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打的就是你
2024-06-11 00:22:50
作者: 九月果果
「娘,您放心,我心裡有數的。」蕭景田不在家,麥穗總覺得心裡空蕩蕩地,很想出去散散心。
「你看看村裡的媳婦,哪個動不動就往外跑的?」孟氏勸道,「何況景田還不在家,凡事得避嫌。」
「娘,跟我一起出去的,是牛五芸娘跟蘇二丫,這麼多人,怎麼就我應該避嫌?我避啥嫌?」麥穗自然不知道秦溧陽給公公婆婆下的眼藥水,耐心解釋道,「我是想著前些日子大家跟我忙魚罐頭,都累了,現在趁著活不多,領著她們出去玩玩,交流一下感情而已,再說了,您也不用拿村裡的其他媳婦來跟我對比,她們是她們,我是我,我不願意活成她們那樣。」
這幸好是分了家了,要不然,真的沒法過了。
孟氏氣得一句話也說不出。
自從麥穗進門以來,她捫心自問待這個媳婦不薄,卻不曾想,如今這個媳婦卻如此頂撞她。
「由她去,你讓她去,你管什麼管!」蕭宗海敲著炕沿大聲吼道,「芸娘不准去,給我好好呆在家裡繡花。」
孟氏大氣不敢出地閉了嘴。
蕭芸娘一跺腳回了自己屋,反正她就是要去,誰也別想攔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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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牛五跟蘇二丫蕭芸娘便早早在新宅集合上了馬車,浩浩蕩蕩地出了村子,直奔廖記藥膳。
路上,蕭芸娘見麥穗悶悶不樂的樣子,悄聲安慰道:「三嫂,你別生氣了,娘只是擔心你的身子,不是說不讓你出去的,你看我,爹不讓我出來,我還不是偷著溜出來了?」
「啊,四叔不同意你出來啊芸娘,那你怎麼敢出來?」牛五驚訝道。
「嗨,這個你們就不知道了,今天我爹一大早就出去了,不在家,咱們只要回來的早點就沒事。」蕭芸娘不以為然道,「娘說了,若是爹問起,她就說我去鎮上送繡品了。」說著,她索性鑽出車廂,大大方方地坐在牛五身邊,笑著問道,「牛五哥,你說你前天真的跟我爹娘去看我三表姐了?」
「是,是的呢!」牛五撓撓頭道。
「哈哈,你若說是,那肯定不是。」蕭芸娘笑道,「我太知道了,你們沒去三表姐那裡,說說看,到底去哪裡了?」
牛五頓時語塞。
四叔,這真的不是我的錯,我根本就沒提這茬啊!
蘇二丫聞言,只是笑,見麥穗不說話,便湊過去問道:「三舅媽,你真的生氣了?」
「沒有。」麥穗搖搖頭,淺笑道,「既然出來玩,就痛痛快快地玩,帶著一肚子氣出來幹嘛。」
「對啊,要玩就好好玩,咱不想別的。」蘇二丫掀開馬車上的藍色小窗簾,時值五月,路邊一片奼紫嫣紅,暖風徐徐吹進馬車裡,清香宜人。
麥穗雖然心裡有些不痛快,卻不願意影響了她的好心情,索性順勢倚在車廂里的軟榻上,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天。
車廂外,牛五跟蕭芸娘正聊得熱火朝天。
兩人不時發出陣陣快樂的笑聲。
蘇二丫搓著衣角,見麥穗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便紅著臉,小聲說道:「三舅媽,你說我嫁過來也四五個月了,這肚子怎麼還是沒有動靜,我婆婆嘴上不說,心裡早就急了。」
除了麥穗,她想不出再跟誰傾訴了。
「才四五個月,不著急,等等看。」麥穗安慰道,「你看我進門都一年多了,不是也沒懷上嗎?」
說起來,她這身子剛剛十七歲,小日子也剛剛穩定,要孩子啥的,她是真的不著急,十七歲啊,花一樣的年齡,先好好賺幾年錢再說。
蕭景田雖然大她八歲,今年也不過才二十五歲,前世二十五歲的年輕人結婚的都不多,更別說是要孩子了,所以啊,她覺得她跟蕭大叔都還年輕,不用急著要孩子的。
「我,我跟你不一樣的。」蘇二丫愈加臉紅道,「我跟狗子一開始就圓房了,狗子待我也不錯,可是,可是小日子月月來,我心裡也開始著急了。」
她知道蕭景田跟麥穗成親後,好長時間都沒有圓房。
當然,她並不是聽小孟氏說的,而是聽她姑姑說的,她姑姑對三表舅房裡的事情比較熱衷。
「對了,咱們吃完飯後,我陪你去藥鋪找個大夫看看。」麥穗不想繼續談論此事,淺笑道,「若是有什麼,提前醫治,若沒什麼,也討個安心。」
「好。」蘇二丫興奮地點點頭,看了看車簾外,又有些為難道,「三舅媽,咱們不讓他們知道,行嗎?」
這人多嘴雜的,若傳揚出去,還如何是好。
「放心,我就說給我把脈。」麥穗笑著應道,她理解蘇二丫的心情,無論哪個時空,不孕對女人來說,是難以啟齒的隱私。
今天來廖記藥膳吃飯的人並不多。
門口稀稀拉拉地停了三五輛馬車。
四人進了大廳,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
蘇二丫頭一次進飯館,感到很是新奇,這摸摸,那摸摸,滿眼興奮。
蕭芸娘倒是出奇地安靜,饒有興趣地翻著菜單,看著上面的菜餚。
「大家都隨便點,想吃什麼就點什麼,不用給我省錢。」麥穗爽快道。
「我吃什麼都行。」牛五嘿嘿笑道。
蕭芸娘和蘇二丫也推三阻四地不肯點菜,她們也不知道點什麼,總之,跟著麥穗吃就對了。
麥穗無奈,只得取過菜單,刷刷點了一堆招牌菜,心裡一陣傷感,要是蕭大叔在,該多好!
一頓飯吃得主客盡歡。
「看來以後我得多跟著三嫂出來了。」蕭芸娘意猶未盡道,「我原來以為人只有病了才吃藥,卻不曾想,藥也可以當飯吃,而且還做得這麼好吃,不是說是藥三分毒嗎?難道咱們在吃毒?嘖嘖,真是奇怪。」
「俗話說,藥毒不分家,這藥,用好了叫藥,用不好就是毒。」麥穗笑著解釋道。
「說是藥膳,其實也沒嘗出啥藥味來。」蘇二丫細細品著藥罐裡面的雞塊,嬉笑道,「這樣的味道,我還是第一次吃,連裡面的菌子都帶著雞肉的香味呢!」
吃完飯,剛剛到晌午。
前來吃飯的人才漸漸多了起來,陸續有馬車在門口停下。
四人剛要準備上馬車,卻聽見身後傳來一個尖銳的女聲:「哎呀,你這小娘子果然是財大氣粗,連吃飯竟然都來這裡了!」
錢氏挪動著胖胖的身軀,走到麥穗面前,投下一抹暗影,嗤笑道:「我說我當初去你家找你的時候,你那麼有底氣,敢情是有靠山呢!話說年輕長得好看,就是好,不管遇到什麼事情,都會有男人鞍前馬後地替你解決,這次小娘子來,卻不知是哪位爺請你吃飯呢?」
「錢小姐請自重。」麥穗不冷不熱道,「你們家的地到底誰能做了主,是你們的家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只知道自古生意往來,最講究的就是你情我願二字,希望錢夫人口下積德。」
「哼,說的比唱的好聽。」錢氏冷諷道,「你不要以為你得了地契,那塊地就是你的了,我在齊州告不倒你,就去京城裡告你,你且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讓你跟你那個野男人知道知道我的厲害的。」
立刻有人圍上了看熱鬧。
一老一少兩個女人吵架啊!
難道是為了搶男人?
太刺激了有沒有?
話音剛落,只聽啪地一聲,錢氏的臉上立刻紅了起來,她捂著火辣辣地臉,指著麥穗道:「你,你敢打我?」
「打得就是你。」麥穗冷聲道,「我自認沒有招你惹你,而你卻出言如此不遜,斯以誹謗於我,我打你,就是讓你記住,話不是亂說的。」
錢府嫡小姐怎麼了?
錢府嫡小姐就可以當眾侮辱人了?
「你,你個小賤人,敢打我!」錢氏氣得挽挽袖子,朝麥穗沖了過來,牛五身影一晃,把麥穗擋在前面,推了一把錢氏,沒好氣地說道:「識相地,感覺給我滾,敢在我們東家面前撒野,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自己是誰。」
「快來人啊,打死人了啊!」錢氏伸手抓亂了自己的頭髮,拍著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道,「這個女人跟她相好的野男人聯合起來算計我家的地,欺負我弟弟年幼,我又遠嫁不在家,黑了心腸了,嚶嚶。」
眾人恍悟,不時對麥穗他們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牛五,我們走。」麥穗不想跟這個瘋女人多做糾纏,轉身上了馬車,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也太無理取鬧了吧!
「你還我家的地,還我家的地啊!」錢氏攔在馬車面前,撒著潑不讓走。
「你要幹什麼,趕緊放開。」牛五頓時火冒三丈,這個女人是有病吧?
「麗娘,快住手,你這是幹什麼!」一個身穿灰衣的中年男人匆匆從門口走進來,上前拉過錢氏,皺眉道,「咱們有話好好說,不要無理取鬧,你看這麼多人看你,你不怕別人笑話嗎?」
「她都不怕人家笑話,我還怕嗎?」錢氏用力甩開中年男人的手,掐腰罵道,「都是你個沒出息的,要不然我怎麼會落得這步田地,錢孝忠,今天你若是男人,你就替我教訓那個女人,狠狠打她一巴掌,要不然,我跟你沒完。」
「抱歉,拙荊衝撞了各位,讓各位見笑了。」錢孝忠忙上前對著牛五長揖一禮,「在下跟各位賠罪了,還望各位多多海涵。」
男人長身玉立,眉眼柔和。
身上的灰衣長衫洗得一塵不染,像個謙謙君子。
麥穗瞧著這男人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哼,總算來了個會說話的。」牛五冷哼了一聲,趕著馬車就走。
「錢孝忠,你個吃裡扒外的東西,你不想活了啊你向著他們。」錢氏氣得火冒三丈,瘋了一樣地撲到他身上捶打著他,大罵道,「那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你忘了你當初是怎麼落魄地暈倒在我家門口的,要不是老娘救了你,你現在早就死了你知道嗎?」
錢孝忠氣得扭頭就走。
「錢孝忠,你給我回來。」錢氏氣得跺腳道,見男人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索性扯著嗓子喊道,「林大有,你聽就沒有,你給我回來。」
錢孝忠聽到林大有三個字,腳步一頓,繼而又大踏步地朝前走去,轉眼不見了蹤跡。
眾人一看男的走了,熱鬧也沒得看了,頓時聳聳肩,如鳥散去。
牛五趕著馬車,尚未走遠,麥穗坐在車廂里,卻聽得格外真切,她聽見錢氏喊那個男人是林大有,心裡猛然一個激靈,忙讓牛五停下馬車,掀開車簾往山莊那邊張望,只見那個灰色背影迅速跟不遠處的青山融在一處,很快不見了蹤跡。
「三嫂,怎麼了?」牛五不解地問道。
「沒什麼,走吧!」麥穗放下車簾,怪不得她覺得眼熟,原來此人竟然是林大有。
那個跟她娘吳氏成親那天逃婚走掉的男人。
說起眼熟,實際上他跟林二寶的模樣有些相像,只不過是林大有比林二寶愛乾淨些罷了。
原來林大有娶了這麼個庸俗不堪的女人哪!
比起吳氏來,簡直是差了個天上地上。
她其實很想當面問問他,問問這個林大有,為什麼這麼多年不回家,又為什麼改名換姓地不讓別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一路想著,很快到了碧羅山腳下的藥鋪。
藥鋪坐鎮的大夫是個白髮蒼蒼的老漢,見兩個年輕女子進來問診,便拉了帘子,讓兩人坐下,蘇二丫有些忐忑,但在麥穗的鼓勵下,還是伸出了手,那老漢凝神把了一會兒脈,表情凝重道:「小娘子想必是常年接觸涼水導致體內濕寒,故而輕易不孕。」
「大夫,我這病嚴重嗎?」蘇二丫大氣不敢出地問道。
婆婆一家待她還不錯。
若是因為她的原因,不能給他們家傳宗接代,她真的在那個家裡呆不下去了。
「在別人眼裡,也許是嚴重的,但在老夫眼裡,卻是小病一樁。」老漢慢騰騰地摸著自己稀疏的鬍子,凝神片刻,刷刷開了方子,沉聲道,「吃完藥以後,你就再過來讓老夫把脈,最早三個月,最晚半年,肯定會有喜訊的。」
「多謝大夫。」蘇二丫拿了藥,喜滋滋地挽著麥穗退了出來,走了幾步,她又犯了愁,難道要讓全村人知道她有體寒之症不能懷孕,需要吃藥調理嗎?
「去我家熬吧,若是有人問起,我就說是我在吃藥。」麥穗淡淡道,反正那麼大的屋子就她一個人住,沒人會管她吃什麼藥。
「多謝三舅媽。」蘇二丫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了眼淚。
她長這麼大,自己的事情從來都是自己處理的。
還從來沒有人這樣替她著想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