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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五三章賣一個人情

2024-06-10 20:16:51 作者: 蕭綰

  謝雲箏說話的時候,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畢竟清醒是一回事,痛又是另一回事。她抬起頭望了望天上,想讓眼淚流回去。

  這下,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四面八方忽然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不一會兒,眾多的越國士兵就從旁邊的巷子裡躥了出來,把他們將兩個團團圍在中間,且拔刀相向。

  「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劫走欽犯!」帶兵的將領喝道。

  謝雲箏嚇得渾身一哆嗦,心裡又有了被囚禁時那等走投無路的絕望。

  這下連李君酌的眸色都變得暗淡,他腿傷得很重,現在連走路都吃力,更別說再和這些侍衛拼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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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雲箏還扶著李君酌,晃了晃李君酌的胳膊,惶然道:「小李子,這下怎麼辦?」

  「別急。」李君酌的聲音很沉,其實他心裡也沒有底。

  兩個越國士兵退了退,讓出一條路。一個越國武將走上前來,嗓音粗獷:「怎麼樣,抓住了?」

  帶兵的將領拱手稟道:「回將軍,都在這兒,就是他劫走了侵犯。」

  李君酌正沉眼想著對策,聽見聲音有些耳熟,不禁抬頭看了看,沒曾想來的真是個熟人。他記得他們上次碰面時還是自己人,如今竟已是敵我懸殊。

  士兵們舉著火把,將小小的一塊地方照得格外亮堂,也照亮了他們的臉。

  不等對方打招呼,李君酌先客氣地拱了手,「夏將軍,別來無恙?」

  夏膺瞧了一眼,不禁虛起了眼睛,「李大人,怎麼是你?」

  李君酌看了看謝雲箏,沒有說話。

  夏膺轉眼看向謝雲箏,抬手指著她問李君酌:「李大人,人是你救的?」

  「夏將軍不是明知故問?」李君酌淡然答。

  「我怎麼聽說這丫頭是南周的郡主,而你李大人不是祁國人嗎?」

  「如今是大祁的人,還是南周的人,對你們越帝而言有什麼區別嗎?」

  夏膺提著劍端著手嘆道:「大人說得是,天下的風雲變了,不管是北祁還是南周如今都是我們大越的敵人!」

  李君酌直言:「你放過她,我跟你去見越帝如何?」

  「李大人這是想要英雄救美?」夏膺忍俊不禁,「如今你們兩個都在我手裡,難道我還能放一個留一個不成?」

  謝雲箏皺了皺眉頭,挽緊了李君酌。

  夏膺拿著劍指了指謝雲箏,「何況陛下如今要見人的是她,陛下早已南下征戰,此番乃是特地派人回來押解她跟上,沒想到半道被大人你橫插了一手,我要是不押她去面聖,怎麼向陛下交代?」

  謝雲箏心裡很亂。秦欽想抓的人是她,如果李君酌不救她就不會把自己搭進來,說到底,是她連累了李君酌。

  她抬起頭即言:「那……那你們放過他,我跟你們走!」哪怕她已經鼓足了勇氣,話也說得吞吞吐吐,她在害怕,畢竟她已經在恐懼里活了十多日,她怕再回到那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日子

  「小雲!」李君酌也急了。

  謝雲箏看著李君酌,認真的說:「你本來只是來看你少主子的,不該被卷進來,是我連累了你,你已經為我受了傷,我不能再讓你送命……」她心裡忽然有了莫大的勇氣,一鼓作氣地對夏膺道,「看在你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放他走吧,我跟你去見秦欽,算我求你了!」

  李君酌心急如焚:「我是來找你的,你竟然讓我撇下你,再眼睜睜地看著你去送死?」

  「你是來找我的?」謝雲箏雲裡霧裡。

  李君酌收回目光,看向它處,不再遮遮掩掩,「沒錯,我向主上請命來函都是想來看你是否安好,找小主子是主上後面交代的事。」

  謝雲箏皺著眉責備:「你怎麼這麼傻,好好的,為什麼要跑來這兒送死?」

  「你留下不是送死?」

  謝雲箏氣鼓鼓地反駁,「我留下是因為……」

  李君酌忽然轉眼看向她,不用她說完就果斷地答:「我也是!」

  謝雲箏愣了愣,眉頭皺得更緊了。

  「好了,你們二位也別在這兒吵吵,還是感覺隨我出城吧。」夏膺招了下手,示意手下上前拿人。

  謝雲箏還盯著他。而李君酌在爭執完後就後悔了,後悔方才一時情急沒有忍住,說了些唐突的話。他心裡忐忑不安,便不敢再和她對視。

  謝雲箏也收回目光,神色變得有些不自然。

  他們兩個在士兵的押解下緩緩往前走,朝著南城門的方向走去。

  謝雲箏原本已經鬆了手,走出兩步後又毅然扶住了李君酌,不過不再和他說話。

  夏膺押著他們到了南城門處,吩咐士兵打開城門。

  沒有枷鎖,也沒有囚車,夏膺就帶著剛才那群士兵押著他們兩個出了城門。

  夜色深沉,周國的官道平整寬敞,晚上走也不會讓人覺得陰森。

  夏膺沒有押著他們順著官道往南走,而是在看不見城門後將他們趕進了一旁的林子裡,且停下了腳步。

  李君酌已痛得麻木,加上失血過多,連神智都變得越發恍惚,不過他知道自己在哪兒,也知道夏膺做了什麼。

  他環顧周圍,著實不明白,強打起精神問:「夏將軍這是?」

  夏膺一改之前的冷漠,神色變得平靜,話也說得客氣:「大人說北祁和南周在陛下眼裡都一樣,可是在我等眼裡不一樣,南周是大越的手下敗將,不足為據,而你們北祁……」他又笑了笑,嘆道,「你我心裡都該明白,我就不明說了,我們行軍打仗的人本來不應怕死,但是誰家不是上有父母,下有兒女,哪兒能說死就死。」

  李君酌還是不太懂,「夏將軍到底想說什麼?」

  「如今的陛下是條漢子,帶著我們占了南周的江山,可你們北祁人也不是善茬,照北面的架勢,遲早得打到函都來。陛下命我鎮守函都,城在人在,城亡人亡,我走不了。」夏膺又看了看周圍的士兵,指著他們說,「他們都是跟隨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我不想讓他們死在南周,所以這次我賣大人一個人情,他日你們祁國兵臨城下時,還請大人能替我這些兄弟說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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