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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哺藥

2024-06-10 20:58:08 作者: 半度茶彌

  鄭芸溪到了半夜被手心裡滾燙的感覺驚醒,馮天揚發起高燒,一直迷迷糊糊低語著,她喊人端水進來,又吩咐拿瓶沒開封的酒。屋子裡也是燒上了爐子,她用手帕沾著酒仔細地將馮天揚全身擦拭一遍,給他重新換了套中衣,蓋上被子,他的額頭還是很燙。

  鄭芸溪直接吩咐人興師動眾地喊太醫來,這動靜自然也驚來了皇上。

  「皇上,九皇子的高燒一直不退,熬的藥也灌不進去,這,臣等實在無能為力,」太醫此話一出,皇上立即上腳踹去,「無能為力,朕要你們吃白飯嗎,給我看,看不好,直接拎著腦袋來!」

  皇上這次真的動怒生氣了,連我字都蹦出來了,他坐在椅子上,跟孩子般帶著脾氣看著馮天揚,眼睛裡有絲令人不易察覺的脆弱。

  鄭芸溪看著床上馮天揚有些痛苦地緊蹙著眉,忍不住想要撫平那川紋。她手腕猛地被人抓住往帳篷外扯去,厲書傑衣衫不整地悶頭往外走著。

  走出門不遠,裡面的人聽不到外面說話的地方,厲書傑才陰沉著臉放開手,咬著牙問道:「童羽心,你到底做什麼了,不是說九皇子無礙了嗎,怎麼才倆個時辰就燒成這樣了?」

  鄭芸溪揉著手臂,冷哼道:「受了傷本就容易發熱,而且天揚的傷勢這麼嚴重,這是很正常的現象。若是不發熱,天揚就是好了也會留下隱患的。」

  

  厲書傑瞪著鄭芸溪,「什麼話到你這裡都有藉口,你最好祈禱他沒事,不然我要你好看。」

  鄭芸溪嘁了聲,自己的夫君自然上心。她也不跟這人墨跡,直接又回了帳篷。

  馮天揚燒起來的溫度嚇人,他不舒服緊咬著牙關,太醫熬的藥根本就灌不下去,就是捏青了馮天揚的臉頰,藥還是順著其脖子流出來。吃不了藥,燒便退不了,這些中規中矩治療的太醫便束手無策了。她輕嘆口氣,再度跪下輕聲對皇上道:「皇上,能否迴避下,芸溪餵九皇子吃藥。」

  這裡的意思但凡聽到的都忍不住往歪處想,皇上的目光這才落到鄭芸溪身上,搖曳燭光下的她纖細柔弱,可眉宇間又帶著平靜與淡然,跟滿屋子急的如同螞蟻的眾人相比,她似是不著急,可是他的眼睛落在她緊握浸出絲血珠的拳頭上,靜靜地望著她的眼睛,問道:「這次,你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鄭芸溪點點頭,微抿著唇角,帶著絲不服命運的倔強,這種倔強包含了更多,讓習慣別人順從的皇上頭一次在子女之外人身上看到,而不覺得刺眼與反感。

  「都出去待命,」皇上起身往外走著道,帳篷里的人沒人敢停留。

  鄭芸溪端著藥,忍著那苦澀的味道灌了一大口,覆蓋上馮天揚的唇瓣,一點點地渡給他。雖然進入他口腔的仍舊不多,她吸允著他的唇,舌頭輕柔地抵在他的牙齒上,固執地想要撬開他的牙關。奈何馮天揚沒有任何意識,牙咬得緊。

  她直起身,摸摸自己的唇瓣,嘴角帶著柔和的笑意,從靈寵袋裡摸出藥膏,滴入他唇內,等藥膏完全侵入他口腔,她再度滴上一滴,不過五滴,馮天揚就會無意識痛苦地哼哼起來。

  鄭芸溪直接再度含了一大口的藥汁,那苦澀的感覺讓她眉毛緊蹙,趕緊覆蓋在馮天揚唇瓣上,手指輕輕捏著他的臉頰,他便乖乖張開嘴。苦澀的藥汁渡入他口中,剛嘗到味,馮天揚就下意識用手去推鄭芸溪。

  這種機會她怎能錯過,自然不會起身,他是病人,失血過多,哪裡有多少的力氣,反而被灌入更多藥汁,被嗆得直接咳嗽起來。

  馮天揚睜開眼睛,被嗆得染了層水色,怔怔地望著放大清麗無雙的容顏,剛才唇齒間柔軟的感覺似乎依舊那麼明顯。他臉驀然一紅,雙手緊抓著被褥,低垂著眼睛,低聲無力地說道:「我自己來。」他聲音沙啞,驚得鄭芸溪猛地抬頭看去。

  瞧到馮天揚蒼白的臉上那抹紅暈,她脖頸上也快速地升騰起熱意,她卻沒有扭捏,只是端著藥碗,一勺一勺地餵著他,輕聲道:「還好你醒過來了,不然等我將這滿滿一碗的藥汁餵給你,我明天恐怕吃東西都沒滋沒味了。」

  聽著她的話,馮天揚再度被嗆了口。

  鄭芸溪勾著嘴角,繼續道:「反正我不管,外面的人都知道我餵你喝藥了,等你好了可要向皇上要了我去。還要,那個什麼柔希郡主,你可別心軟應了她,若是報救命之恩就以身相許,你該許給我才對。」

  好不容易喝完,鄭芸溪的嘴就沒有停過,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但是那麼久沒有見面,她有太多太多的話想說,可又不能說,對這個世界尚未經歷那些事的馮天揚不能說,對眼前這個連修仙界都不記得的九皇子更是無從說起。

  「好。」

  莫名其妙的好字,堵住了鄭芸溪喋喋不休的嘴,她不解地望著馮天揚,有些呆呆地問道:「什麼好?」

  「女兒家的名譽很重要,你雖然是父皇身邊的女官,也是女兒家,我,我不會忘恩負義的。」馮天揚低垂著眼睛,讓鄭芸溪瞧不清他話里的意思,是害羞,是無所謂,還是只是擔責任,又或者說諷刺?

  只是馮天揚自己躺下閉上眼蓋好被子,一副什麼都不想說不想聽的模樣。

  鄭芸溪用帕子給他擦擦嘴角,忍不住還是說了句道:「我,我心疼你所以才這樣,你用不著如此,若是你實在過意不去,讓我當你的女官可好?我不想在皇上面前戰戰兢兢的。」

  說完這話,鄭芸溪不敢聽他說什麼,有些狼狽地出了帳篷。

  不知道為何,這個安安靜靜的馮天揚,比以前冷冰冰的他,更讓她有壓力,有些小心翼翼,又會因為他跟自己說句話,而竊竊自喜,她是不是也被傳染病了呢?

  太醫進去看了下,說燒已經開始往下退了,明兒就沒大事了,只要好好調理身子就行,至於毒也得需要食療慢慢排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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