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喜鵲叫,好事到
2024-06-11 00:23:36
作者: 九月果果
禹州城,碧羅山。
山坡上全是半人高鬱鬱蔥蔥的茶樹,微風拂過,綠浪起伏,宛如一池晃動的池水。
「如今海路已寧,暫無戰事,蕭將軍可有什麼打算?」趙庸采了一片茶葉,放在嘴裡細細咀嚼道,「若是蕭將軍不嫌總兵府簡陋,趙某倒很歡迎將軍的到來。」
他從秦溧陽那裡得知,蕭景田尚未完全恢復,需要留在禹州城靜養。
秦溧陽原本想留他在自己宅子裡住,哪知蕭景田斷然拒絕,說宅子裡都是女眷,他在這裡住著不方便,執意要住客棧。
楚妙妙說,客棧人多嘈雜,並不適合養傷。
趙庸得知後,二話不說,便把他碧羅山茶園的宅子騰出來讓他住。
蕭景田欣然接受。
他之所以留在禹州城,除了每日的施針,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他得琢磨一個能儘快賺到銀子的辦法,早日還清他的債務。
十萬兩銀子,光靠出海捕魚的話,一輩子怕是也還不上。
他得找條捷徑。
「正如你所說,如今海路已寧,再無戰事,我就是留在總兵府,又有什麼用處!」蕭景田雖然失去了海戰的記憶,但這些日子也聽秦溧陽說了不少那場海戰的具體事宜,對趙將軍也有所耳聞,知道他跟自己有過同袍之誼,打心眼裡覺得親厚不少,淡淡一笑,「如今沿海一帶衛所都能夠獨擋一面,趙將軍總算可以高枕無憂了。」
「哈哈,這都是蕭將軍的功勞哪!」趙庸哈哈大笑,繼而又問道,「尊夫人還好吧?怎麼不把她接過來,順便讓她照顧你?」
「她在家忙著做魚罐頭,哪能來回奔波照顧我。」蕭景田淡淡道,「說起來,趙將軍比蕭某還要年長一些,早該成家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喝上趙將軍的這杯喜酒?」
「我這個人自由慣了,受不得女人的約束,先逍遙幾年再說,男子三十才立,等過了三十歲再說吧!」趙庸說著,腦海里瞬間拂過秦溧陽的一顰一笑,握拳輕咳道,「不瞞蕭將軍,在下到現在竟然也沒有碰到難以忘懷的女子,也許是緣分未到吧!」
說也奇怪,他最近總是屢屢夢見那次海戰,夢見他跟秦溧陽在船上喝酒,甚至還夢見佳人入懷,酣暢淋漓的風月情事。
他甚至懷疑,那晚他跟秦溧陽到底有沒有肌膚之親。
她腹中的孩子有沒有可能是自己的。
但見秦溧陽每每見他冷冷淡淡的樣子,他又立刻否決了這個念頭。
蕭景田只是笑。
茶園滿目翠綠,清香襲人。
兩人邊走邊聊,倒也覺得愜意。
不遠處,秦溧陽坐在馬車上望著茶園裡兩個清風明月般的男人,神使鬼差地問道:「妙妙姐,你是不是覺得蕭景田比那個趙庸要好看許多?」
「我對男人沒興趣。」楚妙妙倚在軟塌上,冷冷道,「再有幾天,你那個蕭景田體內的殘毒就完全排出來了,你答應我的事情,也該抓緊辦了吧?」
「妙妙姐放心,不就是十個女人嘛,此事我已經吩咐下去了,秦十三肯定把此事安頓妥當的。」秦溧陽扶額道,「我最近幾個月會留在禹州待產,我京城那邊的宅子你先搬過去住著,若是你喜歡,就一直住下去。」
「好,看在你如此大方的份上,蕭景田欠我那十萬兩銀子,就先寬限他半年,若是半年後還不上,那我可就要漲利息了。」楚妙妙冷哼道,「這也便宜他了,我那靈珠雪蓮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妙妙姐,你不要為難他了,銀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還你的。」秦溧陽皺眉道,「我已經派人去西北跟兄長說了此事,我想他一定會讓人把銀子給我送來的。」
楚妙妙這個人,醫術固然不錯,卻也極其貪財。
特別是這樣的救命之恩,她恨不得讓被她救活的人傾家蕩產地來報答她。
「哼,你那個好兄長是個什麼德行,我比你清楚。」楚妙妙聽說秦溧陽去西北要銀子,像是聽了極大的笑話般冷笑道,「這些年,秦東陽不惜動用軍餉包養男寵戲子,把銀子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別說十萬兩了,我猜他一百兩也不會給你。」
秦溧陽一時語塞。
她這個郡主也就是名聲在外,待遇什麼的自然比不上那些真正的金枝玉葉。
特別是她被曹太后所忌憚以後,境遇更不比從前。
現在她所有的銀子進項全都來自她銅州的兩處莊子和三個鋪子,只是銅州那邊歷經戰亂數年,尚未恢復元氣,老百姓的日子遠遠比不上禹州城,故而銅州那邊送來的銀子也是一次比一次少,僅僅能維持她的日常開銷,十萬兩銀子對她這個郡主來說,也是個不小的數目。
秦溧陽越想越鬱悶,賭氣般跳下馬車,扔下楚妙妙,獨自回了家。
楚妙妙坐在馬車上冷笑,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她不高興就不高興吧,反正自己又沒有做錯什麼!
要不是為了賺錢,她又何苦盡心盡力地給那個蕭景田施針驅毒,當她是菩薩啊!
廖清已在偏廳等候多時,見秦溧陽回來,起身躬身施禮道:「郡主回來了。」
「有什麼事嗎?」秦溧陽疲憊不堪地問道。
「屬下聽說蕭將軍回來了,特來探望,不知道蕭將軍的傷怎麼了?」廖清問道。
「蕭將軍的傷已經無礙了,只是因為藥物的緣故,他忘記了一些事情,包括咱們的計劃。」秦溧陽扶額道,「如今他身體又尚未痊癒,此事就由你我二人做吧!」
蕭景田已經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了,好不容易撿回來一條命。
她不想再把推到復仇的深淵裡去。
見廖清不語,秦溧陽又道,「當然,替我爹報仇總是我的家事,你若不方便,我自己做,你放心,我不會怪你的。」
「郡主言重,廖清絕不退縮,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廖清信誓旦旦道。
「那好。」秦溧陽點點頭,沉思片刻,又道,「這樣,你先派人潛到趙廷身邊,看看他最近正在做什麼,咱們見機行事,記住,且不可打草驚蛇。」
「是是是。」廖清連聲應道,心裡卻腹誹道,他雖然是真心想為秦老王爺報仇,但也不是想去白白送死的,再說此事若沒有蕭景田幫忙,就憑他跟溧陽郡主,這事絕對做不成!
看來,他得想辦法探探蕭景田的口風才行。
若是蕭景田不打算參與此事,那他自然沒必要出這個風頭不是?
一大早,喜鵲便在新宅枝頭喳喳叫。
蘇二丫仰頭笑道:「三舅媽,喜鵲叫,好事到,我猜今天肯定有喜事呢!」
「但願吧!」麥穗淡淡笑道,對她來說,最大的喜事就是蕭大叔能夠恢復記憶,想起她,想起她跟他的那段記憶。
她正在餵黑風吃肉丸子。
黑風吃得滿意,嘴裡發出滿意的咕嚕聲。
這兩個多月以來,小傢伙長大了不少,比剛來的時候大了好幾圈。
毛髮烏黑油亮,很是精神。
小傢伙白天從來不亂叫喚,就是有生人來,也是警惕地盯著來人看,若是麥穗臉上帶著笑容,它便不聲不響地趴在窩裡不動彈,只有到了夜裡,它才會變得異常警惕,稍稍有些異動,便狂叫不止。
麥穗很是喜歡,就連去個菜園子,也願意帶著它。
黑風甚是通曉人意,每當麥穗碰到熟人停下來說話的時候,它總是歪著小腦袋耐心地等在一旁,從不亂跑。
麥穗都快被它萌化了。
「哎呀三舅媽,黑風吃的比我們吃的都好呢!」蘇二丫笑道,「天天吃肉,你看它胖的。」
「它正在長身體,當然得吃好一點。」麥穗望著黑風,情不自禁地想到蕭景田剛剛抱它回來時的情景,眸底滿是笑意,這是蕭大叔送她的呢!
說話間,大門響了一下。
牛五大踏步地進了門,興奮道:「三嫂三嫂,你看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