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三章夜談糾結

  男人談男人的事，女人談女人的事，一壺酒陪著幾個小菜，也喝了許久。

  孫平凡和姚香玉從縣衙後門離開，天色昏暗，但街上並不安靜。

  許多人家還未睡，在院子裡乘涼說笑。而夜市還未關，隱約還能聽到小販的叫賣聲以及食物的香氣。

  姚香玉抬頭看向遠處，一片黑黝黝，依稀能看到一些輪廓，她深吸口氣，側頭看孫平凡。

  「如果我們打算在外頭過日子，你有想過要做什營生嗎？」

  孫平凡想了想說：「開個客舍或許不錯。」

  回來的時候，他有許多的想法，然而在找到姚香玉的時候，所有的想法有歸於虛無。

  

  在橫江鎮的時候，他見她與邱大娘交談甚歡，忽然覺得開個客舍，有客人就招待，沒有就自己泡一壺茶，坐於園中，看那雲捲雲舒。

  只這一想，就覺得那日子無比的悠閒愜意，若是再有幾個娃追逐打鬧，那再好不過了。

  姚香玉驚訝地側頭，沒想到孫平凡是這樣的想法。

  畢竟村里，許多人能進城謀生了，要麼是在鋪子裡給人做事，要不就是開個雜貨鋪。

  畢竟客舍的投入並不小，收入難以預計，不如雜貨鋪的收益看得清楚。

  孫平凡見姚香玉沒說話，他略有些緊張，悄悄地拉住她的手，「還是你有別的想法？」

  姚香玉搖頭，「沒有，我只是想，若是開客舍，開在哪裡好。」

  其實她並沒有太多的想法，小農小戶的，想要做大生意，那是不可能的，那能做的也就那幾樣了。

  「早著呢，這兩年客舍的生意才稍微好做，地點很重要。」

  姚香玉想，若是絲綢之路能興起，繁榮昌盛，那生意確實能做起來。

  不過現在說這些為時尚早，還得等上幾年再說。

  孫平凡的手沒有放開，這個天氣手牽在一起，兩人俱是汗津津的，並不怎麼好受。

  「你那邊談得怎樣？」孫平凡改為勾住姚香玉的食指，隨著走路的姿勢一晃一晃的。

  「很順利，衛夫人同意見小鴻他們，解釋會派盧捕快到城門口接我們。」

  「我這邊也是，衛大人答應明日讓人帶我們去硬石粉的窯廠看看。」

  孫平凡的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大人說了，若是我們需要硬石粉的話，他可把我們的單子往前挪一挪。」

  「哦？那窯廠生意很好？」這硬石粉是新生的東西吧，怎百姓接受得這樣快？

  「好著呢。」孫平凡表示自己也很意外，「如今硬石粉的窯廠並不多，出產的硬石粉不多，那些大戶人家早早地就下了單子了。」

  「知縣大人倒沒去搶這個先，只說讓百姓先用。」要不然，縣衙早就用上硬石粉了，他們也能先睹為快。

  「大人有說這硬石粉是誰家弄出來的嗎？」姚香玉很想知道，是不是還有另外的穿越者在這。

  「大人提了，說可能是趙家的人。」孫平凡表示他也很驚訝，「據說白參鎮已經對外開放了，許多人都進去看過，為那裡頭的建築而驚嘆。」

  「而那些建築以及地面都是用硬石粉做成的，還有那白琉璃，據說很快也會有人生產了。」

  白參鎮？姚香玉驚訝地挑挑眉，「這個地方我去過，那裡頭確實與眾不同。」

  「你去過？」孫平凡驚訝地說，他怎麼沒聽她提過。

  姚香玉點頭，「是的，那會到處亂糟糟的，咱們後頭那棟房子你也曉得，你姑家的，但那會那房子是外來一戶人家住的。」

  「那戶人家姓楊，後來他們搬去了白參鎮，你妹和你表妹後來都去了鎮上，賣身進了趙家。」

  孫平凡知道孫月蘭和蘇華賣身的事，但具體的情況還真不清楚。

  「她們到底是怎麼跟趙家搭上線的？」這是孫平凡不理解的地方。

  「這誰知道呢？後來我和廖伯母去白參鎮給人看病，經過趙家，氣派確實不同。」

  「月蘭和蘇華看起來很滿意，當初我們要是攔著，非得被罵死不可。」

  姚香玉對於這兩個小姑子，那實在是槽多無口，她們現在落入什麼境地，也是她們自己選擇的。

  邊走邊聊，轉眼兩人就到了家門口，打開門進去，姚香玉馬上去水井那打了一桶水，用手捧著洗了一把臉，清涼舒爽，白日的暑氣一洗而淨。

  孫平凡緊跟隨後，洗完了臉，他搬來兩把椅子，就坐在天井邊接著聊。

  「香玉，你說這白參鎮是個什地方，以前我還真是沒聽說過。」

  這是他怎麼都想不明白的事，畢竟鄉下間的秘密真不多。

  姚香玉沉吟了片刻，湊到孫平凡的耳邊，低聲說：「我跟你說一個事兒。」

  「嗯？」姚香玉說話的熱氣噴灑在耳邊，孫平凡覺得痒痒的，也有些心不在焉了。

  「有一段時間，匪患嚴重，城裡縣衙的管控力量薄弱，衛大人從白參鎮調了一支五十人的護衛，我瞅著啊，應當是私兵。」

  孫平發孫平凡本來有些心猿意馬的，聽到這話，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你說的是真的？」如果真的是私兵，那就說明為什麼他們都沒聽說過白參鎮的任何事兒了。

  不過能養得起私兵的，這得是什麼地位的人呀？

  說不定趙家只是個障眼法，真正的主事者隱藏在幕後。

  現如今，這硬石粉的事兒搞得轟轟烈烈的，據說不只他們明溪縣，其他地方也在弄了。

  而且根據他和衛大人聊天后分析得出，這硬石粉很可能是修路的主要材料。

  若是道路平坦，利於馬車行駛，交通便利起來，那未來會有什麼變化，真的誰都說不準。

  但孫平凡知道，交通便利了，對於經濟的發展是大有利處的。

  「我騙你作甚？」姚香玉微微皺眉，「那次我和廖伯母去白參鎮，聽那裡的人的話，好似是趙家的地盤。」

  「但之後分析起來，總有些疑點，卻找不出來。」

  「那些不是我們該關心的。」孫平凡那攬過姚香玉的肩膀，抬頭看著夜空。

  夏日的夜晚，滿天繁星，只看著，心中有再多的不快，也能消失殆盡。

  「背後的那些大人物，在計劃什麼，目的是什麼，都與我們無關，我們抓住我們能抓住的，把我們的日子過得更好。」

  姚香玉拍了下孫平凡伸過來的手，「一邊去，你不嫌熱啊！」

  「這道理我也懂，這不心裡好奇嗎？」

  「好奇心害死貓。」孫平凡伸手拿了把蒲扇，給姚香玉扇風，「這幕後的人在戰亂時都沒動手，可見對權勢不感興趣。」

  「而人家能隱藏得如此之深，我們也別去追究，免得惹禍上身。」

  姚香玉搶過孫平凡手裡的蒲扇，白了他一眼，「我有那麼不知所謂嗎？」

  「成了成了，洗洗睡了。」說著，她起身，把扇子一扔，往房裡走去。

  她不是想知道主使者是誰，她只是想知道這後面的人是不是穿越者。

  從地瓜、玉米，高產的水稻、油菜，以至於現在的土豆、紅蘿蔔等作物，全都是外來的物種。

  正因為這些物種不是當下該出現的，她心裡才會著急。

  她只是想知道對方是穿越者還是重生擁有金手指的原住民。

  說實話，她更希望是後者，畢竟她不敢保證自己完全沒有露出一絲蛛絲馬跡。

  孫平凡撓了撓頭，也跟了上去，有些不懂姚香玉的想法，好在兩人也沒鬧矛盾就是。

  「生氣了？」孫平凡側著身子，一手撐著頭，一手搖著蒲扇。

  「瞎想什麼？」黑暗中，姚香玉拍了孫平凡一下。

  不過位置不對，拍到了他的胸膛上去了。

  這天氣熱，孫平凡就光著膀子睡，姚香玉這麼一拍，他頓時有些心猿意馬。

  他湊過去，抓住她的手，壓低了嗓音說：「香玉，娘子，我想……」

  夫妻間琴瑟和鳴，一夜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