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 初到營州

  回到後宅，又同慕容齊齊和琳兒將三天後出發的事說了一回。

  慕容齊齊早已料到了，此刻聽秦顯說起還是不禁黯然。

  琳兒更是低著頭紅了眼圈，顯然秦顯沒有帶她走的意思。才回來幾天又要分別，不知下次又是何時才能再團圓了，怎麼能不傷心？

  果然秦顯輕輕摸索著琳兒的一頭秀髮說道：「這次我先不帶你去了。一則那邊也危險，條件也不好。二來我想要你留下來陪著齊齊，可好麼？」

  琳兒的聲音有些哽咽：「嗯……相公你放心的去吧，國事要緊，家裡的事不用你操心。」

  看著乖巧溫順得讓人心疼的 秦顯不由得心生愧疚，將她攬在懷裡柔聲道：

  「放心吧，等那邊安頓下來，我便將你接過去。琳兒，是我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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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琳兒抽噎道：「相公哪裡話？你是做大事的人，怎可為小家所累？你只管放心的去，琳兒不用相公掛念……」

  秦顯嘆了口氣又將慕容齊齊也抱過來說道：「齊齊，是我害得你吃了這麼多的苦，如今又不能好好的守護著你……」

  慕容齊齊道：「相公快別這麼說，若不是你，現在哪裡還有我的命在？只怕我早已葬身魚腹了！

  我跟了你就沒有後悔過，你卻不知，荒島上那段日子竟是我這輩子活得最開心的時候了……」

  秦顯輕輕拍了拍慕容齊齊的脊背說道：「別瞎說了，往後的日子還長呢，你怎麼知道日後的好日子有多少？

  別動不動張口就是這輩子這輩子的，顯得老氣橫秋的！」

  慕容齊齊噗嗤一笑，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秦顯走了，她只能留在這裡把肚子裡的孩子生下來，而後還要骨肉分離，回到皇宮裡去接著當她的大魏皇太后。

  這種不能看著親生骨肉成長，只能日夜掛念將是一種什麼樣的痛苦？

  若是琳兒帶著孩子在幽州城裡或許還有機會見上一見，抱一抱孩子。

  可秦顯真的要把琳兒接到營州去，那慕容齊齊和秦顯以及自己的孩子可就是天各一方，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聚了。

  「相公，給孩子取個名字吧。」慕容齊齊說道。

  「呃……」秦顯思忖片刻說道：「如果是男孩，就叫海生，是女孩就叫海情，怎麼樣？」

  「好……」慕容齊齊點頭道。

  「好了，這不是還沒走呢麼？還有兩天的時間呢，總不能這麼一直哭哭啼啼的吧？來，給相公一起笑一個，我看看誰笑得好看~」

  廣親王府中，看著鐵板上烤得滋滋冒油的五花三層的豬肉，再看看秦顯的書信，蕭月月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她想起了秦顯在雲州城給她做鐵鍋燉、在幽州城裡給她煮奶茶，想起了蕭宏德被 在宮中的時候秦顯翻牆過來安慰她。

  那時候二人躲在她的床上，秦顯溫柔體貼的抱著她安慰她，讓她覺得秦顯的懷抱就是這世上最安全最溫暖的地方。

  也想起了石佛寺中秦顯抱著挺著大肚子的慕容齊齊眼中的柔情蜜意，想起了他為了保護慕容齊齊把自己推開的兇惡……

  她討厭秦顯，恨秦顯，昨天還恨不得秦顯死得遠遠地再也不要相見了，現在聽說秦顯這麼快就真的要走了卻又有些捨不得他，不知以後還能不能再相見了……

  沒有人能體會蕭月月心裡的委屈和痛苦，也沒有人敢來安慰一句，蕭月月只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憐最孤獨的女孩。

  三天後，一身戎裝的秦顯騎著那匹白底黑點的寶馬，在重騎的陪護下如眾星捧月一般的又出了幽州城，就像幾天前他在禁軍護衛下用一根繩子牽著西涼皇帝姚光饒和一千多俘虜入城時一樣風光。

  百姓們依舊是紛紛湧出家門，夾道歡送大魏的第一猛將、他們年輕的太傅、營州節度使秦顯走馬上任。

  歡呼聲和喝彩聲一點也不亞於他打了勝仗回來。

  他們都已經聽說了，秦顯這次是帶著人鎮守營州，往後只怕該換做渤海國的那些個野人再沒有好日子過了，而關內的百姓則再也不用擔心會被渤海野人滋擾了。

  出了幽州城，和早已在城外列隊等待的房當烏爾列匯合，幾千人浩浩蕩蕩的往東去了。

  其中不僅有五千軍士，還有秦顯讓人選出來願意跟著他來營州受苦的許多工匠。

  另外還有十萬石的糧食輜重，足夠這些人熬過整個冬天，畢竟營州城剛被渤海野人洗劫過一次，城裡肯定已經沒有多少糧食了。

  不多帶些糧食只怕這些人就算是鐵打的也撐不過一個冬天去。

  一路無話，八百里的路程足足走了有十幾天，終於來到了營州城外。

  營州城中的大小官員早已收到了消息，在城門外的烈烈寒風中一個個哆嗦著等候多時了。

  看到威風凜凜的隊伍終於來了，一個四十多歲年紀有些書生氣的男子忙策馬帶著眾人迎了上去。

  來到秦顯跟前下馬拱手施禮道：「下官營州知州夏欽見過節度使大人！」

  秦顯也下了馬拱了拱手：「有勞諸位久等了。」

  夏欽又一一將眾人介紹給了秦顯，秦顯道：「此處風寒，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入城慢慢談吧。」

  「是，節度使請。」夏欽又翻身上馬，引著秦顯入了城。

  在城外秦顯看著這座小小的州城直嘬牙花子，他也走過不少地方，可這么小、又這麼破的州城還是頭一回見到。

  目測著這面朝西的城牆不過二里多長，一丈多高。

  就這一丈多高還只能說是局部。不知是因為年久失修還是因為戰事，城牆多處都已坍塌，用些木頭湊合著補上了。

  來到城裡就更慘了，鑽過只有一仗來寬的城門，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坑坑窪窪的街道和兩旁低矮破舊的屋舍。

  更有許多房屋都成了斷壁殘垣，牆上還有火燒留下的黑色痕跡。

  許多破衣爛衫蓬頭垢面穿著破衣爛衫的百姓畏畏縮縮的躲在門裡或者牆後邊探頭探腦的往外張望。

  秦顯等人就好像覺得自己像是一群強盜進了城了，被看得渾身不舒服。

  丁三實在受不了了，扯著脖子喊道：「鄉親們！都不用怕！

  這位是大魏新任的營州節度使、太傅秦顯秦大人！

  秦大人敗夏伐晉滅西涼，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秦大人來了，你們的好日子就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