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七章 明察秋毫

  春節將至。

  只是營州城中仍然像一個忙碌的大工地，不管是受僱出來做工的漢人還是在治安隊的監視下下被迫勞作的高麗棒子依舊在各處忙碌著。

  除了偶爾有地方掛起了一些紅色的燈籠，門口貼上了一對大紅色的春聯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節日喜慶祥和的氣氛。

  秦顯也想過他在營州的第一個新年應該過得喜慶一些，奈何條件實在不允許。

  雖然糧食有的是，可肉、菜、以及許多日用品都很奇缺，甚至連軍隊五千人每人一斤肉的供應都有些吃力。

  秦顯無奈之下只得又髮型了一回肉票，按照職務不同，每人可以領到一兩斤甚至只有半斤的肉。這讓他也體驗了一把計劃經濟的無奈。

  然而就這麼一點點的肉卻已經能讓許久沒有吃過葷腥的百姓們歡喜異常了。

  秦顯不由得為之感嘆——有時候老百姓也挺容易滿足的。

  更諷刺的是蕭宏德又讓人送來了十萬石的糧食，讓本來糧食就堆積如山的營州更是倉滿為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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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顯當即決定——釀酒！

  除了糧食之外蕭宏德、或者說是蕭月月還給秦顯送來了不少雲州產的曲轅犁頭和鐵質農具，另外還送了不少生鐵來，這倒是目前營州最需要的東西。

  幽州城，廣親王府迎來了一位稀客——平州郡王蕭維德。

  蕭維德也是魏國的皇族，和蕭宏德一樣，都是魏太祖的孫子，算起來和蕭宏德還是叔伯兄弟。

  蕭宏德之父繼承了皇位之後便冊封自己的兄弟們為王，蕭維德的爹便被封為平王，封地平州。

  平王薨後身為長子的蕭維德便降襲了父親的爵位，城了平州郡王。

  蕭宏德聽說是兄弟來拜訪了不敢怠慢，忙拖著病體讓人將蕭維德請進了正堂。

  「王兄！進來身體可大安了？」蕭維德見了蕭宏德忙施禮問道。

  「弟不必多禮，多謝你掛念著，已經大好了，坐下說話。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家裡坐坐？」蕭宏德招呼蕭維德坐下。

  蕭維德稱謝坐了說道：「聽說王兄身體貴恙，本來早該來請安的，只是恐打擾了王兄靜養。

  這不是進來聽說王兄身子好些了，且又到了年下了，便來探望探望王兄。」

  寒暄了一陣，蕭維德終於將話題引到了正題上：「王兄可聽說了了麼？營州節度使秦顯自打上任之後在營州大肆掠奪，強征民夫，營州百姓們頗有微詞啊。」

  「哦？有這等事？我竟沒有聽說。秦顯在營州地界抓了不少想來趁機打秋風搶點東西的高句麗人，逼迫他們做了些苦工，想是因為這個以訛傳訛的越說越邪乎了吧？」

  蕭宏德卻並不相信蕭維德的話。

  雖然把秦顯給發配到營州去了，他可絲毫不敢放鬆對這小子的監視，唯恐他生出什麼事來，因而對秦顯在營州的所作所為也大概知道一些情況。

  不然也不會授意蕭月月給他送去那麼多的糧食和農具生鐵了。

  蕭維德卻說道：「王兄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我的封地就在平州，我還不知道秦顯在營州都做了些什麼嗎？」

  「哦？他都做了什麼混帳事？你跟我說說！」蕭宏德皺起了眉頭。

  蕭維德便說道：「秦顯確實是抓了不少高句麗人，可哪裡就有那麼多了？

  其中有不少是營州各個村子裡的漢人百姓，也被他當成了高句麗人一起抓了，每天像趕牲口一樣的逼著他們給自己幹活！

  王兄不信可以讓人去往營州城裡看看，城中許多漢人也都被逼每天幹著繁重的差事呢，連飽飯都不能吃上一口！」

  蕭宏德問道：「這些事……是你親眼所見的？」

  「倒不是我親眼所見，只是我有個女婿，本是營州城中的一個小商賈，祖上靠著做些生意日子倒也頗過得去，便在營州城中開了幾間糧米鋪子。

  結果秦顯到了營州之後二話不說便將我女婿全家都抓了起來打入大牢，將他家裡幾輩子積攢下來的祖產田莊都據為己有了，這可是再也沒有錯的。」

  「是嗎？你女婿叫什麼？」蕭宏德蹙眉問道。

  聽到糧米鋪子蕭宏德大概已經猜到這個人是誰了。

  「他叫趙廣發，我因怕他會仗著我的名頭在營州胡作非為，因而並沒有讓他四處宣揚是我的女婿。

  沒想到這次卻被秦顯給惦記上，抄了家了！

  現在小婿和王兄的侄女還被關在營州大牢里，還請王兄給我做主啊……」

  蕭維德一面說一面以袖遮面擦拭眼角。

  蕭宏德卻並沒有表現出半點同情，而是冷聲道：「趙廣發！

  可是那個將營州城中其他糧商都排擠了出去，自己獨占營州糧市，而後趁著渤海人剛剛撤走後城中缺糧抬高糧價，將米賣到二十五兩銀子一石的那個趙廣發嗎？」

  這件事在營州城中可不算是小事，蕭宏德自然也聽到了一些風聲。

  蕭維德沒想到蕭宏德竟然如此清楚營州這種邊陲之地這樣的小事，只得答道：

  「二十五兩一石？哪裡能有這樣的價格？想是有人謠傳，或者是……秦顯為了貪圖他家的家產而故意編造的吧……」

  「這件事我會讓人去查的，若是秦顯真將你女兒女婿一家都抓了，我自會讓他放人。

  只是你也該好好管教管教你那好女婿才是！一石糧二十五兩銀子，實在是有些喪盡天良了！

  還有，你這一支子孫繁茂，我知道你兒女不少，可也不該隨便找個什麼人就把女兒給嫁了。

  到底他們都是咱們蕭家的血脈，是大魏的金枝玉葉！」

  說到這裡蕭宏德不由又想起了當初自己還想把女兒嫁給秦顯呢，誰想到秦顯竟然和慕容齊齊做出那等醜事來，心中不由得又煩悶起來。

  因說道：「好了，我也有些乏了，要歇一歇。你回去等著消息就是了。來人吶，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