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互不退讓

  「夫君，」她聲音輕柔帶著濃濃的依戀，青蔥玉指勾著他的小拇指，搖晃著他的手臂，一如凡間做錯事時討好的姿態。

  馮天揚望著洞外那片白得粉的紅的桃樹林，簌簌的桃花雨隨著淺淺的微風飄落，可枝頭上卻為減少，一年四季猶如人間四月始芳菲，這是他從凡間歸來後，為她布下的。

  他遇到她之前短短的二十九年從來沒嘗過情愛的滋味，可這一觸碰，果真像祖上說的毀人心智，令人慾罷不能，偏偏明知道不該，還要義無反顧地跳下去。

  鄭芸溪站起身，乖巧地從背後擁住他，臉頰輕輕摩擦著他堅挺的脊背，「夫君，我知道你惱我，我也不想爭辯什麼，以後或許我還有太多的事情讓你如此生氣。」

  馮天揚冷笑聲，將她的手緩慢有力地一一掰開，轉過身來，面上的冷然讓鄭芸溪忍不住側過臉不願直視，「鄭芸溪，你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是嗎？秦雲宗少了你就活不下去了嗎？宗門上上下下十數萬人可就指望著你呢，你何不將所有的事都攬在身上，讓師伯給你讓位？」

  鄭芸溪緊抿著唇，微低著頭，喃喃道：「夫君，你。」

  「是不是覺得我很刻薄很自私？你才第一次認識我？我們是道侶，可鄭芸溪，你別忘了這是修真界，結了道侶還能夠分開另覓他緣，我還真不值當你做什麼。」說著，馮天揚狠狠地看了鄭芸溪一眼，像是要將她深深地印在腦海中，轉身大步離開。

  是啊，鄭芸溪有些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天揚不是這麼刻薄自私的人，可他為何要說這些話來氣她呢？凡間夫妻和離或者夫休妻是件很丟人的事，女子下場通常都不大好，所以心思都放在丈夫身上，為其不惜舍掉性命。

  可修真界不是啊，修士的生命很長，即便當初倆人愛的難捨難分，可漫長的歲月中，這種情愛隨時間淡去，倆人終究成為過客。她這次做的真的過分了嗎，天揚竟說出這樣的狠話。

  鄭芸溪閉上眼睛，在她的意識中，秦雲宗最後的屠門、希兒的死都比她的背叛來的嚴重，是這兩個摧毀了馮天揚最後的希冀。她想護著秦雲宗，哪怕自己有半分阻擋的力氣。她睜開眼也怔怔地瞧著怒放生命最後一刻美麗的桃花，嘴角抹開淒涼的笑意。

  

  「天揚，我不悔啊，即便你會因為我此刻不愛惜生命與我置氣，但是，能夠替你守護著一切，我高興，我慶幸。」她默默地說著，自己重生一世依舊是些小聰明，不願意勘破紅塵。修士歲月太漫長了，本來修煉就苦，人沒個盼頭要這麼長的生命做什麼呢？

  揮去心裡的酸澀，她往嘴裡塞了幾顆丹藥，療傷將自己的狀態調至最佳。之前她太過小心翼翼，佩戴的符寶是五品，就怕被人發現泄了自己的秘密，可小命都被威脅到了，她還需要顧慮什麼？鄭芸溪直接拿出一個耗費心神極大，她也就練了十幾個的符寶，佩戴在身上，掩去其氣息。

  她這小小閉關倒是將煉器布陣甚至制符三個大比賽錯過了，馮天揚作為秦雲宗派遣的弟子，自然以五品煉器師的實力摘得了第一的名號。他臉上依舊肅色，比往日還要冷冽三分，鄭芸溪出現的時候他也不曾斜視一眼。

  鄭芸溪心裡的小冊子狠狠地記了一筆，她最喜歡做的就是秋後算帳！

  她輕笑著走到馮天揚身側，聲音清脆悅耳地道賀後，站在一側。

  布陣比賽則由四象宗這個擅長陣法的宗門奪得第一，而制符比賽是由秦雲宗符秦峰峰主一個名不經傳的小弟子領了先，那人鄭芸溪也識得，正是一起前往將失沙漠的侯擎。

  幾年不見，侯擎眉目多了抹狠厲，剛毅的五官猶如天斧敲琢，散發著不可勢擋的銳利。

  鄭芸溪難免多打量了眼，侯擎感受到其視線扭過頭，見她沖自己善意笑著抱拳恭賀，微微一怔，線條略微柔和點點頭回禮著。

  馮時瑾感受到爹娘之間的氛圍，這會周圍氣壓更低，他只能硬著頭皮輕笑著問鄭芸溪道：「娘親，您認得侯擎師叔？」

  「嗯，以前一起出去歷練過，只是認得而已，並沒有太多交集，」鄭芸溪抿著唇瞥了他一眼，怎不知兒子是幫某人問的，心裡又好氣又覺得好笑。真看不出他還是個醋罈子呢，鄭芸溪微垂的眼睛划過抹亮色，自家夫君有太多品質值得自己去挖掘。

  她妄想跟馮天揚一直走到生命的盡頭，只是以夫妻的身份。這麼長久的生命，她得學會經營，讓自己一點點將他的心神全部浸透，她就不信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只是句空話！

  鄭芸溪多看侯擎一眼，不為別的，只是覺得好奇與不可思議，這符籙師跟陣師差不多，都需要縝密的心思來演算，其性質靜而深沉，表面上喜怒不外漏，可侯擎哪裡像是符籙師，倒跟殺孽很重的修士般。莫非跟其身世有關？

  不過，崔林江人不咋地，竟然收了個不錯的徒弟，真是讓人略覺遺憾吶。

  她小小出神了下，蘇淺不知何時遣了過來，扯扯她的衣袖，將她往後拉了幾步，先是詢問了下身體可好，又興奮地說著鄭芸溪錯過的幾場精彩的比賽，「我用投影石記錄下來了，回頭放出來咱解悶。」

  因為秦雲宗贏了兩場比賽，所以全宗上下都微微鬆了口氣，這宗門第一的位置已經捧在懷中，不過是還沒到揣到懷中的時候。第四場比賽的輸贏，老祖來或者不來，對於秦雲宗來說似乎沒那麼重要了。不過，大家還是不敢有絲毫的放鬆，靈霄宗和絕地門若沒有點小動作，定然在哪裡等著呢。

  正當幾個北荒極地名望頗高的修士當評委，宣布最後一場煉丹比賽開始，各個宗門參賽弟子就位時，秦雲宗原定的五位煉丹師卻不知蹤影了，唐蕊面色不愉，一邊跟龐秦逸說了情況，讓人暗地裡去尋找，一邊只能將勢力稍弱的五位煉丹師頂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