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食人餓鬼

  「過來！」楚玄打量一下這少年，身上有真源波動，驅物期的，對於他毫無威脅。

  按照天元大陸的標準，人類天生都有些修為在身，這個歲數驅物期倒是也不算新鮮。

  少年一陣猶豫，但是看看楚玄那冰冷的劍鋒，還是一步三蹭的蹭到他身邊，腦袋耷拉著，瘦小的身體不斷顫抖，似乎怕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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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頭。」楚玄沒有收回長劍，反而是拿劍尖一挑他的下巴，叫他抬起頭來。

  少年一抬頭就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驚恐無比的看著他，猶如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動物一般。

  瘦弱的身體微微哆嗦，眼睛中醞釀淚光，看上去小模樣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楚玄卻是絲毫不為所動，冷聲道：「你右手中攥著的東西，是打算揚到我臉上來的吧？我警告你，真的敢做，保證你小命瞬間就丟。」

  「哎？」少年聞言一愣，本已經抬起一些的小手又頓住，不敢動了。

  楚玄看他這樣冷笑一聲：「手掌抬起，張開向上，敢耍任何花樣，腦袋給你切下來！」

  少年聞言無奈，只能抬起手來張開，結果就見到他手心兒內一片細膩的白色粉末。

  「喝，石灰啊？小子，你坑害過多少人？」楚玄看了一眼就冷笑出聲。

  少年這會的表情也變了，從之前的驚恐變成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再恐懼，反而乜斜著眼睛掃著楚玄。

  楚玄道：「呦呵，膽子不小啊，手底下沒少有人命吧？」

  少年齜牙一樂，露出一口白森森的整齊牙齒：「這位大哥好眼力，怎麼看出我是個餓鬼的？」

  餓鬼？這大約是此地的某種專有稱呼。

  楚玄略一琢磨：「簡單啊，你和外面那群人不同，雖然瘦弱，但並不是皮包骨頭，身上還能見些肌肉，也有挺濃郁的血腥味，顯然不是一般人。」

  「嘿嘿，大哥，你身上的血腥味也一點不比我小啊。」

  少年如是說著，眼睛死死盯住楚玄：「不用廢話了，落到你手裡頭，我認栽，要殺就殺，拿了我去蒸煮隨意。」

  楚玄聞言倒是把長劍一轉，納入劍鞘內。

  少年樂了：「真不愧是貴人，不但有兵器，還不稀罕人肉，講究啊。」

  他這話中滿滿的都是諷刺，楚玄聽明白了，但也沒和他較勁。

  反而隨意的盤坐到地上，還伸手招呼那少年人也坐過來。

  少年很是大膽，見他招呼果然就坐了過去。

  楚玄假意在懷裡摸索片刻，實際上是從納物空間內掏出兩條烤魚和一壺清水，遞到那少年手中。

  這些東西都是他在海上漂流的時候，由肖光宇鼓搗的。

  肖光宇和肖安兒島民出身，捕魚和淨化海水的手段都是有的，跟著他們倒不用擔心在海洋上挨餓受渴。

  少年一見食物清水就雙眼發光，兇狠的一把奪到手中，咔咔的就啃了起來。

  他吃東西的樣子異常兇狠，猶如一頭幼小的猛獸。

  楚玄也不催促，就那麼看著，一直倒少年把兩條烤魚啃光，水也喝了大半壺。

  楚玄這才問道：「吃好喝好了？」

  少年抹抹嘴兒：「好了！大哥你說吧，有什麼事情要我做的，殺人放火，搬屍偷竊我都做得！」

  楚玄眯縫著眼睛看他：「你經常做這些？」

  少年點頭：「那是，不做這些，怎麼能活到今天呢。」

  楚玄道：「倒是不用你幹這些，先說說吧，你叫什麼名字？」

  「名字？」少年一呆，似乎楚玄問了一個十分不可思議的問題一樣。

  楚玄好奇道：「怎麼？總不成你連名字都沒有吧？」

  少年笑了：「有啊，我叫做莊甾斐，就是冕城本地人，倒是大哥你，不是這邊的人物吧？」

  楚玄道：「怎麼見得呢？」

  莊甾斐冷笑：「我們冕城的人族，要真是城市內的貴人，根本不會搭理我這樣的平民，如果是碼頭上的管事，我又認得的，所以你只能是外來的。」

  哦？楚玄不置可否：「哦，莊甾斐，你之前提到的餓鬼是什麼意思？」

  莊甾斐也不隱瞞，傲然道：「所謂的餓鬼呢，就是在這該死的鬼地方做些有趣勾當，或者想辦法謀些財物，或者是乾脆打殺幾個腦子不夠的蠢貨，拉去吃了。」

  「吃人？」

  莊甾斐笑了：「大哥一看就是好生活的，我們這邊，不吃人還能吃什麼？你看看外面，地上的土都被颳了三分下去，都是饑民們啃食的，可惜一個個吃了個大肚皮，要不了幾日便會脹死。」

  楚玄皺眉：「一直都如此？若是一直如此，你們怎麼繁衍族群的？」

  莊甾斐道：「自然不是一直如此，就是今年這樣，冕城內把咱們大部分的糧食都給收走了，幾乎沒留下什麼，大家餓急眼了，自然沒啥顧忌。」

  「都收走了？」楚玄錯愕道：「他們這樣不是成了竭澤而漁麼？把人類都餓死了，城內銅角族叫誰去幹活？」

  「哈哈！」莊甾斐大笑一聲：「大哥，你還真是養尊處優之人，這也不知道？咱們這邊人類的聚集點多得是，都是生活在水火中的人兒，只要冕城給個信兒，他們巴不得過來呢。」

  楚玄不解道：「為什麼？冕城這裡已然饑荒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人願意來？」

  「願意啊！」莊甾斐道：「外面就是茫茫的大戈壁，滿地的妖獸土匪和魔修們，遠比冕城這邊惡劣無數倍，來冕城十個人可能死一半，但是在外面，嘿嘿，十有八九都沒命。」

  楚玄沉吟無語，怎麼，天元大陸的環境居然如此惡劣嗎？

  這要是和北境比起來，那可是差得太遠了。

  北境那邊就算不說是山清水秀人傑地靈，起碼也不至於出現嚴重的災荒和飢情。

  野外雖然偶爾也會有妖獸魔修，但畢竟數量不多，怎麼這裡似乎遍地都是的樣子？

  想了想楚玄道：「那為什麼今年忽然冕城就要收走大量的糧食呢？」

  莊甾斐道：「咳，今年正好是霜火學院招生的日子，咱們冕城準備了一批學員準備參加考核，所以當然得收糧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