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1：你還有一個妹妹？

  樊凡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下：「沒什麼別的打算，繼續跟著齊叔吧！保鏢不是一個很長遠的職業，過了十幾年打打殺殺的日子，現在我想腳踏實地一點。」

  梁初塵點頭，意料之中的事。

  記得當初秦武森剛把樊凡給自己的時候，她也曾對樊凡此人的人品有所懷疑，防備又排斥，只是後來發生的一切，證實了，他是個很純粹簡單的人。

  能在跟過秦武森這樣的人之後，還保持著自己的原則跟底限，除了秦明朗之外，大抵也就剩他了。

  「有件事，必須跟大小姐坦白！」樊凡仿佛做了個很困難的決定。

  「哦？」

  「這三年一直跟在大小姐身邊，是受人之託！那個人讓我保護你，聽你差遣，並把你身上發生的一切都傳遞給他知道……那個人，就是陸厲亨！」

  梁初塵早知道這件事，然而親耳聽到真相，總是更加令人動容。

  她曾經也怪過樊凡的不坦誠，可多年來，確實也幸好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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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自己不在國內的三年之中，外公和奶奶交給他照顧，確實令她安心不少。

  梁初塵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淡淡的問：「那麼你呢？他給你什麼好處？光光是錢應該不足以令你拋下自己的前途跟在我身邊鞍前馬後！」

  「他替我找到失散多年的妹妹！」樊凡回答得沒有半絲隱瞞。

  關於這一點，她倒是第一次聽說：「你還有一個妹妹！？」

  「是的！」

  「她在哪裡？找到了嗎？」她一直以為樊凡早已經沒有親人了，否則也不會被秦武森小小年紀就養在身邊。

  如今聽說他不是一個人，心底不由有些替他開心。

  「找到了！」樊凡的唇角微微一扯，「大小姐想見見她嗎？」

  梁初塵來了興致：「好啊！她也在帝城嗎？」

  樊凡點點頭：「剛剛接到李牧傳來的消息，我也還沒有見過她，一個人過去還真有些近鄉情怯，大小姐有興趣就陪我一道吧！」

  「嗯！」

  梁初塵點頭，任樊凡推著自己往院子外走去。

  +

  同一時間——

  陸厲亨手中剛接到一份報告，是李牧傳過來的。

  三年前他答應替樊凡找到樊家的另外一個孩子——樊美，三年後的今天，總算查到了她的消息。

  樊家當年會大禍臨頭，一夜之間被大火燒個精光，嚴格說起來，跟十多年前的案子有著密切的關係。

  當年爺爺的案子裡有一項罪名，就是枉顧人命。

  樊百強就是秦武森找來的人證，證明爺爺當年治理不嚴，化工廠排放出的污水流進村民飲用水，導致樊家村近十年來生出的孩子沒有一個健健康康的長大。

  樊百強在法庭上作了證之後，樊家莫名其妙的就失火了，樊氏夫婦被當場燒死，兩個孩子被護在水缸里，救出來的時候也已經被嚇壞了。

  再後來，失去雙親的孩子被送到了孤兒院，秦武森出面領養了樊凡，樊美一直在孤兒院裡呆著。

  這份報告上寫著，樊美後來也被人收養了，還是對外國夫妻，但是後來外國夫妻嫌棄樊美不會說話，又送回了孤兒院，樊美在大火中受到驚嚇，患上了自閉症，被收養了幾次都被送了回來。

  再後來，孤兒院拆遷。

  所有孩子都三三兩兩的被送到了別的孤兒院，記錄不是很完整，查起來困難了很多。

  ……

  【小孤村墓地】

  一座雜草叢生的墓旁，女人面露憂傷的坐在輪椅上，看著墓碑上已經變得有些模糊的字跡，心底靜靜的默哀著。

  年輕高大的男人眉頭緊鎖，胯下腰用力的將周遭的雜草拔掉，用力的踩在腳底下。

  不顧草叢裡夾雜著的荊棘和手掌上劃下的血珠。

  直到方圓五米之內再無雜草，他走到墓碑前，二話不說脫下身上的外套，仔仔細細的將墓碑擦得乾乾淨淨。

  就像小時候，他給妹妹洗臉一樣。

  妹妹銀玲般的笑聲仿佛還響在他耳朵，而此刻，她卻孤孤單單的躺在這裡，不知道躺了多久。

  手指撫過墓碑上不甚清楚的『樊美』兩個字，一向剛毅如鐵的男人，黝黑的頰邊也不由滑下了一行淚。

  梁初塵轉著輪椅上前，勉強的認出了墓碑上的字跡：愛女樊美，卒於公元2005年6月25日……

  公元2005年！

  居然已經離世十多年了！

  樊凡一直心心念念要找到的妹妹，在家裡出事後不到兩年，便已經陰陽相隔。

  看著男人臉頰默默的淌淚，梁初塵猶如刀絞。

  然而此時此刻，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她不知道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讓他們兄妹分離，然而親人重聚卻是這樣的情況，還不如一直沒找到，至少心底還存著個希望。

  陸厲亨明知道是這樣的情況，為什麼還要把真相告訴他？直接告訴他找不到不是更好嗎？

  梁初塵不由得婦人之仁了起來。

  「樊凡，人死不能復生，你妹妹現在說不定已經重獲了新生，此刻正享受著一家人和樂融融的氛圍！」

  「樊凡，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其實這三年來你替我留在C城照顧著外公和奶奶，我心裡早已經把你當成了不可分割的家人。」

  「……我也很開心，你願意去齊叔那裡幫忙，願意給自己找尋新的路重新開始。」

  「樊凡，你跟妹妹好好聚聚，我去路邊等你！」梁初塵轉動著輪椅離開，此刻，或許他需要一個人靜靜的跟樊美說說話。

  兄妹倆分開十多年，再見面已是陰陽相隔。

  他的內心裡，不知道承載了多少遺憾和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