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大禍臨頭

2024-06-10 20:04:14 作者: 蕭綰

  李君酌看著二人紅眉毛對綠眼睛,心下的弦早已繃緊,何況寒姑娘還直呼了主上的名諱,已不止是放肆這麼簡單。

  他替華盈寒捏了把汗,勸道:「寒姑娘,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樣的結果主上也不想……」

  「要你解釋,本王用得著向誰解釋?」姜嶼瞪了李君酌一眼,又看向華盈寒,「你心裡是不是早已向著定北侯府,向著寧北安,和他們一樣對本王不滿,出了事只會急著來數落本王?」

  華盈寒挪開目光,不置一詞。

  她的眼神淡了,急過,氣過,心裡剩下的便只有死灰一樣的靜。

  她不想再和誰費口舌,她賴他又如何?她不該賴他?

  不過話說回來,景王殿下高高在上,她拿他毫無辦法,相反,他倒可以像捏死一隻螞蟻似的捏死她。

  「要殺要剮,隨便吧!」

  華盈寒留下冰冷的一句,撩開帳簾走了。

  姜嶼怒瞪著她離去身影,等那在風裡飄蕩的帳簾垂下,他的視線也被阻攔在了帳內,可緊攥的手仍未鬆開,正如心下的火沒法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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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君酌又鼓起勇氣勸:「主上息怒,寒姑娘只是得知定北侯府戰敗,擔心寧小將軍可能遭遇不測,一時心急而已。」

  姜嶼指著帳外斥道:「她就仗著本王能容她!」他垂下手,片刻之後又是一指,「當真以為本王捨不得處置她?」

  他話音剛落,帳簾又被人打起。華盈寒回來了,手裡拿著一柄銀劍,臉色冷得猶如覆了層寒霜。

  她沒進來,就站在門口,憤然將劍往姜嶼懷裡一擲,「還給你!」說完掉頭就走。

  「站住!」

  華盈寒就跟沒聽見似的,頭也不回地走遠。

  舊仇未報又添新恨,她沒拿劍劈他就算好的了!

  她腳步不停,走到不遠處縱身上馬,揮鞭策馬跑遠。

  姜嶼看著手裡的劍憤然道:「她什麼意思,心裡不快就拿本王撒氣?」

  李君酌不知該如何回答,生怕火上澆油,另言:「主上,這兒是狄族地界,金羅國剛從丹城撤兵不久,也不知附近有沒有盤桓的敵軍,寒姑娘一個人離開軍營,又沒帶武器……」

  「愣著幹什麼,還不去追!」姜嶼一瞥帳外,把劍丟給李君酌。

  「是。」

  草原蒼茫,華盈寒騎著馬,在如茵的草灘上走走停停,漫無目的。

  從小她爹就不讓她交朋友,告訴她有了朋友之後就做不到冷血無情,做不到漠視很多人的生死,這叫有了軟肋,軟肋會折了武將的寶劍。

  華盈寒迎著風往前走,不知是心裡太過堵得慌,還是被風沙迷了眼睛,她的眼眶潤潤的。

  她不常落淚,上一次含淚的時候,是和小九分別;再上一次,是她得知她爹戰亡,她守著偌大的將軍府,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抱著自己哭得昏天黑地。

  她難受是替寧北安不值,他還那麼年輕,心裡那麼乾淨,那麼善良,他是這世上最不該死的人……

  在華盈寒眼裡,今日的雲霞仿佛是紅的,格外地紅,紅得像血。

  「寒姑娘。」

  華盈寒沒有因誰在喊她而停下,仍踢著馬鐙向前走,不急不慢,寂寥落寞。

  李君酌見她不肯停留,也不肯回頭,忙策馬趕上,調轉馬頭擋在她前面,「寒姑娘,前面還沒清理乾淨,恐有敵人出沒,不安全,咱們回去吧?」

  華盈寒垂下眸子,輕扯韁繩停下馬,不言一字。

  李君酌又補話:「是主上讓我來的,主上氣歸氣,心裡仍舊很擔心你,主上對寒姑娘你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寒姑娘難道看不出來嗎?」

  他取下掛在馬旁的劍遞給她,「既是主上給的,寒姑娘只管拿好,再急也不該對主上發火,更不該拿主上賜的東西撒氣。」

  「是我小氣?」華盈寒瞥著那劍,不打算接,淡淡道,「不是他讓我還?」

  「主上幾時讓寒姑娘還過劍?」

  「他說他有東西放在我這兒,問我打算什麼時候歸還,我若不還,豈不成了我賴著不給?」華盈寒面色如霜,話中含忿。

  「其實主上不是這個意思,主上指的是……」

  華盈寒打斷李君酌的話:「我直呼了他的名諱,罪無可赦,不知他打算如何處置,是凌遲還是五馬分屍?」

  「寒姑娘別說氣話,主上對寒姑娘真的很寬容。」李君酌接著說,「就像寒姑娘欺瞞主上,放在別人那兒是不可饒恕的罪過,換作寒姑娘你,主上只是小懲大誡一番,並沒往心裡去。」

  「他對我寬容,對他的將士們呢,那五萬人的命都不是命,不值得他深思熟慮?」

  「寒姑娘莫怨主上,主上哪有盼著寧小將軍他們去送死,一切都是莫遠擅作主張,是他私自調兵離城。」李君酌嘆道,「說句不該說的,哪怕莫遠活著回來了,他在主上這兒也難逃一死!」

  「莫遠擅作主張?他推得倒是乾淨!」華盈寒冷笑一聲,「若只是莫遠擅作主張,我說什麼都不會讓他出城,可莫遠手裡有他同意調兵的文書,這是他的命令,我怎麼攔?」

  李君酌聽著糊塗,「文書,什麼文書?」

  「出兵一事,莫遠曾差人去問過他的意思,難道君酌大人會沒見過那封他同意調兵的文書?上面蓋有印鑑,是主帥之印,我看得清清楚楚!」

  「絕無可能,主上若是知曉,一定會阻止莫遠!」李君酌說得萬分肯定,又納悶,「何況帥印不是在寒姑娘你這兒?」

  華盈寒皺緊了眉頭,「在我這兒是什麼意思?」

  華盈寒一句反問,問得李君酌惴惴不安。

  李君酌沉思了半晌才道:「主上讓寒姑娘歸還的就是帥印,早在主上得知莫遠鬧事還欺負寒姑娘你時,就命我回來過,一是讓我責罰莫遠,二是擔心寒姑娘你僅靠一把劍難以讓莫遠聽話,便讓我將帥印帶回,交給寒姑娘你以備不時之需。」

  華盈寒聽著直搖腦袋,她連李君酌都沒見過,上哪兒去拿過什麼帥印。

  「君酌大人,你沒有記錯?」

  李君酌駭然:「遭了!」

  他聲音漸小,越想越覺得毛骨悚然,這下要大禍臨頭的人怕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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