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當年故事全盤托出

  「你……你……」

  王鳴指著周玄卿，手不停的顫抖，還是不能從這個消息的錯愕里反應過來。

  

  「你竟是七皇子殿下？！」過了半晌，王鳴才平復了下來，可這件事太過複雜，一直待人真誠的男人，竟然是昔日，才十幾歲，就成為天元第一戰神的周玄卿，他竟盤踞在這小小的安寧城，五年之久。

  周玄卿嘆了口氣，將王鳴扶到了一邊地勢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席地而坐，準備與王鳴細細說說這件事。

  「幼年，我不得陛下喜歡，好似我多叫他一聲父皇，他都格外嫌棄，是以我只有在一些大的宮宴上才能叫他一聲父皇，可是他的兒子太多了，個個兒自幼都被母妃訓練得極其會討人喜歡，小小年紀也都學會了拜高睬低，他們發現，陛下並不喜歡我，於是我就成了被眾人欺凌的對象。」可以說，幼年的周玄卿，過得極其艱難。

  「父不愛子，是為什麼？」都說皇家親情淡薄，可身為父親，也該有喜歡的兒子吧。

  「因為我母妃據說曾經是他最愛的女子，結果生我時難產而死，我這個罪魁禍首從一出生就被他厭棄，可是我後來發現，他好像不止是因為這個，還因為他要挑選最優秀的兒子，做他的繼承人，只是在他眼裡，我是最差的。」

  「那後來呢？發生了什麼？」此地本來地處大燁邊陲，如今雖已經變成天元的國土，但到底還是對那遠在千里之外的天元皇族，一知半解。

  「後來，周玄珩來了，他是元後嫡子，又是長子，在皇宮的十幾年，後來都是他護著我，我原以為我有了一個這時間，對我最好的哥哥，他讓人教我識字，教我兵法武功，但是，後來我還是被扔到了邊關，因為陛下，當真厭極了我，我還記得我跟著老將軍出征那一日，他在城樓上紅著眼睛，目送我離開。」

  聽到這裡，後面的事，王鳴就大概聽了一些。

  「相傳，七皇子周玄卿上戰場後，勇猛無敵，可以單槍匹馬直取敵方城池。」

  「因為我想著有朝一日，等我有了戰功，我一定能回到望城，再跟太子哥哥一起，打馬郊外，校場比試，因為我們兄弟，感情極好，那年定下一年可取大燁國都的計劃後，我向朝廷，遞了奏摺，那個時候，我們也是頻頻向朝廷傳捷報，後來，我終於見到了他，他來戰場上看我了。」

  「就是你出事前的那次？」太子原來是明為犒勞將士，暗為刺探虛實？

  「對，那個時候，他已經被封為了太子，是日後天元的皇帝，他來犒勞將士們，也讓所有人信心大增，我對他說，等我拿下大燁，回到望城，讓讓他請我喝酒，他說好。」

  「後來呢？」王鳴問。

  「後來那個雪夜，我們準備突襲對方的糧草營，跟裡面我們的人裡應外合，可我們上當了，那個廝殺的雪夜，我不僅看到了竇忠，我還聞到了酒香，是我在望城時，與他最喜歡飲的酒。」

  說到這裡，周玄卿面上閃過一絲笑意，好像很是懷念，當年自己不知道被欺騙時，感覺到的光。

  「他為什麼要殺你？難道是因為功高震主嗎？」王鳴思來想去，只有這一個理由可以講的通。

  「功高震主？也許吧，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殺我，還有什麼別的理由。但是我在軍營中時，教導兵將都說的是，我們尊的人，還是陛下，是太子，而絕非我周玄卿。」

  「你今日為何選擇告訴我這麼多？你大可在阿漓說話時，告訴我，怕舊部擾亂軍心。」對面這人的身份，如此尊貴，卻在這裡與自己平等而做。

  「阿漓，我一直在瞞著她，她只知道我是七皇子的副將，與七皇子眉眼有幾分相似，是因為我怕她知道的太多，日後危險也多，是為了保護他，但是王大哥你不一樣。」這也是鄒澄選擇將事情告訴王鳴的原因。

  「為何？」

  「因為你有滿腔抱負，但都因為那昏君，被死死壓下，你問我周玄珩為人，也是在想，若日後在度入仕，所尋的人，會不會是一個英明的君主，會不會讓黎民百姓過上好日子。」

  王鳴聽到這裡，雖然意外，但卻也能想通，畢竟蟄伏這麼多年不讓身邊人發現的，絕非等閒之輩。

  「你就不怕我知道真相後，去向那太子投誠？」貿然告訴所有真相，的確會有這樣的風險。

  「你不會。」周玄卿肯定道。

  「王大哥熟讀聖賢之書，當年在大燁朝堂也是剛正不阿的人物，到安寧城後，先是覺察此地民風落後，要教孩子們讀書寫字，後來發現，只你一人為師，孩子都還是不成器便又放棄，可你教授青延青虞時，又是極其耐心，如今看重為人人品的人，如何做的出那等高密之事？」

  周玄卿，可以說，是將王鳴了解得十分透徹。

  「那青延青虞是……」

  「確為鄒澄與邊關女子所生，只不過那女子生產是難產而死，那日我們才給孩子找好了奶娘，晚上便出事了。」

  最後，周玄卿選擇帶著兩個孩子暫避藕花村，這一避，就是五年之久，若非派來竇忠鎮壓，也許，周玄卿會一直藏下去。

  「那太子要殺鄒澄，就是因為要滅口？」

  聽完王鳴的問題，周玄卿點了點頭。

  「那日鄒澄掉下山崖，換取我和部下所有人的命，我滿臉傷口得被抬回到軍營辭去副將之職離開，我們就一直盤踞在安寧城中，伺機而動。」

  「你想做什麼？」王鳴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我有一個與王大哥十分相似的想法，想看看太子，是不是真正能做一位明君，在我足夠有力量時，問他，為什麼？」

  王鳴聽完，神色一動，他知道，鄒澄要做的事，有多危險。

  「問他為什麼？那經你查了這麼多年？太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你可查清了？」

  想要得到那至高無上的位置，不擇手段，手足相殘的人多了，但是……還是太過血腥，譬如對面的這位昔日的戰神，不也成了犧牲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