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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對他沒興致

2024-06-10 20:02:47 作者: 蕭綰

  華盈寒看著碗裡的粥,淡然道:「過去的事不提了。」

  何況姜嶼那個人行事哪兒講是非,只要他覺得對,再是無辜的人也沒什麼不能殺的。

  「難寒姑娘你是在憂心案子的進展?」李君酌神色鬆了些,道,「若有消息,我立馬告訴你。」

  「多謝大人。」

  李君酌的早飯來得及吃多少,他又試探著問:「寒姑娘你當真向湘蕙打探過?」

  華盈寒惑然看向李君酌,過了陣才反應過來,他指的是月慢那日的供詞,說她找湘蕙打聽過宣王妃的事。

  華盈寒收回目光,吹了吹熱粥,隨口道:「我犯得著嗎?是覺得主子好伺候,還是吃多了撐的,去打聽些沒用的事。」

  「我以為寒姑娘也對主上……」

  「沒興致。」華盈寒想也不想就答,就著鹹菜,喝了口粥。

  李君酌原本忍俊不禁,又握拳輕咳了幾聲,讓自己保持鎮定。

  

  換作別人,就算不好吐露真正的心思,也只會答什麼「不敢奢望、不敢高攀」,到了寒姑娘這兒就變成了……沒興致?

  「沒興致」換句話講也可以叫「沒瞧上」。

  李君酌只覺背後涼涼的,也跟著低頭喝粥,不再吭聲。

  「退一萬步講,就算我想和她們同流合污做白日夢,也不會找湘蕙打聽,湘蕙都知道的事,君酌大人你會不知?」華盈寒看了看李君酌,又言,「雖然大人你不會講,但我也犯不著捨近求遠,去找一個不但不會講,還出賣我的湘蕙!」

  同流合污?

  這個說法讓李君酌笑得更加開懷,他贊道:「寒姑娘好生伶俐,不僅讓自己化險為夷,還助主上除去了對主上有異心的平王。」

  「別,我沒想過要損他們的手足情誼。」

  華盈寒喝完小半碗粥,取來食盒和幾個乾淨的碟子,將她省出來的肉包子裝進食盒,方才道:「因為我覺得主謀不是平王妃,但她要替那人遮掩到底,便怪不得誰。」

  「像姑娘這等漂亮又聰慧的女子,想必不愁嫁,既然姑娘不想飛上枝頭,又何苦要賣身為奴呢?」

  「當然是為了銀子,若不是家裡拮据,誰家捨得賣女兒。」華盈寒隨意找了個理由,招呼李君酌,「大人慢用。」說完便提著食盒出了門去。

  差事已經辦完,華盈寒走了,李君酌也放下壓根兒就打算吃的早飯,起身離開。

  他剛走到門口,門帘被人打起,一陣寒風襲來,他後退一步拱手:「主上。」

  姜嶼進了屋,沒急著放下帘子,他看了看桌上的空碗,又回頭看向那遠去的身影,問:「她去哪兒?」

  「去……馬廄。」

  「每日都去?」

  李君酌點了點頭,忙解釋:「主上息怒,寒姑娘她不知道秦欽的底細,所以只當秦欽是救命恩人。」

  「這個殷勤她倒是獻得有興致。」

  主上話裡有話,李君酌便知他和寒盈之間的對話已無需再稟報,只道:「主上,奴才已經試探出寒姑娘沒有非分之想,主上可以放心將她留在身邊。」又言,「另外主上若不許她和秦欽往來,奴才回頭就把秦欽的來歷告訴她,讓她離秦欽遠些。」

  「不用。」姜嶼神色淡漠,「有些事她無需知曉,也省得她埋怨本王不近人情、難伺候。」

  天還沒亮,馬棚底下燭光昏暗。

  華盈寒陪秦欽坐在桌旁,他在吃早飯,她在看他,不難發現他的額角有傷。

  「他們又打你了?」華盈寒娥眉緊蹙。

  「沒關係。」秦欽立馬放下筷子,試圖用手去遮擋那塊淤青。

  華盈寒一把拉開他的手,借著桌上的燭火仔細瞧了瞧那道傷,「怎麼沒關係,磕到的是腦袋!」

  以秦欽的身手,哪兒會無力反抗,他這麼忍氣吞聲,還不是為了活下去。

  華盈寒收回手,犯了愁:「怎麼才能讓你過得不這麼辛苦?」

  「寒兒你不辛苦?不僅要接近一個仇人,還要提防別人暗害,處境遠比我要難。」

  華盈寒沉下眸子,輕聲應道:「我沒什麼。」

  那晚的事她本來不想告訴秦欽,怕他擔心,但因為他和她走得近,後院裡雖仍有人會欺負他,但也有人樂意給他通氣,有些事她瞞不住。

  「寒兒,你是不是猜到了誰要害你?」

  「還用猜嗎,和我結過梁子,又有這等本事的人,除了她和她娘,還有誰?」華盈寒看著秦欽,接著說,「也難怪太皇太后會包庇,畢竟是跟了自己幾十年的家奴,犯這一次錯,她自然是能饒則饒。」

  「景王咽得下這口氣?」

  「我不知道他怎麼想,月慢這幾日被太皇太后留在宮裡,他既沒提過那晚的事,也沒提過月慢。」

  秦欽皺眉,「若太皇太后有意要放過,那此事多半會不了了之。」

  華盈寒早就猜到了,不管姜嶼怎麼冷血無情,在他娘面前,他都是個十足的孝子,怎會為了替她討個說法,忤逆自己的娘。

  「其實他不幫我也好,總好過我欠他個人情……」

  秦欽又問:「你故意當著他的面使性子,他也沒怪你?」

  華盈寒搖了搖頭。她沒有刻意擺臉色,只是將心中的不滿毫不掩飾地表露出來了而已,這樣做或許會令人反感,但是也能讓人看見她最真的一面,從而減少對她的猜疑。

  「看樣子他對你已經沒有疑心了,不僅沒有,還將你當自己人看,會像包容李君酌一樣包容你。」

  華盈寒自我寬慰般地笑了一下,「所以這叫禍兮福之所伏?我是吃了虧,但也得了他的信任?」她起身收拾碗碟,嘆道,「好,人在屋檐下,能屈也能伸,這口氣我姑且咽了,再有下次,誰都別想全身而退。」

  她離開之前又看了看秦欽額頭上的傷,肅然道:「回頭我找他們!」

  「不行,寒兒你不能這麼做,萬一他們到景王那兒反告你的狀,景王不一定會繼續容你。」秦欽萬分認真地道。

  「那你怎麼辦,就由著他們這麼欺負你?」

  華盈寒沉靜下來下想了想。她記得秦欽說過,他曾搪塞月慢說幫婢女們辦事是為了銀子,有了銀子才能上下打點……

  她忙問:「使銀子行嗎?」

  秦欽唇邊掛著淡笑,沉眼不語。

  她忘了,他幹著最苦的差事,卻過得連奴才都不如,奴才有月銀,而他沒有,哪兒來銀子打點?

  可是她一直沒機會出去取她的行李,如今又被罰了半年的月銀,手頭拮据,也只能另想想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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