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好看

  孫平凡將碗和瓦罐洗了洗，拎起包著紅糖的油紙包，再提上裝有栗子的麻袋，正準備出發，孫二叔和孫二嬸就找上門來了。

  「二叔，二嬸。」

  「平凡，香玉呢？」孫二嬸說著，側頭往屋裡看了看，沒見姚香玉人影。

  「剛萊伯母來過，香玉去三奶奶家了。」

  孫二嬸有些失望地說道：「這樣啊，那你現在準備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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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瓦叔那，二嬸有事嗎？」

  「那我們跟你一道去。」孫二嬸笑著說道：「這可是你的大事，我和你二叔怎麼說也該去幫幫忙。」

  孫平凡當然不會拒絕，「二叔二嬸等下，我把門給鎖下。」

  叔侄三人沿著小路走到下方的大路上，孫平揚揉著一頭雞窩頭起來，準備到孫平凡這邊蹭點吃的，結果只見鐵將軍把門。

  他嘴裡嘟囔了幾句，去了廚房，發現也是冷鍋冷灶，而孫父孫母孫月蘭都不見影子。

  再掀開牆角的陶缸一看，裡頭啥東西都沒，孫平揚不高興地踢了踢灶牆兩下，隨便把門一關，準備去孫封瓦那蹭點吃的。

  雖說現在還沒到正式的宴席，但也要給幫忙的人準備飯菜，孫平揚猜測家裡人都是過去那邊吃了。

  孫平揚來到孫封瓦家，一片熱氣騰騰，幾口大灶柴火通紅。

  他不客氣，拿了一個碗找到早上剩下的稀飯，一口子吃了三碗，這才有心情去觀察別人。

  「瓦叔，瓦叔，我大哥沒來嗎？」孫平揚見到孫封瓦從自己面前走過，忙追上去問。

  孫封瓦扯了下嘴角，看著孫平揚眼角的分泌物實在無語：「你這小子，睡到現在才起來，快點去幫忙搬桌子。」

  「搬桌子的事不急，我大哥呢？」孫平揚轉頭看了看，孫母孫月蘭的影子也沒瞧見，真是怪了。

  「你大哥去你二爺爺那了，你小子找他做什麼，快去幹活。」孫封瓦瞪了孫平揚一眼，這小子實在是太懶了。

  孫平揚朝孫封瓦裂了下嘴，「哎，瓦叔，我去找我大哥下，很快就來。」說著他把碗一扔一溜煙就跑了。

  孫封瓦搖搖頭，轉頭去查看大鍋里燉著的燒肉。

  這次婚宴是他做過的最豐盛的宴席之一，剛才孫平凡送板栗來的時候就說了，豬肉不用留，全都給煮了。

  兩頭野豬的豬肉，留下給親戚隨禮的肉條，也有好幾百斤呢。

  除了甜點，其他道菜要麼全葷要么半葷半素，保管明天全村個個能吃個肚皮兒圓。

  而且全村都是同宗族的，婦人就會習慣帶著個大碗，邊吃就喜宴邊往碗裡裝，分給沒能坐桌的孩子吃，有剩的就能帶回家去。

  剛才孫平凡說這話的時候，其他幫忙的婦人也都聽到了，各個神色興奮，沒多久，這事就傳遍了大半個村子。

  「哥，你有看到娘和月蘭不？」孫平揚在二爺爺家門外等了會兒，見孫平凡走出來，就拉著他問話。

  蘇平凡搖搖頭，「沒見到，咋了？」

  「我昨日都在外頭晚，回去也沒注意，現在仔細想想，好似她們昨日就不在家裡了。」

  孫平凡眼睛不由眯了下，「嗯，我曉得了，你也別到處晃，去幫忙搬桌子，免得讓人說閒話。」

  「大哥，我曉得了，這就去。」孫平揚也分得清輕重的，幾步跑開，跟其他年輕人去村里各戶人家借桌子搬桌子了。

  祠堂就修在二爺爺家的左邊，包括村裡的一個小私塾，那邊留出了一大片的空地，且鋪了青磚，此時已經搭起了桐油布，村裡的大小事兒都在這邊辦。

  孫封瓦家離祠堂不遠，今日大部分菜先做好，明日直接加熱，就能送到桌上去了。

  孫平凡剛跟二爺爺聊了幾句，給了些錢，就是找村里人買糧食和蔬菜的費用，到時候多還少補。

  有二爺爺安排，孫平凡很放心，轉身就往給家裡走，他準備好好梳洗一番，然後去三爺爺家找孫平瑜聊一聊。

  畢竟孫平瑜是過來人，有些事還是需要向他請教一下。

  此事，姚香玉看著銅鏡中模模糊糊的自己，心裡不由嘆氣，還是不夠清晰呀。

  「香玉，這個髮型很適合你。」李素雲說著，打開自己的首飾盒，拿了兩個黃銅玉蘭花釵，分別插到姚香玉的髮髻兩側。

  姚香玉確實不會做什麼髮型，她見村裡的大部分人也都是挽一個髮髻，只有少數年輕的姑娘才會把髮型做得複雜些。

  所以她來三奶奶家，看到三奶奶的孫媳婦李素雲，髮型精緻而不複雜，妝容適合，氣質溫婉，脾氣溫和。

  姚香玉心想這才是她想像中的古代閨秀，語速不緊不慢，說話也很讓人舒服，如果李素雲的臉色再紅潤些，會更好看。

  她伸手摸了摸頭上的髮髻，鏡子中的人也做了一樣的動作。

  她眼底閃過一絲迷茫，這番打扮後，總覺得有什麼從自己的身上剝離了。

  「多謝嫂子。」姚香玉起身，扶著李素雲坐下，「原來我打扮起來是這樣呀。」

  「可惜手頭的東西不多，要不你能更好看。」李素雲笑著說道，「我沒事，最近孩子都乖乖的。」

  姚香玉順著李素雲放在小腹上的手望去，生孩子都是鬼門關前走一趟，她身體這麼弱，真能行？

  李素雲見姚香玉看自己，她笑道：「香玉，你和平凡兄弟年紀都不小了，也得趕緊有個孩子，那才像個家。」

  姚香玉略有些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說。

  雖說她跟孫平凡同一張床上躺著，但真要更進一步，她表示心裡有些方。

  總覺得就要這麼坦誠相見，她還沒法完全接受，這心理就有些自相矛盾了。

  不過女孩子，要是沒點矛盾的心思，那還是女孩子嗎？

  「你們聊什麼呢？」萊伯母端著兩碗蛋花湯進來，遞給屋裡的兩人，「快趁熱喝。」

  姚香玉愣了下，有些不好意思，「伯母，給嫂子喝罷，她才要好好養身子。」

  萊伯母聞言不由失笑，「香玉，沒事兒，快吃，本來新嫁娘出門前都要吃的，你娘家沒在這邊，伯母做主給你煮了。」

  姚香玉愣了愣，這是啥道理？既然是萊伯母的好意，那就不能拒絕了。

  「多謝伯母。」

  萊伯母滿意地點頭，視線在姚香玉身上掃了一遍，「香玉，你這般拾掇下，真是好看。」

  萊伯母這麼一說，姚香玉的臉紅了紅，忙把碗裡的雞蛋湯喝完，低聲說道：「伯母，哪有，嫂子才好看。」

  姚香玉還真沒被人說過漂亮好看的詞語，今天被人說了兩次，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畢竟她的容貌只能稱得上清秀。

  萊伯母接過姚香玉手中的碗，「你們說會兒話，離午飯還早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