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恢復容顏
2024-06-11 00:46:35
作者: 戎衣公子
秦深回到藥鋪,心裡對殷忠十分歉疚。
因為她沒有把文書憑契拿回來,等於說白白浪費了那一板車的大煙葫蘆。
她簡單的將事情說了出來,掩去了那處農家院和女人的畫像,只說自己闖進了不該去的地方,一門心思想著逃出來,所以並沒有討回憑據。
殷忠擺著手,示意沒有關係。
衛府本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每次去都是戰戰兢兢,生怕行差踏錯,只要人平安回來就好了。
況且秦深已經把劉義欠下的藥錢討回來了,這筆錢原先殷忠其實是放棄了的。
但他還隱隱有些擔憂,得罪了東廠,即便一時逃走也無處躲藏啊,他們的耳目遍布京城,要找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秦深想起那個老婆子的反應,不管她是不是認錯人了,自己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了,於是寬慰殷忠——
說最後關頭,有個好心的府中婆子救了她,盤問一番後便放她走了,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
殷忠這才放下心來。
等毛氏和殷老伯回來,秦深問了問開工的工期和大概費用,擇定了個開鋪吉時後,便套了騾車,準備回灘頭村去。
一旦這個拔罐鋪子要開起來,她還需準備許多東西。
首先是明碼標價,與客人簽訂文書合同,先交部分定金,減下了後再補交剩餘的,這樣不會讓人覺得她是一個擺弄噱頭的騙子。
因為古代沒有電子秤,對體重沒有數字概念,即便要稱重也沒辦法精確到一斤半兩的,她也不可能學曹沖稱象那種法子,去給每個人稱重,所以唯一剩下指標,就是身體各個部分的圍數了。
按照每個人不同的身體情況,和心中目標體型,簽約減下的圍數。
當然,要求越高,價格也會相應的上漲。
再其次,這個鋪子一定要掛靠在毛氏藥鋪之下,老闆也只能是毛氏,而非自己。
這樣不僅能多添些拔罐減重的可信度,也能杜絕像林氏這般,打著親戚旗號拉客免費減重,自己則從中暗撈一把的齷齪心思。
最後,無非是一些罐子的處理和大黃膏的製作,這些她原先便有準備,無非是做法更細緻一些,步驟更衛生專業一點。
畢竟家裡自己與人幫忙,和給外頭富家太太服務總不能是一個樣子。
再用竹罐子是不行了,一來看起來廉價,二來竹罐有個缺點,就是吸附力比較差,時間久了也容易燥裂漏氣,這個時代弄不到玻璃罐,最好的就是陶罐。
陶罐也不難,尋一處燒窯專門用陶土燒至一批即可。
再來是秦深想出來的附加服務。
女子體肥大多是因為體內經脈淤堵,導致新陳代謝低下,用精油刮痧板疏通經絡,再配合拔罐效果會比較顯著。
只是蒸餾法提煉精油太過麻煩,前期她也沒有這個錢投入,只能用粗糙一些的壓榨法來提取,好在她有靈泉水,想必這精油的效果一定不會差。
確定好這幾樣事情後,趁著鋪子裝修的這幾日,她一樣樣去忙了下來。
待到十五日後,便是鋪子開張的日子。
鋪子新開這日,她臉上的藥膏也到了該取下來的時候。
晨起,她一身水色對襟夏衫,下著深藍馬頭裙,穿著湖色的繡花夾鞋,斂裙坐到了妝奩鏡台前。
廖氏幫她一圈圈解開了纏在臉上的紗布,露出了黑黢黢的臉來。
她掬了掊靈泉水,洗乾淨臉上殘留的黑色藥膏,露出一張細白瓷實的臉蛋來。
杏面桃腮,細潤如脂,別說是癩子了,就是一點細小的劃痕也瞧不出來了,簡直和換了一張皮相一般,神奇萬分。
廖氏低呼一聲,忍不住要落下淚來,她捂著自己的嘴,哽咽道:
「真是老天保佑!真是菩薩保佑!」
秦深自己也很驚訝,
原以為最多是讓自己看上去像個普通人,誰想這靈泉水效果如此驚人,配著那個治臉的方子,竟讓她成了個不折不扣的美人了?
確實,廖氏五官不差,只是人到中年,又少了幾分氣韻和氣質,讓人忽略了她的長相。
原主其實繼承了廖氏的樣貌,巴掌小臉,瓊鼻朱唇,朗目疏眉,沒有癩子疙瘩後,她的顏值狂飆,已是活脫脫的一個嬌俏美人了。
雖不至於到沉魚落雁的大美人程度,但一個俏麗的小家碧玉她還是當得起的。
盯著鏡中的自己,秦深從最開始的喜悅,漸漸開始手心出汗。
最後,整個後背攀上了細密的雞皮疙瘩。
這張臉……
這張臉,真的與畫中人一模一樣!
不需要再去回憶那雙靈犀感應的淚目,光看五官皮相,已是有九分相似了!
「娘……」
秦深喚了一聲廖氏,克制自己調整狀態,似半開玩笑道:
「娘,我若有個姊妹就好了,看著她生得這副花容月貌,我一定緊巴巴盼著治自己的臉,同她一般好看,也不會拖到今時今日了。」
廖氏自然聽不出她的試探之語,只抬起手指,揩去眼角邊的淚漬,感慨道:
「哪有什麼姊妹,打一出生你便如此樣貌,娘從未想過,深兒也是這般好看的美人呢,真是老天保佑,娘知足了,當年還以為是孕時吃了不當的東西才致使你這般模樣,心裡一直很歉疚,如今娘真的很開心!」
廖氏還沉浸在自己的欣慰的情緒中,對秦深最深重的愧疚,今日總算償還了些,心裡也舒服了許多。
秦深知道廖氏沒有說謊,不管是自己的記憶,而是廖氏告訴她的事實:
至始至終,秦山只生過一個女兒,也就是她,天下不可能再有她同胞同貌的姐妹了。
頭隱隱作痛,掌心膩出一層薄汗。
這件事雖然古怪,但她實在沒有任何頭緒,也想不出辦法去求證——不可能傻到去當面問衛槐君吧,她還不想自尋死路呢。
誰知道衛槐君是把心愛之人畫下來了,還是把仇人給掛在屋裡,日日唾罵?
至少現在她覺得是仇人的概率大一點!
不然為何之前,她還未恢復樣貌的時候,他已然是殺意濃重,一見面就想要她死呢?
秦深暗嘆一聲,晃了晃腦袋,心道:
日子總歸還是要過下去的,既然想不明白的事兒,現下也只能由得它去了。
「娘,你給我換一個髮髻梳吧,時候不早了,我得趕緊進城去。」
秦深拿起一把斷了齒的木梳,遞給了站在她身後的廖氏,想了想補了一句:
「只要不是回心髻就行了。」
廖氏笑了笑,接過木梳,輕柔的給她梳理頭髮,輕道:
「說什麼傻話?你額頭上既沒有傷疤,臉又小得很,自然是梳雙髻最適宜,怎麼可能用回心髻?」
秦深噥聲恩了下,但心裡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她不想梳回心髻,只因那個張畫中的女子,就是這個髮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