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二章趙將軍的禮物
2024-06-11 00:23:04
作者: 九月果果
「吳大人,我知道你最近幫了穗兒不少忙,也知道你是個好人。」吳氏斟酌了一番,開口道,「但她畢竟已經嫁人,是別人的媳婦,這男女大防,總得有所顧忌的,大人說是不是?」
「嬸娘,我對穗兒始終有愧。」吳三郎嘆道,「是我負了她。」
「別那麼說,這人跟人,是講究緣分的,不管是誰負了誰,終究是你們沒有緣分,大人如此惦記穗兒,我這個當娘的,真的是很感激大人。」吳氏鄭重道,「只是大人有沒有想過,你對穗兒的好,反而把她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讓她有口難辨,我想請大人多替她想想,讓她不要難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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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嬸娘。」吳三郎有些尷尬地點點頭,「是我逾越了,我光顧著自己,竟然沒想到她的處境。」
她現在畢竟是蕭景田的女人。
再也不是當年那個需要保護的小姑娘了。
「謝謝大人能這麼想。」吳氏這才鬆了口氣。
柳澄豎起耳朵聽著兩人的談話,嘴角彎了彎,還是上了年紀的人通情理哪,還別說,吳三郎對青梅竹馬的這份痴心,的確挺難得的,他很欣賞這一點。
日後他妹妹嫁給吳三郎,吳三郎肯定不會虧待她的。
哎呀呀,好姻緣啊好姻緣!
閒來無事,麥穗取出那支飛鏢細細端詳,當時秦溧陽的那個表姐妙妙把飛鏢拔出來以後就扔到了地上,被她悄然撿起來用手帕包了神使鬼差地帶了回來。
如今,她打開手帕看到那支飛鏢,想到蕭景田血肉模糊的傷口,心裡頓覺痛得不能呼吸,這飛鏢看上去像一朵四個花瓣的小花,是生鐵打磨而成,每個鐵片都打磨得異常鋒利,正迎著窗外的天光,散著陰冷詭異的光芒。
突然,她發現其中一片鐵葉的頂端處還刻著一個方形的印記,既像一個複雜的象形字,又像一個說不出是什麼的圖案,因為這個印記太小,冷不丁看上去,像是凹下了一點點而已。
想了想,麥穗忙取過紙筆,一點一點地把這個方形印記描了下來。
描下來以後,她依然覺得像個複雜的象形字,便取過蕭景田在家常看的那本厚厚的《閒遊雜記》,一頁一頁翻看,她記得這本書上曾經很詳細地記錄各種文字啥的,說不定她能找到點線索。
於掌柜不在。
她實在想不出找誰商量此事。
這時,孟氏推門走進來。
她眼睛紅紅地,明顯哭過,見麥穗正坐在看書,便倚著炕邊道:「媳婦,娘有件事情要跟你商量。」
「娘,什麼事情您儘管問。」麥穗放下書,往裡挪了挪身子,招呼孟氏上炕。
她知道,這些日子孟氏所受的煎熬並不必她少。
「媳婦,你鎮上的那塊地買下了嗎?」孟氏倚在炕邊問道。
「買下了。」麥穗一頭霧水地看著孟氏,「怎麼了娘?」
「媳婦,聽爹娘的話,那塊地咱們還是不要了吧!」孟氏紅著眼圈道,「我和你爹尋思著,景田這次被人暗算,十有八九是龍霸天派人下的黑手,媳婦,娘求求你,不要再折騰了,咱們小門小戶的,有口飯吃就行了,現在景田弄成這樣,你就是賺再多的銀子,又有什麼用?」
「娘,您想多了,我們跟龍霸天是不對付,但並不是什麼深仇大恨的矛盾,我覺得此事並不是龍霸天所為。」麥穗哭笑不得道,「至於鎮上的那塊地,我地契都拿到手了,怎麼可能退掉的。」
孟氏見勸不住媳婦,只是低頭掉眼淚。
「娘,鎮上那塊地先那麼放著,至於什麼時候蓋鋪子,我得等景田回來再做決定。」麥穗見婆婆一個勁地掉眼淚,好言安慰道,「反正眼下我也沒心思做別的事情,我就在家做些魚罐頭,安心等景田回來。」
「這樣也好。」孟氏擦擦眼淚道,「那你不要再到處跑了。」
「娘,您放心,咱們都好好的。」麥穗紅著眼圈道。
孟氏走後,吳氏嘆道:「穗兒,以前娘覺得自己過得不易,現在看來,你的日子比我艱難得多,現在我才明白你林家奶奶跟我說的話,說這世上除了生死,其他都是小事,老輩人就是看得通透。」
「是呀娘,在生死關頭,其他的真的不重要。」麥穗目光黯淡道,只要蕭大叔能平安回來,要她怎麼樣都行。
五天後,趙庸親自上門看望蕭家人。
他肩膀上被砍了一刀,險些丟了性命,儘管養了這麼長時間,傷口處依然纏著一層紗布,舉止間也是格外小心,許是他太過惜命,來的時候,身後竟然跟著十個小丫鬟和兩個郎中,浩浩蕩蕩地,站了滿滿一院子。
當然大包小包的禮物也放了滿滿當當地一院子。
畢竟這次蕭景田遭人暗算一是為了他,二是為了沿海一帶的百姓,是大義。
蕭宗海和孟氏很是感動。
雖然蕭景田是代替趙庸出戰,但人家趙庸畢竟是將軍,如此屈尊紆貴地上門來看望他們,他們自然感激涕零,趙庸摸著纏在傷口的紗布,鄭重道:「你們二老請放心,以後你們家的事情就是本將軍的事情,有什麼事情就儘管對本將軍說,若是誰敢欺負你們,本將軍定會替你們討回公道的。」
「多謝趙將軍。」蕭宗海見趙庸這麼說,也不推辭,直截了當地問道,「景田這次遭人暗算,不知道趙將軍怎麼看待此事?我聽說那些人蒙著臉,並不是那些作亂的海蠻子所為。」
「你放心,這事我絕對不會袖手傍觀的,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給蕭將軍報仇雪恨。」趙庸信誓旦旦道,這事說來的確挺氣人的,好不容易打了個勝仗,卻在最後關頭折了個大功臣。
氣得他這幾天在心裡直罵娘。
娘的,到底是哪個挨千刀的暗算了蕭景田。
「趙將軍,其實這事還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景田的傷怎麼樣了。」蕭宗海愁眉苦臉道,「雖然有郡主在,我們多少也能放點心,但是眼下我們一點景田的消息都沒有,心裡難免惦記著。」
「蕭大叔,這個您放心,據我所知,溧陽郡主跟蕭將軍是舊相識,兩人關係一直不錯,有她在,蕭將軍肯定沒事的。」趙庸安慰道,「不瞞蕭大叔,我們總兵府已經派出了好幾路兵馬沿途打聽蕭將軍的下落了,相信不久就會有消息的,你們安心在家裡等著就是。」
「如此,我就放心了。」蕭宗海連連點頭。
趙庸從身後的丫鬟那裡接過帶來的參湯,喝了幾口,略坐了坐,便起身去了新宅。
麥穗對趙庸的到來並不感到意外,大大方方地把他請到外書房喝茶。
趙庸也不說客套話,開門見山地問道:「聽蘇錚那小子說,嫂夫人把蕭將軍中的那隻暗鏢帶回來了,有什麼發現沒有?」
「不瞞將軍,我發現了這個。」麥穗從懷裡掏出帶著印記的那張紙,推到趙庸面前,面色凝重道,「不知道趙將軍可否認識這個印記?」
「這是個趙楚兩個字。」趙庸瞄了一眼,認真道,「別人或許不知道,我卻是恰好認識的,趙楚兩國雖然隔海相望,中間還隔著咱們大周,但最南端的國土卻是相鄰的,且邊境處有一大片連綿的山脈作為兩國的緩衝帶,其山上住著好多放牧人,他們不屬於楚國,也不屬於趙國,卻也不願意得罪楚趙兩國,自稱趙楚國,你這印記看上去雜亂無章,實際上這趙楚兩字重疊了在一起而已。」
說著,他看了看麥穗,又問道,「不知道蕭夫人從哪裡看到的這印記?」
「這是我從那支暗鏢上描下來的。」麥穗見趙庸竟然認出了這兩個字,眼前一亮,忙起身去正房取了暗鏢給趙庸看。
趙庸仔細端詳了一番,才終於在鏢尖處發現了那個小小的印記,心裡暗贊麥穗的細心,沉思片刻,又道:「我明白了,那些海蠻子原本就四處流浪,從趙楚邊境定製暗鏢行刺,也不是不可能。」
「趙將軍是說那些黑衣人都是海蠻子?」麥穗狐疑道,「如果是海蠻子,那又何必蒙著臉,不敢用真面目示人?」
「大概他們是覺得,一旦得手,必定會被總兵府的人記恨,所以才蒙了面而已。」趙庸搖頭嘆道,「若沒有蕭將軍相助,這場海戰還不知道啥時候結束,如今蕭將軍中毒受傷,本將軍卻幫不上忙,唯一能做到的,就只能多派人手打聽蕭將軍的下落。」
「多謝將軍。」麥穗感激道,「我們何德何能,蒙將軍如此照顧。」
「嫂夫人不必掛懷,這是趙某應該做的。」趙庸鄭重道。
沈氏和喬氏早就聽村里人說,有個大將軍帶了好多禮物去了老宅,妯娌倆什麼也顧不得了,趕緊帶著孩子來老宅這邊看。
趙庸帶的禮物大部分都是吃的和穿的,很是實用。
各種酥軟甜糯的點心,香噴噴的烤乳豬和雜七雜八的瓜果以及七八匹綾羅綢緞。
看得沈氏和喬氏眼睛都直了。
天哪,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見過這麼貴重的禮物。
「這些都是趙將軍送過來的。」孟氏解釋道,「景田中毒受傷,下落不明,他過來看看。」
「我們當然知道是趙將軍送過來的。」喬氏的目光在各色光鮮亮麗的布匹上落了落,臉上擰成一朵花,笑道,「娘,老三吉人天相,肯定沒事的,要不,我陪您去找狐大仙看看?」
一句話提醒了孟氏,孟氏忙點頭道:「對啊,我急得倒是忘了去找大仙問問了。」
「娘,我們陪您去。」喬氏說著,朝沈氏遞了個眼色。
「我們也是擔心老三的。」沈氏會意,一個勁地點頭道是。
「不用了,你們留在家裡照看孩子,我找老三媳婦一起去就好。」孟氏見兩個媳婦這麼說,心裡很是感動,覺得她們也是真的關心她兒子的,但問大仙這事,她想讓老三媳婦陪她一起去的。
麥穗見婆婆又要問卦,便很是痛快地跟著她去了狐大仙家。
雖然她之前從來都沒有相信過這個狐大仙,但她此時卻是很虔誠的,她希望狐大仙真的能算出蕭景田的下落吉凶來。
狐大仙門前樹下,停了一輛馬車。
像是有貴客來訪的樣子。
「媳婦,大仙家裡有人,咱們待會兒再來吧!」孟氏見了門口的馬車,知道是有人來求仙,低聲道,「若是衝撞了大仙,就不靈了,咱們還是回吧!」
話音剛落,院子裡傳出一陣腳步聲,接著破舊的大門便從裡面被打開了,卻見吳三郎母子一前一後地走了出來。
許氏一臉鄭重。
吳三郎則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他見了麥穗,驚喜道:「穗兒,你也來問卦的啊!」
「吳大人,你也來了。」麥穗稍稍吃了一驚,話說堂堂知府大人怎麼會如此有空前來問卦,但想到吳三郎最聽他娘的話,便也就不再奇怪了,肯定是陪著他娘來的唄!
還真是孝子啊!
許氏見了麥穗,冷冷淡淡地打量了她一番,扭頭對吳三郎道:「三郎,你不是後晌還要回齊州府嗎,趕緊上車走吧,不要再磨蹭了。」
「娘,您先上車,我汗巾忘大仙家裡了,我這就回去拿去。」吳三郎說著,沖麥穗笑了笑,匆匆進了屋。
許氏一甩袖子,板著臉上了馬車。
趕車的小廝正在馬車打盹,見許氏上了馬車,忙一骨碌爬出車廂,拿起鞭子趕著馬車就走。
「你家大人還沒有上車,你是急什麼?」許氏訓斥道,「沒眼力勁的東西,以為自己是誰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啥德行,還敢往吳大人身邊湊,不要臉。」
小廝一頭霧水。
他不過是打了個盹,怎麼成了不要臉了?
麥穗見許氏指桑罵槐地叫罵,裝作沒聽見,拽著孟氏就進了院子。
別說她嫁人了,就是沒嫁人,她也不會嫁給吳三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