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全是套路，沒有真心

  如果讓她選擇的話，她不會來夜城，她也不是個多有雄心壯志的人。只是那個家，她實在是待不下去了。

  商紹城聽著岑青禾的話，他出聲問：「那你就是想要個有錢的男朋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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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岑青禾腦子反應不似以往那麼快，輕眨著眼睛，她看著商紹城，幾秒之後才說：「我自己能掙錢，為什麼非要找個有錢的男朋友？」

  商紹城淡笑著回道：「女人的夢想，不都是靠男人養著的嗎？」

  岑青禾聞言，有些發愣的沉默半晌，似是想到了什麼，她唇角漸漸勾起一抹無奈又傷感的笑容來。

  「是啊，以前是想靠人養著，不過我有個朋友說得對。這年頭，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最好。」

  商紹城說：「聽你這話，男朋友劈腿了？」

  岑青禾垂下頭，輕輕搖了搖，不想聊這個話題。

  商紹城見狀，也不八卦她的私生活問題，只是就她目前的困擾說道：「你說上司愛占人便宜，同事裡又都是些勾心鬥角的，可你有沒有換個角度，或者站在別人的立場上去想？」

  「占人便宜，是因為他有占人便宜的資本和能力，他是你上級，你得聽他的，你可以選擇跟他撕破臉，這樣你就不用受委屈，不過九成的可能，你得換一份新的工作了。而且你不能保證，你新東家的上司一定是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未必不會刁難女人，萬一她是個同性戀呢？到時候你還得克服性別上的障礙。」

  「同事之間的勾心鬥角就更不必小題大做，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從小到大，一個人所受的教育和生活環境，決定了這個人會用什麼樣的方式和手段去達到什麼樣的目的。你自己不喜歡明爭暗鬥，這是你的問題，你有什麼理由去剝奪別人爭取利益的權利？」

  商紹城的這番話，簡直讓岑青禾大跌眼鏡，她甚至有片刻的酒醒衝動。當然，不是覺得他的話有多對，只是驚詫他的『三觀』。

  定睛看著他隱匿在光線背後的俊美面孔，岑青禾滿臉不確定的表情，出聲問道：「你的意思是，他們做的是對的？」

  商紹城靠在柔軟的寬大沙發中，動作隨意而慵懶，聲音也是淡淡的，「我沒有說他們做得對，只能說選擇善良和公平，這是一個有道德的人，對自己的要求和約束。可誰又能時刻用道德當做日常行為做事的準則呢？你做不到，別人同樣做不到。如果你的上司和同事真的錯到犯法的地步，那你大可以去警察局告他們，何必躲起來一個人哭？因為你心裡清楚，這種程度的『潛規則』，是職場中普遍存在，甚至是必有的一種現象。你之所以委屈，歸根到底，是因為你沒本事反抗，只能選擇忍耐，而不是他們做錯了多麼離譜的事情。」

  岑青禾一直以為，這麼有理有據又讓人難以辯駁的話，只能出現在辯論賽或是法學系的人口中。可商紹城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坦然到讓她覺得這事兒本該如此。

  一時間，岑青禾自己都對自己產生了懷疑，難不成是她自己太矯情？

  正想著，商紹城忽然身子前傾，從靠坐在沙發上的姿勢，變成了手臂搭在腿上的悠閒模樣。他一張深邃立體的面孔，從光線背後顯現出來，湊近岑青禾一些。

  岑青禾見他臉上並沒有不悅的表情，反而是帶著幾分包容的淡笑，他輕聲道：「韓寒都說了，小孩子才講對錯，成年人的世界裡，只有利弊。「

  她定睛看著他的雙眼，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他那雙眼睛天生會蠱惑人，她只覺得自己被那片黑色迅速吸收進去，怎麼拔都拔不出來。

  直到商紹城薄唇開啟，聲音低沉且充滿誘惑性的問道：「要我幫你嗎？」

  這聲音隔著岑青禾背後的喧囂與熱鬧，竟是順著她的耳朵，直接鑽到了她的心裏面。

  心底頓時激靈一下，她後知後覺，猛地回過神來。略顯倉皇的別開一眨不眨看著他的視線，她搖頭回道：「不用了，謝謝商總監。」

  商紹城眼底有一閃而逝的光亮，聞言，他出聲說：「你放心，我說過保你在銷售部的工作，就一定會說到做到。至於你平時跟上司和同事怎麼相處，那就是你自己的問題了。做人不必太較真兒，職場有職場的一套規矩，你才剛來上班，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學。」

  不知為何，岑青禾被商紹城給說動了。

  她原本挺較真兒一人，也一直覺得是張鵬跟方藝菲和艾薇薇那幫人不對，可商紹城三言兩句，竟是讓她扭轉了觀念，覺得他說的沒錯。

  委屈是因為她自己還不夠本事，被人欺負，某種程度上來講，也是她自己慫。

  既然是每個職場新人都必須經歷的過程，別人都能挺過去，她為什麼不能？

  心底瞬間充斥著勇氣和莫名的自信，岑青禾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她看向商紹城，目光堅定的說道：「商總監，今天聽你這番話，真的對我幫助特別大。你放心，我以後一定在售樓部好好工作，我會努力平衡跟上司和同事之間的關係，不會辜負你今天對我說過的這些道理。」

  商紹城露出一個滿意的微笑來，點頭回道：「好，我祝你以後在售樓部的工作，一切順利。」

  岑青禾心底別提多感動，在這樣繁華卻又充斥著冷漠的大城市裡，在她最委屈迷茫的時候，有個人可以伸出援手，給她指出一條路來，她真的……

  強忍著上涌的酸澀，岑青禾拿過茶几上的空酒杯，順手倒一杯酒，然後端起對商紹城說：「商總監，這杯酒我敬你，謝謝你。」

  商紹城也拿起酒杯，跟她輕碰了一下，淡笑著道：「不客氣。」

  岑青禾仰頭幹了一杯酒，覺得這杯酒是她今天喝的最痛快的一杯。

  這邊她才剛放下杯子，只聽得身後一陣很近的聲音傳來，一個男人在唱，「人生短短几個秋啊，不醉不罷休，東邊我的美人兒啊，西邊兒黃河流……」

  這聲音距離岑青禾太近，近到她覺得那人就在她身邊。轉頭一看，只見珠簾後頭，一張陌生男人的臉出現，他一手拿著話筒，珠簾半掀，唱的特別忘我，可臉上的戲謔表情，卻是不言而喻。

  「來呀來個酒啊，不醉不罷休，愁情煩事兒別放心頭。」

  男人是地道的夜城人，因為兒化音很重，就連唱歌都帶著夜城腔調。

  唱完主歌在等間奏的時候，他站在珠簾後頭，伸手掃開其中的幾串，饒有興致的看著她跟商紹城的臉，滿眼促狹的神情，拿著話筒問：「欸，你們兩個幹嘛呢？」

  岑青禾不認識他，所以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商紹城則是面色坦然，出聲回道：「聊公事。」

  「呦，在這地兒能聊什麼公事啊？難不成你在做女公關的月收益調查？」

  很顯然，男人把岑青禾當做後宮裡的女公關了。

  商紹城說了句：「邊兒閃著，唱你的歌去。」

  他越是這麼說，男人越是來勁兒。他直接繞過珠簾，來到岑青禾和商紹城這一邊，然後一屁股坐在岑青禾身側，湊近她，笑嘻嘻的問：「美女，怎麼稱呼？」

  岑青禾嚇得從沙發上彈起來，往一邊躲了兩步。

  商紹城趕緊說：「別鬧，她是盛天的職員。」

  說完，他又對岑青禾說了句：「別搭理他，我朋友，喝多了就這樣兒。」

  岑青禾也不好在這邊久留，她淡笑著點了下頭，出聲說道：「商總監，那我先走了，不打擾你跟朋友聚會。」

  「嗯。」

  岑青禾逃也似的離開了商紹城所在的包間，看著她的背影，陳博軒眼皮微挑，頗為詫異的問：「她真是盛天的職員？」

  商紹城應了一聲，拿起酒杯繼續喝酒。

  得到商紹城的肯定回答，陳博軒更是滿臉驚詫，他挑眉問道：「你什麼時候玩兒起Office戀情了？剛剛還一本正經的跟人家談情說愛，要是讓蘇妍知道了，看她不作死你？「

  商紹城臉上帶著不以為意的表情，淡淡回道：「你哪隻眼睛看見我跟她談情說愛了？我那是怕她扛不住壓力，自己辭職，我還得費勁兒再去找個助理。」

  陳博軒說：「她就是你找的那個生活助理？」

  「嗯，辦事兒還行，所以我才懶得再換。」

  陳博軒笑說：「你丫太損了吧？看看人家剛才那一臉感激涕零的模樣兒，八成把你的話都當成金玉良言了，誰料你只是把她當個料理爛攤子的工具。嘖嘖，知道了心裡該有多難受？」

  商紹城嘲諷的哼了一聲，開口回道：「難受什麼？我說的是實話，也是對她有用的，不然她走到哪兒都一樣。再說了，我跟她之間本來就是利益關係，她能留在盛天，對我們兩個都有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陳博軒說：「那你對她沒意思，我去追她了？」

  商紹城很快回道：「不行。」

  陳博軒眼睛一瞪，連聲道：「那那那，還說你對人家沒意思？我就說嘛，美色當前，哪兒有人會不為所動的？盛天旗下的員工那麼多，我也沒看你臉對臉給別人開導開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