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六百二十一章早些認命

  就這麼像只沒有生命的人偶一樣，被下人餵完了藥，幾乎是立刻，雲纖夜就覺得下身又流出了粘粘糊糊的液體。

  濃濃的血腥氣味，充滿了整個內室之中。

  連伺候的那個丫鬟，都面色不悅的皺起了鼻子，和眉頭。

  

  「吃飯的時候，奴婢再送飯菜過來，大小姐先躺會兒，有事兒喊奴婢即可。」

  像是終於注意到了雲纖夜出神的樣子，這丫鬟乾脆大聲的問了好幾遍，直到雲纖夜回神般的連連點頭，才滿意的端了藥碗出去。

  邊走還邊說，「奴婢雲笑，大小姐記好奴婢的名字。」

  內室之中，再無他人。

  雲纖夜的被拽起來半立著的身體，也因為沒有很好的支撐，有歪斜傾倒的趨勢。

  在注意到有可能從側邊栽下去的傾向時，雲纖夜終於完完全全的回了神。

  艱難的咬住了嘴唇，藉由著疼痛讓自己凝聚起的力氣，讓自己向身後的床榻上，倒了下去。

  不得不說，雲府主屋的布置，還真的很不錯，身下的褥子軟軟的，她就這麼不受控制的癱下去，也只發出了悶悶的一小聲。

  只是，這雲千機的待遇可能太好了些，連枕頭，用的都是玉制而成。

  雲纖夜的這一下，毫不意外的磕碰到了腦袋。

  並且，不偏不倚的，正正好好的砸在了她先前暈倒而磕碰到的後腦部位。

  巨大的疼痛，讓雲纖夜眯起了眼睛，眼前幾乎一陣陣的發黑，很久很久都無法看清任何東西，

  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人若倒霉，喝涼水都會塞牙啊。

  這念頭只在雲纖夜的腦海中略微一轉，雲纖夜就不在想它了。

  她現在該做的，是趕緊叫來那個丫鬟，找來雲千機。

  否則，照這個疼痛的架勢，很可能雲千機什麼都還沒做的時候，她就先掛掉了。

  「雲——」無力的喊出一個字，雲纖夜就有點兒說不出話了。

  雲笑，是妖花蘇摩的化形，是她創造出的鳳兒的軀體——

  曾經鮮活的名字，現在卻被按在一個舉止粗魯的丫鬟身上，讓她很是糾結。

  「命都快沒了，還矯情個什麼勁兒啊。」

  雲纖夜自嘲的笑笑，卻因為沒有力氣牽動嘴角，讓她臉上呈現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表情。

  「雲笑——」拖長的尾音，同樣因為沒有力氣的緣故，變成了帶著氣息的氣音。

  這種聲音，簡直連主屋的外室都穿不出好嗎？

  完了完了，這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況下，她要怎麼才能自救啊。

  乖乖的閉上嘴，雲纖夜耐心的等待著，終於忍過了後腦勺那邊兒傳來的劇烈疼痛，這才輕輕的喘著氣兒。

  終於，再次讓她攢夠了力氣，才略微帶著力度的，開口喊人。

  「雲——笑——」

  並沒有人回應她，雲纖夜有點兒沒轍了。

  她很確定，這個聲音，大了很多。

  就是站在屋外，只要是靠著們站著，一定也能聽得到。

  也許，是還在送洗藥碗，還沒回來？

  但按照雲府的規矩，這種粗活，都是二等三等丫鬟做的事兒——雲笑這個——罷了，她也不知道雲笑是幾等丫鬟。

  頂著雲府曾經一等丫鬟的名字，但與一等丫鬟的行為完全不符，簡直就像是個廚房的伙夫。

  與雲千機直接的撕破了臉面後，她還能指望雲千機好心的派個做事機敏靈活的伶俐丫鬟來伺候她麼？

  自我否定的搖搖頭，牽動了後腦被兩次撞到的地方，又讓雲纖夜渾身疼得一個激靈。

  顯然——不能報此幻想呀。

  反正，這丫鬟說了，吃飯的時候她還會送飯來，她雲纖夜，就暫時再忍忍吧。

  緩緩合上眼，雲纖夜真的就打算閉目養神了。

  現在身體的狀況要比她原想的糟糕太多，比起當年抽取了八道龍氣後的虛弱，還要更填幾分破滅之感。

  「這麼快，就放棄了？」

  清冷異常的音調，從內室的入口處響起，雲纖夜乾脆閉上了眼睛。

  想都不用想，是這神都雲府的主人，雲千機來了。

  「不過，早些認命，也好。」雲千機朝著床榻的方向，筆直的走了過來，然後不動聲色的打量著閉緊了雙目的雲纖夜。

  忽的睜開眼，雲千機的樣子和表情，清清楚楚的映入了雲纖夜的眼中。

  還是那麼的——波瀾不驚，還是那麼的古井無波，沒有任何的情緒，仿佛她雲纖夜不是個人，只是件物品而已。

  一點一點悲涼的笑容，就爬上了雲纖夜的臉頰。

  小小的嘆了口氣，雲纖夜認命的開了口。

  「我——還能活幾日？」

  雲千機的表情越是平靜，就越是代表時局已定，離最後的結局，不遠了。

  這一點，從之前的相處之中，雲纖夜已經深深的領會了到。

  「先過完年，兩日之後，有一場法會。」沒有任何的語調起伏，雲千機的話，想是在訴說這一件平常事一般。

  「原來還能活兩日，很是幸福。」雲纖夜低聲的開口，睏倦的感覺襲來，她幾乎就想再次合上眼，好好睡一覺了，卻又毫不留情的，用自己的手指，狠狠的擰著自己的大腿，強迫自己再清醒一會兒。

  只剩兩日，她不能允許自己在昏睡中度過啊。

  「葵無和侍衛們——」遲疑的開口，她這一暈，醒來沒見過葵無，但最不耗費精神的「望運術」，也看不到四周有什麼熟悉的運團。

  「之前那個武公主，你可記得？」見雲纖夜點點頭，雲千機才又再次開口，「我用金針扎了她八九道大穴，制住了她的魂魄，讓她昏睡不醒——葵無他們，就在照顧著她。」

  見雲纖夜的臉上有些疑惑，雲千機居然微微的笑了起來，還笑的顧盼生輝，煞是好看。

  「這武公主，本來的面容就和你幾乎相差無二，身型更是一摸一樣。我只用熱水燙了她的麵皮，又灌喉嚨毀了她的聲帶，別說葵無和那幫玄王府的侍衛，就連你那九個暗衛，也絕對不會認出她不是你。」

  輕飄飄又滿不在乎的話，就這麼被雲千機脫口而出。

  其中夾雜著的殘忍手段，讓雲纖夜渾身一抽。

  話語的內容，也直接擊碎了她最後的希望。

  幾乎是條件反射一般，雲纖夜就哀求出聲。

  「我怕疼——兩日後，別讓我疼，好不好？」

  聲音之中的顫抖之意，明顯的讓雲千機都聽了出來，但也讓他笑的更加溫柔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