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0 意外發現

2024-06-11 00:57:14 作者: 戎衣公子

  離開靄宋的西屋,秦深走到院子裡,幫著把止血草曬了起來。

  難得隆冬有這樣好的日頭,去一去前幾日風雪雨水的濕潮,不必翻炒才入藥,壞了草藥的藥性。

  啞婆婆正要去市集買糧米,秦深請她多捎一份蜜餞甜棗給靄宋。

  瞅了一眼西屋,啞婆子嘰里咕嚕一陣比劃,大抵也是對他很無奈吧。

  秦深笑了笑,輕言道:

  「您隨他去吧,他與我一樣,不怎麼喜歡吃苦藥,這十天半個月吃下來,想來他也是怕了的。」

  啞婆子點頭,啊啊應了兩聲,伸手在布裙上蹭了蹭水漬,就準備去往鎮口難得的集市辦置糧米。

  秦深有些心不在焉,伸手將曬著止血草的簸籮掛到木頭架子上去——

  架子不穩,險些翻倒。

  

  她伸手穩住了簸籮,卻被邊沿翹起來的竹篾片兒,在手指上劃破了一道兒口子。

  「嘶。」

  下意識倒吸一口涼氣,她縮回了手,殷紅的血珠已滲了出來。

  甩了甩手指,幾滴血恰好落在了止血草上洇透了進去,不過,她也沒放在心上。

  原先以為這樣深的傷口,多少需要簡易處理一下,可這次沒等多少時間,傷口已經凝結成疤,半點也不疼了。

  奇怪。

  難道,這也是它的效力麼?

  啞婆婆佇步未走,秦深垂下手,將手指藏進了衣袖中,淺笑著示意道:

  「我沒事兒的,一道小口子罷了,已經不流血了,您去吧——晌午飯我來做,不著急回來。」

  等啞婆子離開了,她才再一次抬起手審視。

  這一次,傷疤成了小口子,細不可見的一道,恢復痊癒的速度令人吃驚。

  心裡起了個念頭:

  若這藥的效力已經滲透在了她的血液中,那麼她的血,是否可以間接的對別人起作用?

  抬眸看向木架子上的止血草,她挑了幾株捏在手心,轉身往灶房裡走去。

  *

  用藥碾子把止血草碾,秦深咬破了指尖,擠出了些血兌摻在裡頭。

  她不知道多少血量足夠,努力想多一些,可傷口恢復的太快了,一會兒工夫就已經結痂,再擠不出血來。

  心想著先試試再說,若起了效果,再割口子不遲。

  不然反反覆覆,折磨的也是自己的皮肉。

  將草藥搗成藥泥,用竹籤子刮到油紙上,做成簡易的膏藥貼後,她再一次敲開了西屋的門,準備給靄宋上藥。

  見秦深去而復返,他臉色也不太好。

  顯然依舊沉浸在「無解」的痛苦中,連一貫科插打諢的閒心也沒有了。

  「等我傷好了,我帶你去南疆,我雲遊九州的時候,聽說那裡有許多詭譎之事,說不定會有辦法解。」

  「到時候再說吧。」

  秦深低聲淺言,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靄宋自然看出了她的漫不經心,有些焦急開口:

  「我說真的,你必然瞞住了衛槐君,否則他不會一個人單獨離開,留你在這裡——既然你不打算告訴他,那麼跟我走有又什麼顧忌?性命是自己的,你當真坐以待斃了?」

  他問得急,神色也很凝重,逼著秦深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

  她心中怒氣難抑,是壓抑畏懼後輕易的爆發。

  「你覺得我應該怎麼說?」

  她丟下手中的藥膏,迎上了他的目光。

  「隨你去南疆,找根本不知道是否存在的解法?且不說能不能找到,此去一路上要費多少時光,說不定我還沒走到南疆,就已經死在路上了!其實你我都知道,不可能有治癒的解藥了……」

  靄宋啞然無言,唯有燒紅的眼角,忍住了他此刻的悲傷。

  「那、那你打算如何?」

  他聲音低沉,心中已然做好了決定——

  無論她想要做甚麼事,他都會陪著走至最後一刻。

  他才不管衛槐君如何!

  現下,他只能顧得上自己,滿心滿眼都是她,如果只剩生命的最後一程,那麼再沒有什麼羈絆理由能夠絆住他,說服他放棄和放手!

  秦深長抒了一口氣,低垂下眸子,良久後才無聲笑道:

  「我也不知道,能活一日賺一日,或許我命好,能比別人活得久一些?或許你所謂南疆的巫醫有一天來敲我家的院門,告訴我她有破解之法,好讓我壽終正寢呢?」

  「秦深——」

  「好了!現在我好端端的,考慮我的生死未免太早了,你還是擔心自己吧!」

  再不把傷口養好,他這條胳膊興許就廢了。

  扶正他的肩膀,敞開松垮的衣襟,將準備好的膏藥貼到了他的傷口上。

  「覺得如何?」她期待著問道。

  「灼得我有些厲害。」

  靄宋擰著眉,忍住了不適和疼痛。

  「啊?那怎麼辦,我給你弄掉?」

  秦深生怕自己的血起了反作用,見他並不舒服,便要抬手去掀膏藥。

  「沒事兒,現在舒服多了。」

  緩過了這一陣,靄宋覺得涼意透過肌膚,舒緩了方才灼燒的疼痛,很是舒服。

  嗔了他一眼,她等了小會兒才上前掀開了一角查看——

  見久而不愈的傷口已經結疤止血,紅腫的肩頭也消退了許多。

  果然!

  她的血不僅有自愈的效果,對別人也同樣有效。

  這是天大的好事,前線正在打仗,若她能配合止血草,做出一批治傷的良藥來,對於受傷的將士來說,真的再好不過了。

  只要有一點能幫到衛槐君,她都雀躍欣喜。

  還是第一次覺得神藥有些用處,沒有隻給她帶來的是煩惱和畏懼。

  眸光豁亮,她甚至開始在計劃上哪裡收大量的止血草,心思游離之際,她一邊出神,一邊替靄宋纏著綁帶——

  沒有很好控制自己的力氣,她用力一紮,險些把他痛昏過去!

  「你、你是有多恨我?」

  「對不起!」

  秦深恍然回神,有些無措的看著自己的雙手。

  這股力量,她總是掌控不好。

  看著她愧然的模樣兒,靄宋只好避自己揚起笑,促狹道:

  「騙你的,你還當真了!」

  「喂,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閒心逗樂子。」

  「不逗樂子,我就不是我了。」

  他長眉一揚,風流自在眉宇之間,見她鬆了口氣才添上一句:

  「不過說真的,你怕控制不好自己的話,多去拿一拿針線,說不定會好一些。」

  「針線?」

  聽起來不太靠譜,但細想之下,還真說不定是個辦法。

  現在對她來說,既無解藥,只是盡人事聽天命。

  好在她有個空間,能多泡泡靈泉水,多吃上幾口秘境中的蔬果魚蝦,再練一練針線,控制自己時常會失控的力氣。

  至於其它的,看老天爺的眷顧吧。

  離開靄宋西屋,秦深逕自去了灶房做晌午飯。

  榆關這裡風沙大,又處於邊境小鎮,沒有什麼時新的蔬菜吃食,弄出花樣來也不過那些東西,加之她現在很會吃,所以家裡每隔兩天就要再去採買一次。

  掀開米缸,裡頭米粟所剩無幾,昨天醒好的麵團兒還有一些,便尋思做一些餃子面兒來吃。

  才拿出砧板,將麵團兒切成劑子,院子門就篤篤響了起來。

  啞婆子這麼快就回來了?

  秦深放下菜刀,邁出灶房的門坎兒去開了門——

  「你們怎麼來了?」

  她見到門後之人有些驚訝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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