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五帝隕落，永恆古教

  帝級生靈到底有多強悍？

  九曲黃河陣可以削落道行的光芒，面對天尊境界的修士摧枯拉朽，幾乎跟宋瀟當年最早擺下這座法陣，坑殺那群真界修士時候的場面沒有什麼分別。

  但在面對帝級生靈的時候，法陣中可以削落道行的光束，就開始顯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帝級生靈所掌握的大道種類最少也要十幾種，同時肉身也都修煉到永劫不朽那個境界，任何同屬性的大道，斬在他們身上，幾乎起不到什麼效果。

  但還好，統御天下萬道的宋瀟，無論在大道數量與種類方面，還是在大道合擊方面，都擁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一兩道光束無效，不代表幾百道光束也無用！

  尤其宋瀟始終就在七十二重法陣的核心區域，掌控著全局。

  

  始終盯著這五個帝級生靈的情況。

  但凡有一道光束可以削落他們身上道行，宋瀟會立即調換策略——斬向這名帝級生靈的光束全部換成這種道！

  轟隆隆！

  枯道等人在瘋狂衝擊著法陣。

  因為他們也發現，隨著時間推移，剛剛還無法傷害到他們的光束，竟然已經開始變得有了足夠大的威脅。

  斬在身上，死人倒是不至於，一身道行卻會被大幅削弱。

  在這過程中頭髮五顏六色，身穿玄色戰衣的霄最先遭劫，宋瀟從見到他第一眼那時候起，就已經確定了他最弱的事實。

  因此在法陣的運轉過程中，最先主要針對的……也是整個人！

  硬骨頭，要留在後面慢慢收拾。

  比如枯道，比如身穿灰色道袍的老者啟聖，都不是那麼好殺的。

  霄能明顯感覺到針對他的力量在不斷增強，他不清楚其他人是不是也面臨著同樣的危機，但他卻多少有些承受不住了。

  怒吼著：「你是什麼人？是想要與我們開戰嗎？」

  刷刷刷！

  接連幾道光束掃過身體被法陣克制，行動受限的霄，他可以清楚感知身上的道行減弱了至少千分之一。

  這對帝級生靈來說，簡直就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他無法想像這到底是什麼人設下的法陣，威力竟然強大到這種地步。

  帝級存在千分之一的力量，聽起來沒什麼，但如果想要產生這種力量，至少需要煉化一個低級宇宙，才能達到這種量級。

  密密麻麻的法則紋路，通過一種特殊的「波」的形式，從霄身體內部爆發出來，朝著四周轟擊。

  這是帝級生靈最為本源的一種攻擊方式，如同高武世界強者之間比拼內力，看似平淡，實則暗藏驚天危機，動輒你死我活。

  他試圖通過這種攻擊方式來毀掉這座困住自己的法陣，可讓他震撼到難以置信的是，這種層級的恐怖攻擊，居然沒能起到半點作用。

  這些攻擊……就像是往什麼都沒有的虛空丟下一枚核彈，儘管威力巨大，但卻什麼東西都炸不到！

  這已經不是尷尬的問題了，這是要命的問題！

  也是直到這一刻，霄、枯道、玉蘭、邛榮和啟聖這些人，才真正明白這種法陣的可怕之處。

  如果不能找到破陣的手段，他們的任何攻擊，都將沒有意義。

  找不到敵人，放大招打空氣嗎？

  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五名帝級大能內心深處終於生出一絲不同程度的慌亂。

  霄是徹底慌了。

  慌亂程度堪比掉進爬不出的陷阱的困獸。

  空有尖牙利爪一身驚人力量，完全無法施展。

  邛榮和玉蘭屬於很慌那種。

  如同突然間被關進動物園的野生老虎，場地雖大，卻已經開始意識到活動範圍一共就這麼大。

  並且還有人時不時地用武器對他們進行有點嚴重的傷害。

  枯道跟啟聖兩人，則像是被鷹盯上的蛇。

  雖然感覺到頭皮發麻，但在「鷹爪」抓到他們身上之前，還意識不到危險究竟出自何方。

  兩人分別從兩個完全不同的方向向外突破。

  一連串恐怖轟鳴當中，一重重九曲黃河陣被這兩人硬生生給突破掉。

  啟聖散發出冰冷而又強大的神念波動：「雖然不清楚你到底是誰？但我知道，你肯定在暗中看著，我可以很負責任地告訴你，你已經惹上了天大麻煩！」

  「如果你是來自池塘裡面的魚，現在最應該做的一件事情，不是報復你的主人，而是要慶幸於你的幸運，然後……想方設法，尋求主人的原諒與幫助！」

  「現在把法陣打開，放我們出去，一切就都還來得及。」

  「若是一意孤行，我敢保證，無論你，還是和你有關的任何人和事，都將遭逢真正的絕殺！」

  宋瀟沉默著，往啟聖這裡加了點料。

  剎那間，洶湧的光束幾乎已經看不清楚個數，完全化成了一片光的海洋！

  帝級生靈全力催動之下的一重重九曲黃河陣，恐怖到無以復加。

  嘶！

  啟聖身上那神性物質製成的戰衣終於開始紛紛破碎，擋不住這種削落道行的特殊攻擊。

  他那永劫不朽的肉身，也開始出現了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這已經不僅僅是九曲黃河陣，更有來自誅仙陣的可怕絕殺攻擊！

  宋瀟得到完整的陣圖之後，在羅天界這邊，利用無上神材，仿製了大量誅仙劍、戮仙劍、陷仙劍、絕仙劍。

  雖是仿製，雖然他算不上真正的頂級煉器師，但他精通儒釋道三門，可統御天下萬道，製作出的四種仙劍，並不遜色原版。

  眼看著一道道劍氣斬在啟聖和枯道兩人身上，血光綻放，宋瀟一顆心也漸漸變得安定下來。

  帝，又能怎樣？

  此時。

  枯道同樣也在說出充滿威脅的話語——

  「我已經猜到你的身份了。」

  「你就是我池塘裡面那條極品魚是吧？」

  「年輕人，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你是不是以為只要幹掉了我們，你就可以取而代之？我背後的古教，是不會放過你們的！」

  「這件事情，我們這群人不過是執行者，真正的巨頭、無上存在，從來都是隱藏在暗中，如今你做這件事情，一旦被他們得知，絕不可能放過你。」

  「我知道你能夠聽見我的話語，我們可以通過溝通方式來解決這個問題。」

  「不要再這樣一意孤行下去，這個世界的複雜程度，是你根本就想像不到的！你這樣做，不僅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只會將你，以及任何與你有關的人拖入真正萬劫不復的深淵當中！」

  「你說話！」

  宋瀟同樣也給他加了點料。

  民不患貧患不均，總不能厚此薄彼。

  枯道頓時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平日裡可以吼碎一個宇宙的恐怖能量，如今在這裡，面對困住他們的法陣，完全沒有一丁點作用。

  唯有無盡的絕殺光束、劍氣，化成汪洋大海，瘋狂磨滅著他們的道行與肉身。

  永劫不朽……從來都只是一個相對的話題。

  就像一塊堅硬的石頭，若是無人理會，可以幾十億年都不變模樣。

  但如果遇到一個石匠，幾錘子下去，就會粉身碎骨。

  枯道真的有點崩潰了，他怒吼道：「你到底想要怎樣？如果你真是那個世界的極品魚，就應當明白，我們只是收割道蘊，並沒有從根本上滅絕你們！而你現在做的事情，確實要將你們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他爆發出無上大道，在劇烈爆炸。

  終於衝出了七十二重九曲黃河陣的區域，卻陷入到了誅仙陣的領域中去。

  那四把劍所斬出的劍氣，倒是不削弱他道行了，但卻擁有著無與倫比的絕殺威力！

  他身上的傷勢頃刻間變得更加嚴重，有種才出虎口，又入狼窩的絕望感。

  最讓人憋屈的是無論他怎麼怒吼、咆哮，說出怎樣威脅的話語，對方都始終一聲不吭。

  仿佛這裡根本就沒有敵人。

  但問題並非如此。

  枯道心裡非常清楚，對方就在這裡，因為當他出言威脅的時候，四周的攻擊就會變得更加兇殘無比。

  當他閉上嘴巴之後，攻擊就會恢復到正常水準。

  這說明對方不僅就在這裡，而且完全能夠聽得懂他說的每一句話！

  但是……就是不屌你！

  這真的是太氣了。

  枯道怒吼道：「這裡出事，很快就會傳回我們身後古教，小畜生，就要魚死網破是吧？那你就等著吧！」

  轟隆隆！

  又是一陣激烈而又洶湧的絕殺。

  枯道徹底沒脾氣了。

  只能痛呼著、怒吼著、咆哮著……將那具永劫不朽的身軀繃緊到極致，悶著頭往外沖。

  七十二重誅仙陣，幾乎耗盡了枯道跟啟聖這兩個最強者的所有法力。

  而真正讓他們陷入到徹底絕望的是，九死一生闖過的九曲黃河陣跟誅仙陣，不過是個開胃菜。

  真正的大餐，還在後面等待著他們！

  萬仙陣！

  陣內有陣！

  太極陣、兩儀陣、四象陣！

  感覺這些法陣一環套這一環，像是進入到一個單純只有法陣的世界，不管往哪個方向，不管付出多大代價，永遠都闖不完。

  按照宋瀟習慣的世俗凡間紀元方式，此時已經過去了三十七年。

  第一個真正隕落的帝級生靈，終於出現了！

  正是之前就很倒霉，魚塘絕產的霄。

  他最終連九曲黃河陣的範圍都沒能闖出去，倒在了九曲黃河陣跟誅仙陣的邊緣。

  一身道行，被徹徹底底斬得一乾二淨。

  人體秘藏之的聖府當中，所有大道之樹上面，道果全都枯竭了。

  大道之樹也被連根斬斷，完全失去生機。

  臨死前，霄如同迴光返照一般，仰天哀嘆：「難道這就是被我們收割的魚塘裡面，那些魚兒們面臨大劫時候的反應嗎？真的……好絕望！」

  帝級生靈主宰世界？

  別扯了。

  世俗凡間主宰眾生的總統都是個高危職業。

  高高在上，一個念頭可讓宇宙生滅的帝級生靈在遭劫臨死前的反應，同樣沒能高明到哪去。

  什麼格局、胸襟、視野……這玩意兒從來都是屬于思想境界高深的人。

  永遠個力量無關。

  思想境界高深之人，即便是死，也能做到從容應對。

  唯力量論的人，在失去力量那一刻，就什麼都不是了。

  宋瀟行走在法陣中，沉默收取著霄這名魚塘主的道蘊，驚喜發現，有很多種道，都是自己需要的。

  省去了他尋找大道之地的煩惱。

  面對這種生靈，只有金剛怒目，沒有什麼冤冤相報何時了。

  第二個遭劫的，是那名穿著白色宮裝長裙，面容精緻，氣場強大的年輕女子玉蘭。

  玉蘭臨死前的反應相當真實。

  她十分努力地維持著自己最後的體面，儘管那一身神性材料製成的宮裝長裙早已經破破爛爛，她也早就走光得不成樣子。

  另外那具永劫不朽的身體上面，也是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但她依然還在用道蘊，遮蔽著自己引以為傲的身體。

  同時儘量保持著優雅，試圖與這座法陣主人進行溝通。

  應該說，從一開始，到真正隕落，她都沒有放棄過跟宋瀟溝通的舉動。

  「我真的很無辜，你為什麼要這麼狠心？我這人平日膽小又心善，對待自己池塘裡面的魚兒都捨不得傷害……」

  「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出來陪我說說話，我這人非常怕黑，也怕死，就算你不想放過我，能不能在最後時刻出來陪陪我？目送我離去？也讓我覺得自己走的沒有那麼孤單？」

  直到——

  她真正油盡燈枯，即將死亡的那一刻，才徹底崩潰。

  「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你這個殺人兇手！我背後的古教更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跟你有關的人！」

  「你這個畜生！」

  「啊啊啊！」

  然後死了。

  對宋瀟來說，這種懲罰，根本彌補不了這些人萬古以來犯下的那些罪行。

  不過對這幾個帝級生靈自身來說，這種死法，已經算是最憋屈的了。

  因為一直到徹底陷入永寂，這具肉身完全死亡，他們都沒能知道究竟是誰幹掉了他們。

  猜測是枯道魚塘裡面那條極品魚？

  沒問題。

  但那也僅僅只是猜測而已。

  在沒有最終確定之前，誰敢說就是那條魚？

  不能是來自始終覬覦他們魚塘的勢力嗎？

  不能是這些年來他們得罪過的仇家嗎？

  不能是永恆魔域裡面出現的驚世絕艷天驕嗎？

  甚至，就不能是啟聖之前說過的，他的魚塘裡面那條極品魚嗎？

  時間來到法陣爆發的六十年。

  啟聖跟枯道兩人，也終於死在了萬仙陣的中部區域。

  不得不說，這結果多少讓宋瀟有些震撼。

  幸虧他當時設下的法陣數量足夠多，但凡少一點，都有可能被這兩人闖陣成功。

  幾個帝級生靈幾乎是完全徹底的……隕落在這裡。

  無論肉身還是元神，亦或是靈魂，都被磨滅掉。

  但宋瀟知道，無論是這五個帝級生靈，還是早就被幹掉的那些天尊級生靈，應該都有後手。

  對那些天尊來說，其實這樣死一次，還真沒什麼大不了，有個一兩百年，就可以依靠高級帝尊丸重新回到天尊境界。

  不要問戰力，問就是大人物都不打架，只玩權謀。

  但是對這五個帝級生靈來說，問題就遠不止那麼簡單了。

  不是說他們在復活之地給自己準備的分身還能否回到帝級領域，即便真的還能，那也絕不是一兩百年的事情。

  即便是準備得極為完善，肉身也足夠完美，平日裡甚至用那肉身修行過……沒有個幾萬年，也休想重新回到那個領域中去。

  而且就算重新恢復到帝級境界，跟「原版」比起來，也差了十萬八千里。

  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不可同日而語。

  這片殘破而又暴亂的虛空裡面，道蘊實在太多了。

  宋瀟在斬殺這些帝級生靈的同時，就已經非常努力的進行各種吸收、煉化和修行了，饒是如此，沒有個幾百上千年，依然難以徹底將這裡的道蘊吸收乾淨。

  他也不急，外面還有那麼多法陣呢。

  又將裡面殘破的法陣重新「修繕」一下。

  真正化作一尊大魔王，就在這裡，開始修行起來。

  ……

  枯道、玉蘭、霄、邛榮、啟聖這五名帝級生靈的道場，卻是徹底炸了！

  玉蘭從復活之地中醒來的瞬間，簡直怒不可遏。

  她給自己留下的肉身，已經擁有天尊境界，渾身上下不著片縷地從復活池裡面坐起來，整個人都死懵的。

  「我死了？」

  接著她開始大發雷霆。

  完全失控那種。

  問詢趕來的門下弟子也全都被嚇壞了。

  他們的祖師……玉蘭帝竟然……死了？

  死在了參加枯道帝的「收割盛宴」上？

  幾乎所有聞訊趕來的人，全都被嚇得動彈不得，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更是不敢把這消息傳出去。

  可問題是，知道的人有點多。

  消息，終究還是走漏了。

  並且最早走漏消息的地方，還不是玉蘭帝的道場，而是霄帝道場。

  作為最先隕落的帝，同樣給自己留下天尊肉身的霄在覺醒之後，同樣怒髮衝冠。

  在自己道場裡面點兵點將，要帶領大軍前去復仇。

  以至於他的那些弟子門徒們還以為霄是被枯道給算計了，群情激憤之下，有人當場就把這消息給泄露出去——

  枯道帝算計了我家霄帝！

  並不算特別巨大的羅天界，像是平靜湖面被丟下一塊巨石，當即掀起驚濤駭浪。

  所有聽到這消息的人全都懵了。

  「霄帝被枯道帝給算計死了？」

  「我的天……枯道帝瘋了嗎？他跟霄帝不是好友嗎？他們不是同一個陣營的盟友嗎？枯道帝想要幹什麼？掀起他們教內的戰爭？想要上位當教主？」

  「這不是真的吧？我怎麼感覺自己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

  「霄帝是真的死了，死在了枯道帝收割盛宴之上，這件事情千真萬確！」

  一時間，整個羅天界都沸沸揚揚，很多帝級大佬都被驚動，忍不住紛紛聯絡霄帝，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

  霄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魯莽了，他的行為，很容易引起外界的誤判，從而產生各種難以預測的後果。

  只能說身為帝級存在，他也從來沒有遭遇過這種事情。

  一時怒火攻心之下，形成了巨大的輿論風暴。

  等到玉蘭帝、邛榮帝隕落的消息先後傳出的時候，這場風暴，已經徹底形成。

  「枯道帝……要發動帝戰！」

  「枯道帝瘋了，先後幹掉了霄帝、玉蘭帝和邛榮帝！」

  「到底是怎麼了？永恆魔域沒能滅掉羅天界，難道羅天界內部要崩潰了嗎？」

  隨著時間推移，這消息甚至從羅天界這片核心區域徹底傳遞出去，傳到了一些永恆魔域生靈那邊。

  「這會不會是一場陰謀？」

  永恆魔域這邊的生靈首先懷疑的就是這。

  原因也很簡單，羅天界內部即便因為一些原因發生混亂，也絕不應該由那個古教內部爆發出來。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枯道、玉蘭、霄、邛榮和啟聖這些人之間關係有多親近。

  這世上根本沒有人能讓他們內部之間打起來。

  都是一群永劫不朽的帝，吃飽了撐的還是徹底活膩了？

  「這很有可能是為了勾引我們上鉤，設下的一場荒誕大戲。」

  「就很離譜好嗎？通過這種方式來騙我們去攻打羅天界核心區域？」

  「呵呵，真的太小看我們智商了。」

  「我們也不過是想要在羅天界擁有一隅之地罷了，他們鬧他們的，咱們看熱鬧就好。」

  「萬一是真的呢？」

  「那更不能輕易過去，連帝都能幹掉的存在，我們去了不也白給？」

  於是，身在羅天界的永恆魔域生靈，並沒有上當受騙。

  他們選擇了冷眼旁觀。

  直到枯道的道場，和啟聖的道場，也先後傳出兩尊帝級生靈隕落消息。

  羅天界核心區域，徹底炸開了。

  「不是……枯道帝也隕落了？」

  「枯道枯道枯道枯道……嗯，好像真的死了，我提及他的法號，竟然都沒有任何反應！」

  「消息確鑿，枯道帝和啟聖帝……確實全都隕落了，現在復活的他們，都處在天尊境界。」

  「誰這麼牛逼啊，一下子幹掉五個帝級大佬？」

  「這可真是捅破天了。」

  ……

  永恆古教。

  枯道、啟聖、霄、玉蘭、邛榮五人，耗時三百多年，終於來到了這裡。

  跪倒在山門前，請求拜見教主。

  作為一座不能被提及名字的古教，永恆古教如同一片永寂之地。

  幾乎從來就沒有過任何喧囂與熱鬧場面。

  一直保持著安靜。

  今日五名高層的……復活之身聯袂前來，算是打破了此地的萬古寧靜。

  很快，一道充滿威嚴的神念波動，在山門這裡響起——

  「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何以分身狀態前來？教主正在閉關，不見人。」

  說話的讓你，是永恆古教教主身邊一個童子，神念波動雖然充滿威嚴，但如果轉換成聲音的話，顯得十分稚嫩。

  不過這五人卻不敢因為對方是教主身邊童子而生出任何輕視之心。

  枯道將事情經過陳述一遍，然後態度恭敬地道：「如今我們本尊都已被斬殺，那惡徒憑藉一己之力，斷掉我古教財路，還請大人明鑑，求教主為我們做主！」

  「什麼？有人膽敢斷掉我們財路？」那童子的神念波動變得尖銳起來，一下子變得充滿憤怒。

  下一刻，一股清風吹來，一片雲朵出現在五人面前。

  五人相互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見那一抹激動之色。

  他們很清楚，若是他們自身遭劫，古教未必會派人下場干預，可如果是教內的財路被斷掉，那麼從上到下，沒有人會容忍。

  很快，這片雲朵帶著枯道五人，進入到永恆古教深處。

  那名童子，一個看上去自由七八歲的小孩子接待了他們，除此之外，並沒有看見其他人。

  永恆古教並不對外開放。

  其存在的歲月已經無比久遠，似乎只有在曾經永恆魔域打過來時，教內門徒才紛紛出現。

  那場戰鬥結束之後，又各自散去。

  分部在羅天界各處，源源不斷地為教內提供各種資源。

  至於那位教主大人，即便是枯道這些教內高層，見過的次數也並不多。

  而且每次見到，教主的形象都不一樣。

  換句話說，如果不是在永恆古教山門這裡，在外面就算他們見到教主，也未必能夠認得出。

  強大而又神秘。

  導致了永恆古教所有門徒，從來沒有人敢背板教主。

  五人從雲朵下來，對著童子施禮參拜。

  「你們是怎麼搞的？財源被斷，自身隕落？是誰幹的？」童子扎著一個朝天辮，聲音稚嫩，卻老氣橫秋地看著幾人。

  枯道一臉慚愧地道：「迄今為止，我們心中只有懷疑，並不能真正確定。」

  童子道：「你剛剛說的那條魚塘裡面的極品魚？他有這種本事？」

  也不怪他不信，這件事情本身就荒誕且離譜。

  一個由他們創造出來的世界，裡面誕生出的妖孽生靈，居然能夠反噬「主人」？

  這怎麼可能呢？

  這就好比程式設計師開發出一款遊戲，結果卻被遊戲裡面的人物給幹掉了。

  說出去根本不會有人相信。

  不過啟聖對此，卻似乎有著不同的見解。

  他沉聲說道：「這件事讓我想起我經營的那個魚塘裡面曾經發生過的一件事。」

  眾人全都看向他。

  童子問道：「你快說，別賣關子！」

  啟聖道：「回大人，是這樣，我這人有個愛好，在最初創立那個世界的時候，會經常分出一道神念，凝聚一道不算強大的肉身，進入到那個世界進行各種觀察，在我看來，但凡有自主靈智的生靈，往往都能衝破藩籬，創造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文明。」

  童子皺眉，他脾氣急躁，最不喜歡別人賣關子，偏偏啟聖這個老傢伙平日裡沉默寡言，可一到關鍵時刻，說話就喜歡雲山霧罩。

  啟聖說道：「您別急，我得把背景交代清楚，否則您聽不懂。」

  童子：「我沒那麼傻！」

  啟聖：「我曾觀察到一個非常低級的文明，通過電磁與量子的能量，創造出一個虛擬世界，對那個世界來說，那個低級文明如同我們一樣，屬於主人。但最終，那個電磁與量子能量的世界裡面，誕生出一個擁有超強智慧的生靈，最終覆滅了那個低級文明。」

  童子眉頭緊鎖：「你說詳細一點！」

  媽的這老東西該精簡的時候囉嗦，該詳細的時候又精簡，簡直可惡！

  啟聖也很無語，這不是您讓我快點說嗎？

  他耐著性子，給童子和枯道等人說了那件事情。

  其實就是被創造者，反噬創造者的故事。

  「那個低級文明的人，最早稱他們創造出的東西為人工智慧，後來改變稱呼，叫超級智腦，再後來……就變成了神。而被他們創造出的神，最終徹底覆滅了那個低級文明。當時那場戰爭非常有意思，或許在我們看來，非常的低級，根本無法脫離一個很小的低級宇宙範圍，也沒有任何道蘊痕跡，但卻有著十分另類的法則。」

  啟聖說道：「那些法則，我當時還借鑑了不少，應用在我的道場裡面，感覺還不錯。那時候我就在想，被創造出來的生命，如果掌握了志高法則，未必就不能反噬其主。」

  「更何況，我們那些魚塘裡面的至高生靈，從來都不比我們弱小。」

  這句話才是真正的關鍵所在。

  魚塘裡面最強的那些魚，他們雖然看不起，但也不得不承認，那些都市並不弱於他們的超強生靈！

  擁有著和他們一樣的肉身，流淌著相似的血液，人體秘藏之地內，同樣擁有強大的聖府和無與倫比的精神力量。

  因為這一切，都是以他們自身為模板所創造出來的！

  童子聽過之後，也忍不住皺眉沉思起來。

  他不是帝，但卻身在教主身邊的心腹，對這世間各種道與法的了解和掌握，並不遜色一般的帝。

  枯道、玉蘭、小和邛榮幾人，全都有些被啟聖這個故事給嚇到了。

  他們從來沒有真正認真關注過自家魚塘裡面的情況。

  除了每次重啟，會讓分身進去傳經布道，引導那些文明的走向外，平日裡誰沒事會去關心一群魚是怎麼生活的？

  在動輒幾十上百億年的漫長光陰里，文明從誕生到覆滅，往往只需要幾十萬年。

  也就是說，對他們這群帝級生靈來說，在他們漫長的生命當中，魚塘裡面幾乎每時每刻都有文明誕生、覆滅。

  誰會閒著沒事兒看這個？

  能從中獲得什麼好處？

  此時聽啟聖這麼一說，頓時都覺得事情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簡單。

  在他們看來每次重啟收割了事的紀元劫裡面，其實一直都隱藏著一股足以將他們反噬的力量。

  只是過去，從來沒有去想過這個問題。

  童子沉默半晌，道：「你說這故事很好，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了，實話跟你們說吧，教主現在並不在教內，他出去了，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經出去了！」

  五人當場就懵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童子道：「教主臨走之前，我問他要去哪裡，何時歸來，他說，永恆魔域威脅太大，憑藉現在這種狀態，我們走完有一天會被那邊徹底滅掉，他打算去找找方法。至於什麼時候歸來，找到方法那天，他自然就會歸來了。」

  「這……」枯道有種想要罵娘的衝動。

  可惜他不敢。

  即便教主沒有在教內，他也不敢妄議。

  「那，這件事該怎麼辦？」枯道將求助的眼神望向童子。

  啟聖、玉蘭、霄和邛榮幾人，也全都望向童子。

  他們是永恆古教高層不假，但他們能夠指揮的，其實只有自己道場那些門徒弟子。

  真正能夠主宰整個古教所有人的，只有一個，那便是教主。

  童子也露出幾分為難之色，他說道：「我的境界戰力還不及你們，沒有教主令牌，其他那些人我也沒有辦法調動，這件事情，只能等教主歸來才能處理。」

  「可是……我們的財源被斷了啊！」枯道看著童子，有些焦急地道：「之前我正準備收割……現在我們這種狀態，別說我，就連他們幾個，也都不敢輕易發動紀元劫去收割……」

  童子道：「那就先不收割嘛！難道還能被別人收割走不成？」

  枯道深吸一口氣，強忍著罵娘衝動，問道：「那我們接下來又應該何去何從呢？如果我們回到各自道場，遭受攻擊怎麼辦？」

  童子有些撓頭，說道：「你們擔憂的，我都理解，要不這樣吧，你們暫時就留在教內好了，其他那些事情，暫時先別管了，等教主回來，所有一切，自然會為你們做主！」

  這尼瑪！

  真是一個好主意啊！

  滿懷希望而來的枯道五人差點當場崩潰。

  這也太不負責任了！

  他們無盡歲月，為教內兢兢業業，辛苦收集道蘊，製成的最頂級帝尊丸全都送到教內，結果當他們遭遇劫難，需要教內支持的時候，竟無一人能夠站出來幫忙。

  良久。

  枯道嘆息一聲，看了眼其他四人：「咱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