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幌子
2024-06-11 00:46:19
作者: 戎衣公子
王氏倆人被推搡著趕出門,院門「砰」的一聲閉了,落了她一鼻子灰。
她心中氣不過,掄起拳頭就哐哐砸門,怒聲道:
「你娘性子這麼好一個人,怎麼生出你這樣一個薄情寡義,不識好歹的丫頭來,虧得我從前這般幫襯你娘,一點感恩的心都沒有麼?」
山子滿臉疚色,扯了扯王氏的袖子,急道:
「哎呀,娘!你少說兩句吧!」
「還不是因為你呀!咱們農門莊戶,只有吃不飽瘦稜稜的,能有幾個像你這樣的?論我說,你早起去山頭跑上十幾里地,肯定就瘦下來了,非要求著這丫頭做甚麼,她那拔罐法,還不知道有沒有用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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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仰著脖子,往門縫裡頭拔聲喊話。
邊上的山子一聲不吭,他叫晌午邊的日頭曬出了滿頭的汗,他渾身油膩沾粘,開始氣喘吁吁起來。
身子實在太虛了,他也不是沒想過去山裡頭跑步減重,可是他跑幾步就喘,膝窩子還隱隱發疼,壓根沒有辦法堅持下來。
「娘,你回去吧,我自己跟文娘子說。」
「說什麼說,她收了我的銀子,還給我甩臉子——」
王氏話未盡,門吱呀一聲開了。
只當秦深臨時改了主意,王氏剛想得意刮刺一句,誰想兜頭扔來一吊銅錢,正中她的鼻樑!
「哎喲,你個小賤蹄子!」
王氏捂著鼻子,還要往院子裡闖,卻被邊上的山子攔下:
「娘!你就別管了好不好!我心已決,你就別幫倒忙了!」
王氏素來最心疼兒子,見他真正發了火氣,才閉上了嘴。
他一臉堅決的垂手立在門外,憑她說破嘴勸他回家,他都紋絲不動的。
陪著等了半個時辰,裡頭也絲毫沒有要開門的樣子,王氏被曬得不行,只好道:
「我、我回家給你拿頂傘來,哎喲,熱死我,渴死我了……」
王氏走了,山子總算鬆了一口氣。
他渾身已叫汗水濕透,卻目光更加堅決。
大概又過了半個時辰,在他覺得自己幾乎要被曬暈過去的時候,院子門終於開了。
秦深端著一碗解暑的涼茶,站在門口,輕言道:
「進來吧。」
山子喜上眉梢,萬分感激的接過涼茶,仰脖子咕咚一口下了肚,拿手背擦了擦嘴,他憨笑著應下:
「誒!」
「事先說好,我不取分文,別學你娘模樣,拿銅錢來使喚我——只是這拔罐算是輔助,飲食控制、健體配合缺一不可,我想那四好姑娘,也是想你有一副健康的身體,不光光樣子上輕瘦。」
秦深帶他進了院中涼棚,從銅盆里攪了把濕帕子給他擦汗:
「你先擦拭擦拭,等收了汗,跟我進來。」
山子連連點頭,她說什麼便做甚麼。
等歇過收了汗,山子隨著秦深去了原先荊禾住的房間。
罐子已在沸水裡煮過,大黃膏也是現成的,床板上的蓆子還鋪就著,隨時都可以開始。
「把上衣脫了,躺上去吧。」
秦深搓了搓手,拿起了火摺子,眼神示意他躺上去。
山子不知其中情況,猶豫愣怔在哪裡,心道:
竟還要脫衣服的?男女大防,自己未娶妻,眼前之人又是出嫁的婦人,這般赤身相對,不得惹別人閒言碎語麼?
見他不動,秦深投之疑惑的目光,片刻後便明白過來,她好笑道: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是我的話,斷不會有人說你閒話的,你別忘了我雖是婦人,可也承繼了我爹秦一刀的牌匾,我是個刀子匠,還能有誰來編排我?」
山子的臉更紅了。
躺在一個刀子匠女人的面前,他總覺得褲襠處涼颼颼的,極沒有安全感。
秦深卻沒有山子這麼多的心理活動。
待人躺下後,她先給他塗了大黃膏,推了推胃,肚子上贅肉被她搓熱後,再利落的給上了罐兒。
「記下我方才說的那幾樣吃食,你娘最近得了錢,少不得油膩上桌,你自己控制一下,只挑著魚、雞蛋白和素菜吃就成了。」
擦了擦手,秦深想著取罐還要些時候,不妨演示幾個簡單緊實體態的動作給他學。
他現在太虛胖,跑步反而會傷了膝關節,可以在家做做那些動作,輔助下拔罐後的效果。
秦深在腦子裡回想了下,簡單編排了一番,扶著門框,就要演示給他看。
誰想,抬眸間,竟看到東窗邊上竟有一雙眼睛在窺看!
「誰?!」
她心中一緊,當即叫了出聲。
那人嚇了一跳,匆忙扭身逃跑,只是不知被什麼絆倒了腳,摔在了地上,發出「哎喲」一聲叫喚。
秦深一聽便知是她那位二叔秦水。
等她跑出院子,往東院牆邊找去,他人已遠遠跑走了。
她不禁一跺腳,心道:
沒當場逮個正著,憑著他的臉皮斷然不會認的,真是心煩啊,拔罐之事不知被他看去多少,又不知會惹來什麼麻煩事兒!
秦深很快就知道答案了。
大概七八日後,山子減肥效果顯著,卻也引來了一樁麻煩事兒。
這日,她給山子拔好罐兒,見他原本肥膩的肚子小了兩圈下去,也因配合著大黃膏按摩,所以並沒有松皮,加之運動配合,他穿上衣服後感覺瘦了許多。
開口鼓勵了他幾句,突聞院門嘈雜聲起,像是來了許多人。
秦深出去一看,見廖氏已經打開了院門,她瞅見這架勢也傻了眼,愣在當場。
「這、這是?」
「哎喲,大兒媳,快迎著貴客!」
院外停著一輛貴氣的馬車,小廝、丫鬟們簇擁著一位肥碩的官太太進了院。
林氏和秦水點頭哈腰跟在後頭伺候,見廖氏開了門,忙使喚她去倒水搬凳,把那位官太太迎進了堂屋裡。
秦深雖不知情狀,但眼皮一直跳,便知不是什麼好事兒。
果不其然,只聽林氏對著那官太太道:
「劉夫人,這是我就是我大兒媳的院子,哦,這是我心肝孫女,打小我就疼她,她也願親近著我,看她嫁人了不忍她幹活兒,我這大兒媳就跟著一道住過來啦!」
那個被喚劉夫人的官太太,端著架子坐在圈椅上,因身子太肥碩,所以叫椅卡得很難受。
她嫌棄的掃了一眼屋中擺設,拿著香帕掩鼻道:
「別跟我廢話了,你說的神乎其神,果真有效麼?」
「那可不!您看肯他,這是活例子啊,七八天前,還是個大胖子呢,這才幾日功夫,瘦得都顯下巴了!」
秦水在一邊應承,聽劉夫人發問了,他忙拉了站在一邊的山子過來充作活GG。
秦深心裡窩著火,打斷了她們對山子上下探尋的目光。
她當即邁進堂屋,分毫沒有給那劉夫人好臉色看,直言道:
「您是誰?我好像從沒說過,可以請您進家來吧?」
「放肆!你敢這樣跟我家夫人說話!」
不用等那劉夫人開口,她邊上的丫鬟已沖了過來!
她揚起手,對著秦深的臉就要一巴掌扇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