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樂極生悲

  那邊廂，蘇秉坤極為惱火，沖蔡氏吼道：「你那幾個娘家兄弟是不是光長膀子沒長腦子？這麼點小事都能失手，還差點被人抓住，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他心有餘悸，要是他們被人抓到了，肯定會供出他來，到時候他在村里還要不要做人了。

  不說還好，這一說，蔡氏也鬧了起來，「你那麼有本事，怎麼不見你跟著一塊去！偷東西是那麼容易的嗎？誰知道會撞見人家起夜，要不是我兄弟跑得快，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你居然有臉怪他們？蘇秉坤你有沒有一點良心！」

  「他們要夠聰明，在人家大喊大叫之前把人打暈了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七個人難道還對付不了一個女人？」

  「他們第一次做這種事，哪裡有經驗！」

  「這個還用經驗？見機行事不就行了？說到底還是他們蠢笨如豬！」蘇秉坤不屑道。

  「好好好！你這麼有本事，自己去偷！別連累我兄弟！」蔡氏咆哮道。

  

  這可不行！他們才偷了那麼點肉，夠酒樓用幾天？那丫頭做了幾千多斤肉，要偷就全偷了，不然有什麼用，沒有人手他怎麼可能搞得定。

  想到這裡，蘇秉坤口氣軟了下來，「好了，是我不對，不應該發脾氣，我這不是被嚇到了嗎，要是他們真的被抓了，把我也供出來，軒兒怎麼辦？我怕連累他考功名啊。」

  兒子就是蔡氏的軟肋，提到蘇澤軒，她火氣降了降，惱怒道：「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既然怕連累軒兒，這麼危險的事就別做了。」

  「那怎麼行，我這麼做也是為了軒兒阿。我們不能遇到困難就放棄，應該好好想想怎麼戰勝困難。」蘇秉坤勸道。

  蔡氏瞪大了眼睛，「你還想繼續偷？」

  「開弓沒有回頭箭，我蘇秉坤從來不做半途而廢的事情。」

  「那你找別人，別找我兄弟了，真要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跟我爹我娘我嫂子弟妹他們交代。」

  「嗐，你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種事絕對不能找外人，放心，這一次是我思慮不周，下次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危險，我們肯定能一舉成功的。」蘇秉坤信誓旦旦。

  卻不知道，除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這句話，還有一句話叫「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一山還有一山高。

  為了釣出蘇秉坤，兩天後，臘腸已經好了，蘇含玉也沒有送去鎮上，張掌柜卻急了，親自來村里找她。

  「蘇姑娘，這臘腸怎麼還沒好，我們酒樓都要斷貨了。」他問道。

  蘇含玉把有人偷臘肉臘腸的事給他說了，張掌柜面色頓時變了，「看來你們村的治安不大好呀，要不我把肉帶回去，在鎮上找個院子風乾好了，鎮上有巡檢，沒什麼人敢這麼大動干戈。」

  「您不用擔心，這事是誰做的，我心裡有數，想要給他一個教訓，絕不會耽誤酒樓的生意的。臘腸已經做了好，您要是急著進貨，可以帶一部分走，剩下的我過幾天給您送過去。」蘇含玉笑道。

  「你真有把握？可別弄巧成拙。」張掌柜不太放心，怕就怕這伙盜賊是天盛派來的，賀威那隻笑面虎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

  「我會小心的。這事估計明天就有結果了。」蘇含玉道。

  張掌柜離開的時候，帶了一車臘腸走，原本他想用幕布把臘腸都遮起來，蘇含玉卻道：「您出了我們村再遮吧。」

  「為什麼？」張掌柜不解。

  「催一下盜賊。」蘇含玉笑道。

  這一車臘腸離開下榕村的時候，招招搖搖地經過蘇家大宅門前，留心著村里動靜的蔡氏自然看到了，等蘇秉坤傍晚回家，就把這事和他說了。

  蘇秉坤當即做了決定，「是時候動手了，不然那丫頭就把肉都送去鎮上了。」

  是夜，烏雲漫天，遮住了月光，一輛馬車兩輛牛車悄然無聲地從山邊進入下榕村，牛馬嘴巴被套得老老實實的，蹄子上也綁了厚厚一層布，踩在路面上沒有半點聲響。

  離蘇含玉家和吳家還有一段距離的時候，車子停了下來，幾條大漢跳下車來，手裡全都提著籮筐，扛著輕巧的竹梯，其中一人模擬小鳥「咕哩咕哩」叫了兩聲，便有一道人影從劉寡婦家院子裡出來，和大漢們匯合。

  毋庸置疑，後面出來的人正是蘇秉坤。

  他手裡拿了幾個竹筒，給蔡家兄弟一人發了一個，小聲解釋道：「這是我好不容易弄到的迷煙，只要聞到一點點就會睡死，再大的聲響也弄不醒，你們吹的時候小心點，可別把自己搞暈了。」

  介紹完用法之後，幾人便分成三伙，一夥去了蘇含玉家，一夥去了吳福貴家，剩下的去了吳華貴家，架著梯子上了圍牆，再跳下去，給所有房間都噴一輪迷煙。

  又故意敲了敲房門，確定人醒不過來了，便大肆割斷廊檐下懸掛著臘肉臘腸的繩子，把肉往筐里丟，裝滿了就打開院門搬到車上。

  不到半個時辰，就把所有臘肉臘腸都裝上車了。

  蘇秉坤看著他們驅車離開，整個人都要飄起來了，一切都如他所想那般順利，不枉他大費周章找來迷煙達成此事。

  眼下這些臘腸臘肉都歸他了，把它們賣給天盛，不但可以得到大筆銀子，還能讓掌柜和賀威高看一眼，肯定會把他提為管事，等手裡有了實權，他就再也不愁了。

  他亢奮不已，興高采烈地回到劉寡婦房間裡，拉著她快活了一番，然而，就在享受極樂的時候，困意驟然襲來，眼皮子竟是抬都抬不起來，就這麼倒在劉寡婦身上，睡死過去。劉寡婦亦然。

  在他期望中，應該第二天中午才會醒過來的蘇含玉，此時卻敲響了里正家的大門。

  趙成被驚醒，匆忙披衣起來，見是蘇含玉，心裡咯噔一聲，「難道又有人偷肉了？」

  蘇含玉點了點頭，「正是，我們好幾戶人家的臘肉都被偷了，那伙人剛走沒多久。麻煩您找人幫一下忙。」

  村裡的治安是里正的職責所在，出了這麼大的偷竊案，肯定不能看著竊賊就這麼跑掉，趙成立刻叫了二十幾個壯年小伙，跟著蘇含玉過去查看。

  沒想到這一看，扯出的事情還不止一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