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族規處置

  沒有人上前阻止，眾人一時間沉寂下來，對於通姦這種道德淪喪的行為，村民們向來是譴責有加的，就算有男人見劉寡婦被打得慘烈，也不敢開口，怕惹上一身騷。

  劉寡婦自然不甘心一個勁挨打，只是方才她雙手被捆住了，又被蔡氏撲倒在地，無法反擊，她試圖喊蘇秉坤救她，蘇秉坤卻垂著臉看著地面，一言不發。

  蔡氏耗盡了全身力氣，才歇下手，猶不解恨地往劉寡婦臉上踹了兩腳，吐了兩口唾沫，憎恨道：「狗娘養的都沒你賤！」

  蘇含玉看著完好無損的蘇秉坤，心裡冷笑，一個巴掌拍不響，這件事又不是劉寡婦一個人搞出來的，被暴打的卻只有她一個，也不知道她這是要面子還是骨子裡就覺得男人墮落是女人的錯。

  然而，她低估了蔡氏。

  打完了劉寡婦之後，蔡氏擰著蘇秉坤的耳朵，就要把他拖走，趙成喝道：「等一下，你這是幹什麼？」

  「回家。」蔡氏回道。

  趙成板起了臉，「現在還不行，私通是有罪的，就算不沉塘，不處以宮刑，也是要受罰的。」

  「我男人沒有私通！全是那賤貨勾引的！」蔡氏指著地上的劉寡婦罵道，「要罰就罰她好了，她這樣的賤人，就應該沉塘，不然誰知道她還要勾多少男人！」

  

  村民們可就看不過眼了，都捉姦在床了，怎麼能只罰淫婦不罰姦夫呢。

  尤其是婦人們，在不齒劉寡婦的同時，也擔心自家男人跟蘇秉坤一樣偷腥，不好好處罰一番蘇秉坤，來個殺雞儆猴，那還得了。

  便紛紛開口了。

  「你男人要是沒那心思，怎麼跑別人家來了，總不能是人家打暈了拖進屋的吧。」

  「就是，這又不是第一次了，之前不就傳過一次嗎？」

  「別護著你男人了，又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捨不得揍他，讓別人動手好了，挨打才能長記性。」

  蔡氏腳步頓了頓，繼續往前走，她怎麼可能捨不得揍蘇秉坤，這不是她兄弟就要被送去見官了嗎？她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不把蘇秉坤拖回去想想辦法，這爛攤子要怎麼收拾！

  上次在吳家讓蘇秉坤糊弄了過去，這次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趙成就沒有那麼好說話了，他讓人攔下了兩人。

  「私通之事，大家有目共睹，不給點教訓說不過去，兩個選擇，要不明天送去見官，由衙門處置，要不就接受族規處置，若我沒記錯，你們蘇氏對於私通之人，是要杖責一百的。」趙成道。

  當然不可能去衙門！

  在村里就夠丟人的了，誰還想丟臉丟到衙門上去，照樣要挨板子不說，還要留下案底，別說蘇秉坤了，就是蔡氏都不可能同意。

  由族裡處罰，說不定還能通融一下。

  傻子都知道怎麼選。

  大家眼睜睜看著，蔡氏明白這一遭是躲不過去了，勉強答應道：「那就等族長知道了再說吧。」

  「我在呢，已經知道了。」人群里響起蘇海通的聲音。

  族裡出了這麼大的醜聞，早就有人喊他過來了。蔡氏和蘇秉坤兩口子最近沒少給族裡添麻煩，他們蘇氏在村裡的聲望都被糟蹋得不成樣子，把他的耐心都耗盡了。

  他無力道：「現在就開祠堂，按族規處置。」

  劉寡婦家在村里是獨門獨戶，沒有家族可言，便由蘇氏一併處置了，兩人各打了一百板子，是穿著衣服打的，對劉寡婦還算是優待了，若是去衙門的話，得去衣受刑以示羞辱。

  這一頓打，蘇含玉混在圍觀的村民里送頭看到尾，等劉寡婦和蘇秉坤被人各自送回家了，才心滿意足地返回自家宅子，卻見謝堯坐在廳堂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這就開心了？」

  「嗯。」

  「可是這樣做，他才是偷竊主謀的事，就不能曝光了，蔡家兄弟不一定會供出他來。當場抓住他不是更好嗎？」

  蘇含玉搖了搖頭，「我大伯那人狡猾得很，捉姦在床這事他沒得狡辯，還能懲罰一下他，可是偷竊就不一定了，說不定里正和族長看在同村的份上，一時心軟，也只是打板子算了。」

  當然，還有一點她沒說，若是她這些天從鎮上聽來的消息確切的話，蔡家兄弟被送去巡檢處可不是判幾個月刑就了事了，還有禍事等著他們呢，到時蔡氏非和蘇秉坤鬧起來不可，他們自顧不暇就沒空整天算計她了。

  「原來是這樣。」謝堯瞭然，這丫頭讓謝一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把人家迷暈在床的時候，他還以為這是她什麼惡趣味呢。原來是他想太多了。

  「時間不早了，您趕緊休息吧。」蘇含玉催促道，折騰了這麼久，她眼皮子都開始打架了。

  「嗯。」謝堯應道。要不是擔心這丫頭，他早就睡下了。

  第二天，蔡家七兄弟被趙成送去巡檢處了，巡檢處的人滿臉笑容地接收了，還感謝了一番趙成，把趙成弄得納悶不已，莫非巡檢處有破案任務，擔心年關難過，所以見他送案犯過來才這樣興奮？

  幾天後，聽說所有被判了刑的案犯，凡是年輕力壯的，無論罪行輕重都要被送去西北充軍，趙成才知道，原來是徵兵征不到足夠人手，官府打起了囚犯的主意，巴不得有人犯案，送上門來呢。

  蔡氏原本還在想辦法讓自家兄弟脫罪呢，一聽到這消息，整個人都傻了，揪著蘇秉坤的衣領，恨不得掐死他。

  「我七個兄弟啊！整整七個兄弟！全都充了軍！你讓我怎麼和我爹娘交代，怎麼和嫂子弟妹侄子侄女交代！都怪你，要不是你打人家臘肉的主意，他們怎麼會被抓，怎麼會落到這個境地！」

  蘇秉坤傷口還沒好呢，在床上趴了幾天，腰都快斷了，蔡氏還跟個瘋婆子似的掐著他脖子，他喘不過起來，咳了好一會。

  怒喝道：「這能怪我嗎？全怪那死丫頭！要不是她，你的兄弟又怎麼會被抓住！充軍這事又不是沒有解決辦法，給錢不就能免了。」

  「你以為這事那麼容易嗎！普通人都要給一百兩銀子，戴罪之身要給三百兩，七個人就是兩千多兩，你拿得出來？」蔡氏吼道。

  「我沒有，那死丫頭難道沒有嗎？」蘇秉坤冷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