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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求之不得的解脫

2024-06-10 20:01:41 作者: 蕭綰

  華盈寒嘴角的笑容漸漸消散,散得自然,早在皇后找來她寢殿的時候,她心裡就猜到了,現在聽見便不覺得驚訝。

  皇后握緊了華盈寒的手,「祈兒的前程是母后的命,你是祈兒的髮妻,定和母后一樣盼著祈兒好,盼他能穩坐太子的位子,你也不希望祈兒失去太子之位,連帶你和小九一同受罪吧?」

  

  華盈寒沉默一陣,道,「兒臣明白母后的意思。」她一如既往地鎮定,又徐徐接話,「也知道該怎麼做。」

  皇后見華盈寒回答得認真,也萬分凝重地道:「好孩子,這次是母后和祈兒欠你,等祈兒登上皇位,母后一定讓他接你回來,加倍補償。」

  華盈寒只應了聲「不用」。

  她送皇后離開,在寢殿裡小坐了一會兒。

  皇后的意思是,讓她離開謝雲祈……

  只要謝雲祈和華家撇清了干係,那些想借這場風波彈劾謝雲祈的大臣就開不了口了。

  另外皇后之所以來找她,是因為這件事只能由她向陛下提,否則謝雲祈會沾上拋妻的閒言碎語。

  阿鳶端著茶進來,問:「娘娘,皇后娘娘對娘娘說了什麼?」

  「沒什麼。」華盈寒站起來,另吩咐,「阿鳶,替我更衣,我要去見陛下。」

  這件事對她而言不算難,她也不用思考該怎麼開口,因為她和謝雲祈之間早就有了一樣東西。

  華盈寒換好衣裳,從牆角的箱子裡取出一枚錦盒,打開盒子,拿出了裡面的信。

  這就是她和謝雲祈的約定,他之前主動提出讓此事作罷,說只要她不將上面的東西宣揚出去,他就與她冰釋前嫌,讓她繼續做太子妃,畢竟當初她是凱旋而歸,這東西若解釋不好,慶明帝怪罪下來,他的太子之位就懸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謝雲祈若知道大臣們上奏彈劾的事,只怕會迫不及待地把它公之於眾。

  不用勞煩他跑一趟,她去就是。

  慶明帝寢宮。

  大殿的門開著,華盈寒沉眼跪在殿中,她呈上的信紙正被慶明帝拿在手裡,該說的話她已經向聖上講明。

  慶明帝看著信遲疑了良久,皺著眉問:「盈寒,你可想好了?你們夫妻之間鬥氣猶如兒戲,這東西朕可以不當真。」

  「盈寒謝過陛下的好意,盈寒去意已決,望陛下成全。」她跪在地上,說完就磕了個頭。

  「朕知道了,既然如此,你便去吧,今後多多保重。」慶明帝嘆道,拿著信箋,拂了袖。

  慶明帝十分偏愛謝雲祈這個嫡子,自然清楚什麼樣的局面更利於謝雲祈,他不會怪她放肆,也不會挽留,因為她對謝雲祈已經無用了。何況沒了她,謝雲祈才能擺脫那些不利的言論。

  「盈寒告退。」

  華盈寒緩緩叩首,起身離去,剛走到門口就撞上一個急匆匆趕來的人。

  謝雲祈這樣火急火燎,多半已經得知自己成了眾矢之的。

  華盈寒停下腳步,看著他說:「殿下不用著急,該說的我已向陛下講清。」

  謝雲祈朝大殿內看了一眼,看見他父皇手裡拿的東西,眉宇深鎖,「你向父皇告我的狀?」

  華盈寒看著外面的天高雲闊,唇角淺揚,「恭喜殿下,苦熬三年,終得解脫。」

  「解脫?」謝雲祈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多問,華盈寒已經走了。

  他進了大殿,行完禮就急著解釋:「父皇,事情並非華盈寒說的那樣,父皇別聽她的一面之詞,不是兒臣擅自休妻……」

  「行了!」慶明帝怒然打斷謝雲祈的話,拿著那頁信紙指了指謝雲祈,「這個正妃是朕給你選的,朕沒看錯人,倒是你身在福中不知福!」

  謝雲祈雲裡霧裡,但是他父皇在對他發火……

  他擅自休了父皇給他挑的正妃,父皇還能不動怒?

  由此可見他的猜測沒錯,華盈寒果真火上澆油,告了他一狀。

  謝雲祈忽然懂了「解脫」二字何來。

  她忍了三年,看樣子不想再忍了,拿著他的「把柄」上這兒來告狀,既能還她自由,又能狠狠地報復他一次……

  真是聰明!

  他來這兒是聽說了大臣們上奏彈劾他的事,華晟受賄和華盈寒無關,更不關他的事,憑什麼往昭陽宮潑髒水。

  他來向他父皇解釋,誰知華盈寒也在,而他父皇拿的是他去年給華盈寒的休書,但那是華盈寒自己寫的,他只是一時氣急落了款而已。

  誰知道父皇后來會看在華盈寒立功的份上封他為太子……

  他不是狼心狗肺的人,在華盈寒回來後就主動提議讓此事作罷,除了想回報她外,還怕他父皇知道了會怪罪他肆意妄為。

  謝雲祈暗自冷嘲,沒想到,他還沒捨棄誰,有人就這麼迫不及待了……

  慶明帝閉上眼沉了口氣,隨後吩咐王順:「今日的事不得外傳,對外只稱太子和太子妃乃是和離。」

  「奴才遵旨。」

  華盈寒回到昭陽宮,脫下華服,卸下金釵玉飾,心裡一下子輕了。

  阿鳶一邊替主子收拾行李,一邊含淚問道:「娘娘,怎麼會這樣,殿下怎麼能休娘娘呢!」

  華盈寒的臉上雲淡風輕,無悲無喜。

  現在來分誰對誰錯有什麼意義,禍福相依,她是失去了太子妃的榮華,但是她得了自由,終於可以去了了那些未了的事,對她而言也是一種解脫,求之不得的解脫。

  「殿下怎麼能這麼對娘娘呢……」

  「我已經不是太子妃了,以後別再叫我娘娘。」華盈寒語氣平淡,又道,「阿鳶,你也不用跟我出宮,皇后娘娘准許你留下繼續照顧小九。」

  阿鳶聽了哭得更加傷心:「奴婢知道這是主子為奴婢求來的,可是奴婢要跟著主子,華府沒了,主子剛失去娘家,如今夫家也沒了,小姐都沒去處,奴婢怎能獨自留在宮裡過安生日子。」

  「誰說我沒去處,天下之大,什麼地方不能容身?」華盈寒拿起佩劍,抽出一截來看,銀光映亮了她的眼眸,「何況我要去的地方,你去不合適,我一個人來去方便。」

  「小姐要去哪兒?」

  華盈寒沒答,只道:「今後,替我照顧好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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