了，求生的意志迫使她承認了，「一封，就一封。」

  「那他怎麼沒出現！」蘇澤軒咆哮道。

  「你早就知道？」沈安芸驚恐不已，莫非蘇澤軒截了她的信看了卻仍然給蘇澤霖送過去，想要來個守株待兔？

  這人居然用心險惡到這種地步！

  「臭八婆！」他狠狠扇了沈安芸幾個耳光，不明白自己計劃哪裡出錯了，沈安芸寫給蘇澤霖的信自然在他手裡，她連大門都出不去，不可能約蘇澤霖小竹林見面，她只不過想讓蘇澤霖想辦法把她從蘇宅救出去。

  蘇澤霖收到的那封信是他仿照沈安芸的筆跡寫的，可笑沈安芸自以為運氣好，碰上村裡的孩子在三院外面玩耍，哄了他送信，卻不知道那孩子是他特意找來的。

  「他為什麼沒有去！」

  蘇澤軒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始終想不明白，在他的計劃里，蘇澤霖在黑雲山斷了腿，肯定想知道隱情，一定會去赴約，他就能跟上次一樣，抓住他，然後威脅蘇含玉給贖金，錢財就能輕易到手。

  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沒去！

  莫非他意識到這是個陷阱？不可能，連他父母都不知道他的計劃，蘇澤霖不可能猜到，唯一的可能是，他沒膽子去小竹林。

  「真是個廢物！」他冷冷地看著沈安芸，「他連見你一面的膽子都沒有，你居然指望他會幫你？死了這條心吧！」

  沈安芸瑟縮在角落在，甚至不敢抬頭看他。

  蔡氏惦記著娘家兄弟還在牢獄裡，年夜飯都沒心思吃，隨便吃了幾口，便跑來問蘇澤軒，「軒兒啊，銀子的事怎麼樣了，開了年你舅舅就要被送去北方了啊。」

  蘇澤軒希望落空，正滿肚子火，沒好氣道：「急什麼，不是還有好些天嗎，等著就是！」

  既然這一招行不通，換一招便是，他就不信他還對付不了一個廢物！

  很快，他就從找來盯梢的孩子那裡得知一個消息，每天傍晚蘇澤霖都會在水渠邊散步，山邊人少，正好適合下手。

  便再次雇了人趕了馬車，在蘇澤霖散步必經的一處山谷守著。

  這天是年初二，外嫁女兒回娘家的日子，吳嬸的女兒吳大花帶著相公孩子過來了，她嫁得比較遠，一家人趕了大半天路，下午才到。

  寒暄了小半天后，聽說自家得了蘇含玉蘇澤霖他們許多幫助，便過來坐坐，蘇澤霖因此未能出門。

  謝堯卻是在吳嬸和大花一家子過來串門之前就出門散步了。因謝一剛好外出，年初一又下了場雨，路上有點泥濘，自己搖輪容易蹭到泥，是蘇含玉給他推的輪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