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百八十七章針鋒相對

  雖然聞人暖沒有被雲千機和雲纖夜兄妹明著說對家妹管教不嚴，但就這麼直接被請到了艙底和這兄妹倆匯合的時候，還是感覺到臉上隱隱的發熱。

  一路上侍衛小廝、僕從商人異樣的眼神，讓這個已經當了有幾年少夫人的聞人暖差點兒有些接受不了。

  「就是她……」

  「縱容妹妹出來勾引雲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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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不定就是她自己想……」

  指指點點、竊竊私語，最後匯成了三個字——

  「狐狸精！」

  這感受，完全不同於之前在萊城時，所有的人見到她都會稱呼一聲「少夫人」，來的尊敬。

  因此到了船底的艙門，見到了「氣勢洶洶」的雲纖夜，和一直「深情款款」的看著雲纖夜的雲千機，聞人暖的心裡別提有多憤恨了。

  雲千機眼睛裡面，對雲纖夜的寵溺，濃得化不開。

  若不是在萊城城主府最後一日，雲纖夜輕飄飄的讓人拋出了城主謝毅平的人頭，又不在意的宣布以後這裡由凌日國接手，並輕描淡寫的說出了自己的身份——四國大陸赫赫有名的雲府嫡女、雲千機的妹妹，凌日國攝政王妃，同時是當朝皇帝宗政曦的母親。

  她都要被這兄妹倆人間奇怪的態度一直矇混過去了。

  在知道了雲纖夜的真正身份後，聞人靈特地徵求了雲纖夜的意見，稱呼她為「雲小姐」，而不是「玄王妃」。

  面子上大家一團和氣，彬彬有禮——至於心裏面聞人暖有多少私心，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雲千機聽說這事兒，沒放在心上，開始還以為是聞人暖識大體的表現。

  然後就被葵無一頓說教，什麼家中婚配順序有序啊，長子未成婚幼妹先婚還已經生子與禮教不和啊，在外稱呼有孕之人為小姐本身就有問題啊，聞人暖的這種稱呼是誅心之言等等，還不知道怎麼拉攏了安和，足足斷了他五頓午飯和五頓晚飯的特殊供應，給了他從心靈上到身體上雙重深刻的教訓。

  之後當雲千機再惟一一次見到聞人暖，聽到她說的那句「雲小姐」後，雲千機就開始想起了連續五天中午和晚上的正餐中，吃到的那些糙漢伙夫做的「豬食」感覺，反胃的難受甚至當場吐了出來。

  湊巧的是，當日的聞人暖因為做久了城主家的少夫人，很少下海的緣故，也正暈著船吐著酸水，臉色蠟黃憔悴——因此在外人看來，場面就非常像是雲千機因為聞人暖的樣子，難受到嘔吐了。

  而今日的見面，雖然聞人暖對自己做了些整理打扮，還刻意的畫了些淡淡的素妝，只是用的是常規的那些個鉛粉做成的胭脂水粉，對比起雲纖夜的天然鮮花提煉的粉質，倒顯得聞人暖更加的「濃妝淡抹」一些。

  理理思緒，緩和了一下被路上的閒言碎語攪得火大的情緒，聞人暖的臉上，擺出了一幅標準的大家婦人交際使用的微笑面容。

  「雲小姐與雲公子找我來，可是有什麼事兒？」聲音非常的恭和有禮，仿佛很是感謝這些日子云纖夜和雲千機的照顧，還微笑著點點頭。

  雲纖夜在想著等下要怎麼給聞人靈展示一下她的恐怖手段，因此沒有說話。

  雲千機在想著過幾日到了地方上了岸如何擺脫這兩個姐妹，也沒有搭理她。

  空氣中，飄過了一絲尷尬。

  耐著性子，聞人暖又把剛才說過的話重複了一遍，還又加了一句，「雲小姐看起來起色好了不少，想必胎像穩定了不少。」

  聲音提高了不少，不僅成功的讓雲纖夜和雲千機一同看向了她，也讓兩人注意到了她剛才的話。

  這話中的意思，相當的值得回味啊。

  聞人暖最後那句話說出來後，就立刻後悔了。

  可能是雲纖夜的眼神過於淡漠，仿佛在她眼裡，聞人暖完全不被當作一回事兒。

  也可能是雲千機的眼神過於犀利，加上修行天道，人心所有的險惡骯髒完全被看透。

  總之在兩人的注視下，聞人暖打了一個冷顫，幾乎是強撐著提起了自己的氣勢，才說出了自己接下來想說的話。

  「雲小姐和雲公子在這裡似乎等了很久，是我來遲了，抱歉。」

  說完微微屈膝的行了一個常禮，動作標準，看上去禮儀非常的周全。

  只可惜，聲音中帶著的小小的抖音，和有些亂的鼻息，還是非常明確的暴露了她的心情並不如臉面上的這麼平靜。

  「二少夫人多禮了。」想通了事情，雲纖夜淡淡的回話，「也沒有等多久，只是在等靈姑娘而已。」

  就事論事，雲纖夜說的平淡，只是在有了先入為主的聞人暖耳中，變成了對聞人靈不守時不在屋子而是在外面亂跑的指責。

  「雲小姐，家妹自三少爺去世後，心裡很不好受，性子也變得有些執拗，所以這些日子給您兄妹二位添麻煩了。」

  這話一說，活脫脫像是這兄妹倆規矩太多限制了聞人靈似的。

  直接讓雲纖夜有點兒嘖嘖稱奇了，真是——會說話啊，這掌管過中饋的女人嘴巴就是厲害。

  「二少夫人誤會了，雖然海船上外男多，但靈姑娘和二少夫人在內宅不同，萊城中她也是幫著打理了城主產業的人，外出走走沒什麼，我和哥哥習慣了獨處一室看看書下下棋，靈姑娘覺得我們屋子悶出去走走，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女子，年紀輕輕有如此豐富人生，完全不想其他同齡的姑娘那樣淺薄。」

  慢悠悠的一番說辭，堵得聞人暖心口發悶，雲纖夜滿意的欣賞著聞人暖想要辯解、卻因為雲纖夜說的都是事實而不能言語的樣子，舒了一口氣。

  指桑罵槐誰不會，單憑聞人靈外出走動行商、未婚喪夫的這種情況，在這個禮教為重的時代，是相當的為人不恥。

  再加上聞人姐妹的父親可是帶著她們姐妹倆出海遇難而亡，保不准聞人靈還會被冠上一個克父克夫、天煞孤星的名號。

  總之，殺傷力非常的大，而且直接。

  聽了雲纖夜的話，聞人暖幾乎一秒鐘變了臉，像是嬌弱的大家閨秀一般，紅了眼眶，聲音哽咽，抽抽搭搭的抹起了眼淚。

  「我只是想為家妹給兩位帶來的麻煩道個歉，雲小姐又何必這麼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