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五 懷信大喜

  喬雅南回到常信縣時已是二月中旬，樹枝都已經抽芽，冬去春來了。

  馬車剛一停穩，沈懷信就上了馬車，臉上的笑容剛揚起來立刻就落下去了：「怎麼臉色這麼差？人還瘦了，路上生病了？」

  周嬤嬤看夫人一眼，沒有多嘴。

  喬雅南泄憤似的拍拍他的後腦，捏捏他的臉，又掐他的腰。

  沈懷信任由她動手，看她趴自己身上不動了才道：「我背你下去。」

  「要抱。」

  「好，抱。」沈懷信先下了馬車。

  

  在婆婆的攙扶下出來，之後落入懷信懷裡，輕飄飄的份量讓沈懷信直皺眉。

  迎在門口的家僕紛紛行禮：「見過少夫人。」

  走的時候還是喬姑娘，回來已是少夫人。

  少夫人擺擺手，香苗忙把準備好的紅包一一發下去，又代主子道：「夫人說了，府中所有人加賞一個月月例。」

  這是最實際，也最得人心的獎賞，有個這樣的主母大家都高興，言行間更加熱情。

  看行進的方向是她原本住的院子，喬雅南問：「沒走錯？」

  「這裡本就是主院，我讓人重新收拾過了，你看看有沒有哪裡不喜歡，依著自己的心意調擺就是。」

  她住的就是主院啊，喬雅南埋入他懷裡笑了，這個男人，她的。

  房間放東西的位置沒變，只是一人份的東西變成雙人份了，屏風由四扇換成了八扇，床更大了些，還添了柜子箱子之類，比之前滿，但瞧著很舒服，滿滿的生活氣息。

  沈懷信摸了摸她沒什麼血色的嘴唇：「還以為你出了節就動身了，太后留你？」

  「是十六就動身了。」

  「那怎麼……」

  喬雅南抓著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有了。」

  沈懷信眨眨眼，再眨眨眼：「有……了？」

  「恭喜你要當爹了。」喬雅南翻了個白眼，可折騰死她了，孕初期本就有反應，還天天在馬車上搖晃，她膽汁都吐出來了。

  狀元郎的大腦慢了幾拍才接受到這個信息，他不可置信的蹲下身去，手虛虛覆在雅南肚子上，這裡，有他和雅南的孩子了？！

  「做夢一樣。」

  「摸不壞。」喬雅南按著他的手貼到自己肚子上：「太鬧騰了，以後肯定淘氣。」

  「吐得厲害？」沈懷信抬頭看她，十六就出發了，今日才到，這一路不知吃了多少苦頭，難怪氣色這麼差。

  「嗯。」

  輕輕抱住她的腰，沈懷信心疼得不得了：「怎麼辦，還有這麼久，你得受大罪。」

  「我們的孩子，我願意受這個罪。」喬雅南輕摸著男人的頭，她喜歡這個姿勢：「你看我這麼辛苦，你要對我更好點聽到沒有？」

  「恨不得命都給你。」

  「命你還是留著吧，有命才有一切。」

  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同時笑了。

  沈懷信問：「路上才知道的？」

  「出來的時候沒反應，我的小日子也還沒到，就沒想著這茬，哪想到半路上來反應了。」喬雅南倒也沒覺得多意外，小伙子血氣方剛，就他們那個頻率，不中都對不起他付出的體力。

  擔心壓著她肚子難受，沈懷信坐到她身邊去攬著她靠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說爹娘還不知道。」

  「嗯，你寫信回去報喜。」

  「爹娘不知得高興成什麼樣。」沈懷信笑著低頭看她：「就像我這會，腦子好像都不好用了。」

  喬雅南豎起食指和中指抵到他太陽穴下：「渡口仙氣給你。」

  沈懷信握住她的手：「辛苦了。」

  「你值得我為你做任何事，也不覺得辛苦。」

  沈懷信抱緊她，心裡那股熱氣沒地方可去，全衝進了腦子裡，恨不得為懷中人赴湯蹈火。

  這麼大的喜事自然要向娘家人道喜，喬修遠立刻就帶著妻子過來了。

  應付了大哥一大堆問話，喬雅南把他趕出去，留下嫂嫂說話。

  「你說你，可夠快的。」巧娘打趣：「氣色這麼差，反應很大？」

  「坐馬車晃的。」

  「那得好好養著。」巧娘神情黯然，她小日子剛來過，雅南都懷上了她還沒有。

  「嫂嫂你可別因為我懷了就多想。」喬雅南把她那點心思看在眼裡：「把心放寬些，你們都年輕，身體又好，懷上是遲早的事。而且家裡沒人會給大哥身邊塞人，誰要敢說你什麼，看我不撕爛她的嘴。」

  劉巧娘被逗笑：「哪還用你給我出頭，好好養你的胎。你身邊有擅長這方面的嬤嬤嗎？我那有一個娘精心調教出來的，讓她來伺候你一段時間。」

  「有呢，婆婆給了我四個嬤嬤，就怕我懷了，她離得遠顧不上。」

  也是，沈家那樣的人家哪能沒做這個準備，劉巧娘說起另一樁她興奮得不得了的事：「雅節先生竟然是你？你竟然一點口風都不露！」

  在親戚面前掉馬什麼的，那滋味實在酸爽，喬雅南輕咳一聲：「大嫂要是喜歡，以後寫了新的我先給你看。」

  「手稿？」

  「嗯，手稿。」

  劉巧娘開心得直跺腳：「我這可真是近水樓台先得月了！」

  喬雅南失笑，正想打趣，胃裡翻江倒海般往上涌，她姿勢熟悉的趴下吐了出來，剛吃下的一碗蛋羹全吐了，胃裡空空仍是不停的乾嘔。

  巧娘不顧異味過去輕拍著她的背，邊問端著茶給雅南漱口的嬤嬤：「一路回來都這樣嗎？一天吐幾回？」

  「最嚴重的時候能吐上十幾回，吃什麼都吐，吐了就得再吃，這麼折騰著回來的。」周嬤嬤話里滿滿的心疼，這段時間連小修齊都讓別人帶著了。

  這番動靜驚動了隔壁屋裡的郎舅倆，沈懷信摟著人靠在自己身上，緊皺著眉頭道：「回來這一會都吐三回了，總這樣身體哪裡吃得消。嬤嬤，你去讓忠叔把老大夫請過來。」

  「是。」

  老大夫來得極快，號了脈後道：「身體虛，又一路顛簸受了累，我開副方子連吃三天安安胎，再給她開個食補的方子，頭兩個月照著吃，過了這兩個月就好了。」

  沈懷信忙道謝。

  自認識至今，老大夫就沒看過這麼有氣無力的喬丫頭，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又給她走了一趟針，囑咐道：「能睡就多睡，這段時間睡比吃更重要。」

  喬雅南點點頭。

  「遣個人隨我回去拿藥，早點給她吃了，少受點罪。」

  老大夫手裡有點壓箱底的絕活，吃了藥喬雅南的孕吐反應就小多了，睡覺的時間增加，凹進去的臉頰慢慢又鼓了起來，氣色漸漸好了起來。

  期間喬家人陸續前來探望，多數時候她也在睡著。

  一直到孩子兩個半月孕吐反應消失，她才終於從家裡走了出來。

  還好多事要做呢！哪能因為懷個孩子就停下來呢？皇上五月要過來，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