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論生男生女

  藥鋪開了七八日，日日人員爆滿，沐漓每天都累到腰酸背痛，只能無語看著這個來藥鋪做了好幾天的老頭兒。

  「你不是研究那藥里有什麼去了嗎？怎麼天天這麼閒得要過來？」沐漓問著臨空子，一邊看著診，這幾日只要沐漓逮到機會，就恨不得把這老頭兒送走，因為沒別的，找他看病的人太多了，他都不看，結果全部推到了自己的面前來，所以每天沐漓都有看不完的病人。

  「我在幫你攬客呀，你看你這藥鋪的生意，整個望城都比不過你這兒。」臨空子一身粉衣，坐在後面慢慢喝著茶，大有一副覺得自己就是這個藥鋪的財神爺，活招牌的感覺。

  「身為醫者，應該盼望著所有人都不生命，而不是把病人都拉過來，這幾天有病沒病的，求兒子的，都來了。」

  也不知前幾日是誰說，新科的王大人一家曾經與濟安堂的沐神醫在一個村子住過，其妻王楚氏，一舉得男就是因為沐漓，這兩天跑過來求生兒子的人，數不勝數。

  「這求兒子可跟我沒關係哈，我也是聽著望城的傳言。」這事兒臨空子可不認。

  「沐神醫，聽說您有生兒子的藥方是嗎？」

  沐漓才看完一個，就有一個大約三十多歲的婦人，看著家境還不錯的人坐了過來，開口表示生兒子，沐漓一聽就頭皮發麻，可沒辦法，還是得耐心解釋。

  「這位大姐，其實在醫者的角度，生兒生女都一樣，您為什麼一定要執著於生兒子呢？您不也是婦人嗎？」

  

  沐漓一問完，這婦人帶著皺紋的眼睛就一閉，隨即就是長長得一聲嘆息。

  「神醫您有所不知，我給我家夫君納了六房小妾，可生的全都是女兒，眼看著我這年紀也大了，我家夫君還是沒有一個兒子，這香火，眼看著就要斷送了呀。」

  這婦人說到此處，眼底儘是憂愁，好似他夫君再沒有兒子，全家都將滅亡似的。

  聽到這兒，沐漓只覺得頭痛的緊。

  「誰說生女兒香火就要斷送了？難道女兒就不是自己生的了嗎？就沒有延續父母的血脈嗎？非得拼命生兒子？」

  還六房小妾，果然古人壽命短不是沒有原因的。

  「說得好，女子也是延續。」

  沐漓話音剛落，不知太子怎麼今天突然來了藥鋪，想起身行禮卻被太子制止，沐漓就又只好坐下。

  這太子今兒個來是幹什麼？周玄卿今天這男人忙去了，沒來藥鋪。

  「那怎麼能一樣呢？女兒家生來就是別人家的，兒子才是自己家的，日後養老送終的，可都是兒子啊。」

  這行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的想法，沐漓這幾日真是聽的太多了，可每每聽到，還是一肚子氣。

  「誰說男人能做的事女孩兒就不能做了？女孩兒是斷手斷腳不能給你養老送終嗎？先不說生男生女本就是男人決定的，跟女人沒關係，就你是女人，你還瞧不起女人嗎？你就不覺得，有那麼一丟丟不公平嗎？」

  沐漓還是不厭其煩得想扭轉這些婦人根深蒂固的思想。

  「可是古往今來，就是男主外，男人養老送終的啊，女人就該在後宅為夫君處理家事，而且神醫您說生男生女是男人決定的，怎麼會呢？孩子是從咱們女人的肚子裡生出來的啊。」

  見這婦人急了，沐漓就一個想法。

  蒼天吶，大地啊，來個雷劈死我得了的感覺。

  「你生孩子是你不靠男人就能生的嗎？」沐漓無奈道。

  果然那婦人憋了個大紅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噗嗤。」身後傳來憋笑的聲音，太子竟也沒忍住笑聲，這一切都來源於沐漓的話。

  「您……您也是女人，這話怎麼好說出口？」那婦人被沐漓說的害羞了，也沒了方才咄咄逼人的樣子。

  「有什麼不好說出口的？醫者眼裡不分男女，我首先是個郎中，其次才是女子，你來求子，我看你這身體也不想有病的樣子，但是一定要生兒子，老天爺都不一定幫得了你。」

  沐漓直接把實話一擺，那婦人頓時懵了，不知該如何是好。

  「可是坊間傳聞，就是您讓那王楚氏一舉得男的啊。」

  「我什麼時候說過這種話？坊間傳聞都能信嗎？再說了，一定生兒子，家家戶戶都這麼想，我要是有辦法，天元內外現如今估計都全是男人了吧？」

  也不知道這坊間傳聞是怎麼出來的。

  「所以，我只能告訴你，生兒生女跟女人沒有關係，因為不可能自己懷孕，所以沒生出兒子，是你夫君的原因，不是你和那六房小妾的緣故，女兒不好嗎？是女兒不夠貼心？非得生一個出來氣死你的？女兒養老，你們照樣能安度晚年。」

  每次藥鋪來了求生兒子的，沐漓都會這麼討論一番，可來的人，照樣絡繹不絕。

  「生個兒子就那麼難嗎？」那婦人還是不死心。

  「其實如今你們都有孩子，已經勝過很多人了，有的婦人天生就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你們卻還嫌棄女兒不能傳宗接代，說句妄言，幾十年後，咱們都老了，兩腿一瞪眼睛一閉，誰還管身前身後事啊？都是自己的孩子，為什麼要厚此薄彼，若你有兒子，你旁的女兒就該為這個兒子讓步嗎？她們也是你的孩子，都是自己肚子裡掉下來的肉，沒什麼不同。」

  「說得好。」等把人送走，太子才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