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那個又被賣了的童養媳

  第二天早上九點，三人準時在汾城機場降落。

  汾城只是個二線城市，機場並不算大，但三人站在機場的出口卻不走了。

  兩個身高腿長、長相優越的男人都是一臉凝重地看著面前的女孩。

  「咱們還在等什麼呢？」

  封躍急得頭疼，可見晏寒夕站著一動不動卻一點辦法都沒有，他心裡不由得懷疑起自己一時衝動地相信一個小丫頭的話跑來找人到底是不是做錯了。

  或許是又一次的失望，但他已經習慣了。

  晏寒夕眉頭微皺，沒有回答他的話。

  

  不應該呀，她明明算到這個時辰這個方位，能遇到一絲轉機的。她默默地掐起手指再次驗證自己的卜算結果。

  機場陸續有人拖著行李箱進出，幾個學生模樣的男孩聊著天往外面走。

  「畢業旅行去千島湖什麼的真是無聊，要不是疫情就能出國玩了，對了阿龍，你該去大學報到了吧，你們同村那個趙小星高考棄考了，你可是咱們學校狀元了呢。」

  幾個男孩嘻嘻哈哈一路閒聊著從晏寒夕面前走過去。

  「同學。」

  晏寒夕突然開口叫住了她們：「你們是剛畢業旅遊回來的學生嗎？」

  阿龍幾個人正往機場外走，突然聽到有人在和他們說話，一轉頭，就看到一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女孩正笑盈盈地看著他們，幾個大男孩頓時都紅了臉。

  「是、是啊，我們都是汾城一中的，剛旅遊回來，正打算回家呢。」

  秦焱見她突然和幾個陌生少年搭訕，有些不悅，可到底也沒有出聲打斷她。

  晏寒夕自來熟地和他們聊了起來：「我也是高三畢業生，來汾城打算度個假，就是不知道有什麼合適的地方，幾位同學不介意的話能不能替我介紹一下？」

  她外表太無害可親，雖然搭訕得有點突兀，卻也不會讓人覺得不適，片刻的功夫，幾個學生已經邀請她同行了。

  幾個同齡的少男少女在前面聊得火熱，身後兩個大男人一個愁容不展一個滿面寒霜。

  秦焱緊抿著唇，氣不打一處來，找人需要和這些毛頭小子這麼親熱？

  「老七，你說他們口中的趙小星……是我妹妹小星嗎？」

  封躍語氣中帶著小心翼翼和不確定。

  秦焱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不禁心軟了幾分，強逼著自己移開視線，對晏寒夕的自來熟行為視而不見。

  「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會找到她的。」

  「所以你們村子真的那麼偏僻呀，三面環山還在一片林子旁邊，那你們村里人平時要出來豈不是很困難？」晏寒夕和那個叫阿龍的少年聊熟了，不動聲色地套話。

  阿龍不疑有他：「可不是，晚上就算是村里人出去都有可能迷路，那些剛弄回村里……我是說外鄉人，要是沒人領著是肯定找不到的。」

  看來她這卦象算的果然沒錯！

  晏寒夕立刻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不瞞你說，我最喜歡原生態的小村子了，我們可以跟你一起去採風嗎？」

  聞言，阿龍有些警惕地看了身後的秦焱和封躍一眼。

  晏寒夕連忙解釋：「這是我兩個哥哥，怕我一個人出來不安全，順便一起來度個假。」

  阿龍有些猶豫：「我們村有些排外，恐怕不太方便……」

  正說著，秦焱上前兩步，從錢包里掏出一沓紅色大鈔，直接塞進阿龍手裡。

  阿龍：！

  他瞬間變得無比爽快：「好的，你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晏寒夕：所以還是鈔能力比人格魅力更好用對嗎？

  汽車轉黑出租，最後又徒步走了足足十幾公里，一直到夜幕降臨，才堪堪到達阿龍家的村子。

  「爸，我媽今天怎麼沒在？」

  回到家中，阿龍見廚房不見炊煙，疑惑地問了一句。

  阿龍的爸爸是個黝黑壯實的漢子，聞言答道：「今天村里辦喜事，你媽去吃席了。」

  阿龍隨口問了一句：「誰家辦喜事啊？」

  「村東頭的李瘸子娶了老趙家那個童養媳，那丫頭還是你同學呢。」

  封躍也是聰明人，雖然晏寒夕沒說，但從兩人的交談中也早就猜出了這個叫阿龍的少年口中所說的叫趙小星的同學很可能就是他妹妹。

  聞言，他急得一下子紅了眼。

  秦焱一把拉住了他示意他別衝動：「別打草驚蛇，先把情況打聽清楚了再說。」

  ——

  村東頭一間貼著紅喜字的破舊民房中。

  「你給我老老實實，反正錢我已經收了，你以後就是李瘸子的人了，要是不聽話，有你的好果子吃！」

  木門被「嘭」地一聲拍上，四周寂靜一片，女孩身上的傷口皮開肉綻，有的甚至和衣服粘到了一起，若不是她胸口還有細微的起伏，幾乎會被誤以為是個死人。

  趙小星被牢牢捆住，眼神空洞地趴在床上。

  她真的不甘心，小時候被賣到這裡成為傻子的童養媳，好不容易等到那個傻子死了，卻又在高考前被養母賣給了同村的光棍，明明就差一點，差一點她就能逃出這個地方了。

  視線漸漸模糊起來，恍惚間，她好像又夢到了小時候，聲音溫柔的媽媽，會笨拙地抱著她的哥哥……如果沒有被拐賣，她或許會有截然不同的人生吧？

  聽著屋外熱鬧的勸酒和男人們的葷話，趙小星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漸漸冰冷。

  突然，窗戶傳來輕微的響聲，片刻後，一張精緻的小臉闖入趙小星的視線。

  晏寒夕開心地彎起了眼睛：「看來是找對人了！」

  她麻利地解開繩子，一邊解釋道：「你別怕，我是和你哥哥一起來救你的，以後你再也不會受欺負了。」

  留意著外面的動靜，晏寒夕小聲問道：「還能站起來嗎，咱們得快點離開。」

  趙小星咬著牙撐起身子，無奈右腿被打斷了，此刻使不上一點力氣，徒勞地往地上摔去。

  門外已經傳來了喧鬧聲：

  「行啊老李，這個年紀了還能娶個嫩生生的俏丫頭，真有艷福啊！」

  「聽說還是縣城一中的高材生呢，你可賺了。」

  「去去去，別耽誤老子洞房！」

  聲音越來越近，片刻功夫，李瘸子和一起鬧洞房的人已經都到了門口，房門被推開，傳來「吱呀」一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