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百九十三章登岸

  從江南道登了岸，雖然這街道沒有想像中的寬，街市也不像歷史書上說的那樣繁鬧，但當地百姓的一口吳儂語調還是讓雲纖夜微微的濕了眼眶。

  沒來過的葵無看的興致勃勃，還不住的讚嘆大唐的商貿真的好，衣裳真漂亮，還有很多她沒見過的東西，連同那些同樣是第一次來的侍衛們和船員們，也忍不住跟著附合。

  見此，雲千機則很是乾脆的領著人先住進了驛站，清點出雲纖夜的侍衛和下人一行後，放了半個時辰的假讓大家整理休息，他則領著雲纖夜去等登記了身份，然後打聽著找到了鳳離家的產業。

  那塊兒差不多一整個海路上，都被當作家具墊腿兒的鳳離家主令牌，在向鳳離家的人亮出之後，立刻就發揮了非常大的功效。

  好茶伺候自然不用多說，還通過那些因生意攢下交情的各個客棧，將他們一行人安排到了相互距離最近的兩件客棧中。

  又提供了馬車馬匹熟練的車夫，和在大唐各州、道、縣的分點兒的產業地圖，給他們指了一條最快捷又安全進京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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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都洛陽，有明顯區別於其他地方的顏色標記。

  看著地圖上熟悉的疆域輪廓，雲纖夜想起當時學習到的大唐的興衰歷史，有些微微的沮喪。

  而停留在地圖上的手指，無意識的就摸上了另一處非常普通的區域。

  那是西都長安的位置。

  傳言武后地位穩固後，對曾經將她從感業寺召回皇宮的王皇后和蕭淑妃下手，兩人被虐待致死前，蕭淑妃曾發毒誓詛咒武則天來世做耗子而她要做貓，一生一世扼其項頸。從此武后夜夜驚眠，說皇宮有貓驚擾聖駕，最後抓捕不到，下令遷都洛陽。

  耗損巨大，民眾怨聲載道。

  既已遷都，還修建了通天塔，是不是代表著這位華夏歷史上的正統女皇帝也已經風燭殘年了呢？

  「在想什麼？」看著查看起地圖，一會兒嘆氣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又神色不豫的妹妹，雲千機遞過去一杯香茶。

  葵無在外面騎著馬，看不到車裡，自然也就管不到雲纖夜喝茶這件事兒了。

  果然，一杯茶下肚後，雲纖夜整個人的情緒都變好了一些。

  「……沒想什麼。」有些心虛的回答，雲纖夜臉上是不想多說的表情。

  在心裡卻是鬱悶無比，她總不能明著告訴哥哥說，通天浮屠塔很快就要被燒毀了，大火還波及到了臨近的明堂吧。

  雲千機看著自家妹妹那一臉糾結又還是決定不說的表情，也猜到了大概是些什麼事兒，體貼的沒有追問下去，而是主動轉移了話題。

  「那個侍衛，叫濯彥的，怎麼讓聞人暖這麼久都不說話？是點了啞穴還是點了昏穴？」那兩人除了上岸前有動靜兒之外，這開始陸路後，聞人暖完全不曾發出過聲音。

  「濯彥啊，看上去和氣的很，其實有三個死穴不能碰，」舉起一隻手比出三跟手指，雲纖夜很是耐心的解答著，「一為父母、二為玄皇叔、第三個不知道，但是大家都說是他之前已經死去的至愛之人。為了這位愛人，濯彥甚至和身份是他上司的繁華打過架，只因為繁華遵循玄皇叔的命令，對這個女人掌嘴了。」

  「嗯？這姑娘做錯事情了？還有這些侍衛都內部成婚啊？」雲千機挑眉，很壞心的揣測著，「宗政玄身邊兒的侍衛，大概隨時都有生命危險的吧？他們就這麼內部成婚，夫妻倆都過這種日子，很難不絕後啊。」

  話沒說完，一個土塊兒從馬車的小窗處丟了進來，砸中了雲千機。

  沙土散開，搞的雲千機很是狼狽。

  「雲少爺，我們若是成婚了，是有充分的時間過生活的。」葵無帶著點兒憤怒的聲音從窗外飄進來，語調抑揚頓挫的，威脅之意滿滿。

  「是啊，玄皇叔從來沒虧待過這些為他出生入死的手下。」雲纖夜笑著接口，又撩開了車窗的帘子，安撫了憤憤不平的葵無，並表示聽主子說話是不對的行為。

  葵無於是聽話的點點頭，又落回到了車後。

  「玄皇叔雖然看起來冷冰冰不好說話，但起碼是個賞罰分明的人。若是他吩咐了對那位姑娘掌嘴，應該是那個姑娘被尋到了什麼錯處吧。」雲纖夜笑笑，雖然開始她也覺得宗政玄有些不近人情，但相處久了看到他手下的人的忠心與順服，同時還幾乎不怎麼出錯，她已經非常認可宗政玄的這一套手段了。

  「聞人暖，據說昨天把濯彥的這三處死穴全給碰了，濯彥乾脆就給她灌了啞藥。」雲纖夜說的風輕雲淡的，完全不理會哥哥雲千機臉上的驚詫表情。

  聞人暖這個人是濯彥提出要收的，給了濯彥後他對聞人暖做些什麼，雲纖夜管不著也不想管。

  「好手段。」雲千機嘖嘖稱讚，「說起來，聞人暖還有點兒像你的一個丫鬟呢，也虧得濯彥是侍衛，心腸冷硬久了，下的去手。」

  廢話，雲纖夜毫不遮掩的，對著雲千機翻了一個白眼。

  長得像又怎樣，人心才是最能分出不同的。

  她還見過鳳離青亦的雙胞胎兄弟花衍呢，照樣該殺就殺毫不留情。

  理所當然的樣子，甚至還有點兒耀目。

  「好啦，既然已經踏上了大唐土地，今晚到了下個州縣驛站就休息一天，我正好給你講講你這魂魄要怎麼修補。」剝開小果盤中一個青橘的皮，看著仍然心不在焉的妹妹，雲千機掰出一小瓣兒塞進了妹妹的嘴中。

  好酸！被味蕾刺激的回過神兒的雲纖夜，控訴的眼神可憐巴巴的看了過去，剛要開口就又被塞進了一瓣橘子，甘甜的味道頓時盈滿整個口腔，讓她舒服的眯了眼。

  「到了神都，我要先去拜見女皇，你就在府邸乖乖等著，最好不要外出。若沒什麼大問題，女皇可能會召你入宮，之後我會請求女皇讓我們進入通天塔。只有藉助通天塔的力量，才能修復你魂魄的碎痕。」

  雲千機的口氣非常的輕鬆，向訴說著天氣很好飯菜很豐盛一般，隱去了其中相當多的困阻。

  「通天浮屠塔，外觀五層、內有九層，明暗相間，一氣呵成，象徵著女皇九五至尊的無上地位，」雲纖夜搖搖頭，「豈是哥哥說的那般容易，想進就能進得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