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七章元氣大傷
2024-06-10 20:16:59
作者: 蕭綰
夜深,一輛馬車借著夜色的遮掩從北城門駛入,徑直去往城東華府。
華盈寒坐在馬車上,挑開車簾看了看外面,到處都黑漆漆的,什麼都沒有。
她越是什麼都看不見,就越覺得如今的函都與從前相去甚遠。
函都曾是一座不夜之城,夜裡比白天還要熱鬧,如今他們一路進來,沒見過一盞燈籠、一個行人。
這裡只不過被越國占領了半年多,就變得格外荒蕪,成了一座死城。
華盈寒看在眼裡,心裡堵得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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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嶼坐在她側後,輕擁著她,做她的依靠。
晚風從窗外灌了進來,他將車簾從她指尖拿走,把微涼的夜風擋在了外面,道:「我問過夏膺,秦欽讓他清理過城裡,如今這兒什麼都沒有,只有我們的軍隊。」
華盈寒偏過頭靠在了姜嶼的肩上,不管函都城變成了什麼樣子,能拿回來就是件值得她高興的事。
姜嶼淺握她的雙手,輕言:「等天下恢復安寧,百姓自會搬回來,要不了多久這兒就能回到從前。」
華盈寒點了點頭。
馬車停在華府北門外。
華盈寒穿著男人的衣裳,衣裳寬鬆遮住了孕肚,下馬車時她又戴了幕笠,把自己偽裝得徹底。
為防城中有奸細,她不能和姜嶼同時出入華府,只能一個人先行下馬車,從後門進去。
姜嶼派了兩個士兵跟著她,隨行保護,順便給她打燈籠照路。
華盈寒進了門看見,她家裡和城中一樣空空蕩蕩,除了他們就沒別有別人。姜嶼已命人提前清理了府中的越國人,但是也沒了自己人。
聽說秦欽之前攻占函都後就住在這兒,不過秦欽沒有動府中的一草一木,所有的事物還保持著原樣。
她每次遠行回來,去的第一個地方都是華家的宗祠,這次也不例外。
華盈寒接過士兵手裡的燈籠,讓他們在外面等候,她一個人進了宗祠,點亮了幾盞燭火。
燭光灑滿屋子,她環顧四周,見到處都一塵不染,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
昏黃的燭火也照亮了祭壇,列祖列宗的排位還整整齊齊地擺在上面,沒有人動過。
她又看向她的爹的靈位,發現她爹的牌位下面竟然多了個新的靈位。
華盈寒好奇,走近看了看,看清了牌位上的字,不禁皺了下眉頭。
她正要去拿,姜嶼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就在她身後,先行伸手,趕在她之前將靈位拿起,隨手丟出了門外。
「晦氣的東西,看它做什麼?一會兒讓人拿去燒掉。」
夜涼如水,姜嶼又解下自己的披風替她披在身上,且過去關上了祠堂的門。
華盈寒取來幾炷香,和姜嶼一道向她爹還有祖宗們敬香。
上次他們在這兒當著她爹的靈位交換了婚書,已是訂下了婚約,只差一場婚禮,沒曾想後面卻是一波三折。
婚禮先是被秦欽和上官婧聯手給攪了,後來姜嶼來越國接她,打算回了祁國就完婚,誰知他們又遭遇一場禍事,再次分隔兩地。
之後他們重逢,可是他們的女兒還流落在外,一家人沒能團聚。她不希望婚禮有什麼缺憾,就打算等接回了阿寧再完婚。一來二去,如今她肚子裡竟又多了一個小的。
華盈寒給她爹另上了香,盼著她爹在天之靈能保佑他們一家,保佑大周。
「你們是誰,怎麼在這兒?」
門外忽然傳來了人聲。
華盈寒回頭看了一眼,縱然看不見外面,但她聽聲音也知道來的是誰,對姜嶼道:「是福叔。」
姜嶼回到門邊開了門,示意外面的侍衛放人進來。
福叔朝裡面看了一眼,一眼就看見了站在祭壇前的人,愣了愣,「大小姐?」
華盈寒頷首,「福叔。」
福叔快步進來,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仍舊驚詫:「大小姐你……你沒事?為什麼少將軍說你……」
華盈寒沒有回答,笑言:「他還不知道,所以你今日見過我的事不能外傳。」
「小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福叔嘆道,「唉,真是作孽,少將軍怎麼就成了皇帝,還帶兵攻打咱們大周?」
華盈寒問:「他有沒有為難你?」
「少將軍倒是沒為難我這個老頭,不過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從前待人謙和,如今動不動就殺人。」福叔又問,「小姐,聽說越國人投降了,如今函都城歸了祁國,是真的嗎?」
華盈寒點了點頭,「上次走的時候我說我以後會留在祁國,這次我正是跟著他們來的函都。」
福叔便看向了姜嶼。
當初姜嶼在她家小住過,不過府里人都不知他的來歷,福叔也不知道。
姜嶼已經走回了她身邊,她就挽上了他的手,莞爾一笑,對福叔道:「這是我夫君,等這場戰事平息,我會跟他回祁國過日子。」
福叔早就留意到他家小姐的站姿有異,仔細瞧才發現小姐已經有了身孕,他欣然作揖:「恭喜小姐,恭喜姑爺。」
姜嶼抬手攬上華盈寒的肩,唇角上揚,對她剛才的稱呼甚為滿意。
天上的風雲捉摸不定,世事也是這樣無常。
因為夏膺的突然背叛,函都城被夏膺拱手讓給了祁國。秦欽大怒,將所有的怨氣都發泄在了戰事上,像發了瘋似的傾盡全力攻打一座堯城。
堯城的軍民齊心協力抵抗越軍入侵,最終還是沒能扛得住秦欽的怒火,就在祁國拿到函都後不久,堯城失守。
不過傷敵一萬自損八千,這一仗,讓一直打得順風順水的越軍也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秦欽占了堯城,又因元氣大傷而更加痛恨祁周兩國,他像厲鬼索命似的殺人,將堯城也變成了一座空城。
他的氣是出了,卻沒能過多久的安穩日子。
他留在函都的七萬兵馬沒能起到拖延祁軍的作用,祁軍的十五萬主力只在函都修整了兩日就南下來追他。其餘留守在北面諸城的十五萬兵力也開始往南面聚集,好像要與他決一死戰。
短短三個月,之前離他還很遠的祁軍就到了他眼皮子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