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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的捷徑

2024-06-10 19:11:30 作者: 全是二

  十月下旬,玉和氣溫急速下降。

  周末,何東帆為論文頭疼了會兒。

  他的論文要發表,於是每一個文字,甚至每一個標點符號,都要求嚴絲緊密。

  他寫得腦袋疼,乾脆扣上電腦,閉上眼睛揉眉心。

  旁邊的江心正在乒桌球乓整理衣櫃,把短袖薄衫什麼的收起來。

  何東帆揉眉心的手一頓,眼睛微微睜開。

  他突然就想起還有件衛衣在寧欣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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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手把手機撈到手心,猶豫,單手拿著打轉。

  國慶節假期最後一天發生的事還如臨其境。

  她連他喜歡她,都不讓!

  想她。

  又怕惹她煩。

  思了好一會兒,何東帆才發了個簡訊。

  何東帆:【欣姐,我有件衛衣在你那裡,什麼時候方便,我來拿。】

  簡訊發出去。

  何東帆盯著手機,另一隻手在桌上有節奏的敲打著。

  突然,背後的江心叫了聲:「老何?」

  何東帆回過神,放下手機,轉身。

  江心的衣櫃門敞開,裡面空空蕩蕩,他的衣服全部堆在地上,一團亂。

  何東帆站起身:「咋了?」

  江心蹲在地上,胡亂扒拉著那一堆衣服:「你看見我遊戲卡了嗎?」

  「沒有啊。」何東帆搖頭,抬眼看見江心桌上挨著擺放了兩排遊戲卡,抬手指著,「你桌上不是嗎?」

  「少了一個。」江心挺著急的語氣,「限量版的,現在買不到了。」

  何東帆走過去:「你別急,你想想你放哪兒了。」

  江心從那堆衣服里抬頭:「我就放在衣櫃裡,用一個收納盒裝著,剛才收拾,打開一看,少了一個。」

  江心是個性格偏內向的人,大學三年多來就沒見他性子急過。

  何東帆也蹲下幫忙找:「是不是放其他地方忘了?」

  「不會!」

  想來也是,江心是個深度遊戲迷,那些都是他收藏的寶貝,平時他們看一眼都得打申請,他不可能隨意亂放。

  江心看向何東帆,猜測:「會不會是老李或者老徐拿了?」

  「不會。」何東帆旁觀者清,「你放桌上的東西,我們還能拿著看一下,你放衣櫃裡,我們怎麼可能翻你衣櫃?」

  「也是。」江心瞬間心涼了半截。

  何東帆站起身走到江心桌子前,數著那兩排遊戲卡:「你一共多少張遊戲卡?」

  「十六個。」

  何東帆數了兩遍,桌上確實只有十五個。

  他翻看江心桌子,試圖幫江心找。

  最後也沒找到。

  李白子回來時,江心蹭地站起身,問:「老李,你拿我遊戲卡了嗎?」

  李白子對他的激動莫名其妙:「我拿你遊戲卡幹什麼?那玩意兒我又不感興趣。」

  江心一屁股坐下:「該不會被偷了吧?」

  「偷那玩意兒幹嘛?」李白子不明白。

  江心:「那張遊戲卡現在市場價三千多,還買不到。」

  李白子『哦』了一聲,坐下喝了兩口水。

  他後知後覺,覺得好笑:「不是,你不會覺得我們寢室有內賊吧?」

  江心:「我沒這麼說。」

  李白子啞了幾秒,訕笑一聲:「那你有沒有這樣想?」

  江心:「……」

  李白子嘲諷的語氣:「我看你是這個想法。」

  江心解釋:「我只是分析情況,我放在衣櫃裡的,收撿得好好的,現在不見了,如果不是被偷,能到哪裡去?它又沒有長腿!」

  話說到這兒,李白子『呵』了聲,語氣不爽地質問:「那你就是認為我們中間有賊唄?來,你分析分析,我們誰是賊!」

  何東帆聽著他們話趕話,論文寫不下去了,轉身:「大家三年的兄弟,別因為這事兒稀里糊塗起隔閡。」

  他看向李白子:「老江就是急。」

  又看向江心:「你冷靜點。」

  江心站起身:「又不是你們丟東西,你們當然冷靜!」

  說完,『砰』的一聲摔門離開寢室。

  李白子站起身,抬手指著寢室門,大聲呵:「他什麼意思!」

  何東帆本來就煩,現在更煩:「你也冷靜點兒。」

  李白子不服氣:「不是,我們三年兄弟,是這樣被他懷疑的嗎?」

  說完,踢了一腳椅子:「艹!」

  何東帆無奈嘆氣,揉了揉眉心。

  他斜眼瞥見桌上的手機,撈過來打開簡訊頁面。

  寧欣沒回復。

  他反覆瞧著自己發的簡訊,也沒覺得有不妥的地方。

  得!

  就是不想理他!

  他悻悻把手機放回桌上。

  過了一個多小時,江心回寢室。

  何東帆聽見細細碎碎的聲音,轉頭,江心往衣柜上上了把小鎖。

  李白子自然也是看見了,不爽的拍了下桌子,但沒說話。

  何東帆閉上眼睛,頭都大了!

  晚上,徐菓回來,他有些疲累,還沒放下背包,被李白子搭著肩膀拉到旁邊說話。

  徐菓聽完,看了眼江心的衣櫃,沒接話。

  晚上,何東帆洗完澡出來,明確感覺到與往日不一樣的氣氛。

  他有些受不了,走到江心床邊,拍了拍床沿。

  江心半坐起身,戴上眼鏡。

  何東帆:「那東西哪裡能買?多少錢能買?我再給你買一個。」

  江心說了句『不用』,摘下眼鏡躺回去。

  何東帆沉了口氣,回自己位置。

  他撈起桌子上的手機看了眼,眸色瞬間一亮。

  有條未讀簡訊。

  他打開。

  寧欣:【我放格鬥館了,你有空就去拿。】

  何東帆:「……」

  何東帆找了個時間去格鬥館拿衣服,玉兒正在給客戶辦延期卡。

  他沒打擾,自己接了杯水坐旁邊等了會兒,見玉兒忙完了才過去。

  何東帆:「玉兒姐,欣姐把我衣服放這兒了,你知道嗎?」

  「知道。」玉兒點頭,「曉楨姐收起來了,她今天在,你給她打個電話。」

  何東帆頓了下,雙肘壓上前台,眼皮抬了抬:「欣姐在不在?」

  「不在。」

  何東帆抿了下唇,坐沙發上給楊曉楨打電話,楊曉楨說馬上出來。

  幾分鐘後,楊曉楨提著一個牛皮色紙袋出來。

  她遞給他:「咯!你的衣服!」

  何東帆放到旁邊,沒有要走的意思:「欣姐最近怎麼樣?」

  「挺好的呀。」楊曉楨從前台拿了個紙杯接水,坐到旁邊,怡然自得又八卦的模樣,「你還想問什麼?」

  她抬起水杯喝水。

  何東帆咬了咬後槽牙,直問:「她為什麼不喜歡我?」

  「咳——」楊曉楨被小小的嗆了一下。

  何東帆翹著腿,下巴微抬,吊兒郎當又理直氣壯:「是你叫我問的。」

  他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楊曉楨頓了幾秒:「怎麼?你還沒放下她呀?」

  放下?

  他怎麼放下她?

  好不容易找到她,這輩子也放不下。

  楊曉楨撇撇嘴,回答何東帆:「你們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

  「年齡啊,家庭啊,學歷啊,經歷啊…」楊曉楨看向何東帆,『嘖』了聲,大姐姐的語氣,「何東帆,你欣姐十八歲就挑起生活的重擔了,你想想,你那個時候在幹嘛?她的決定你可能不會理解,但每個人經歷不同,想法不同,選擇也就不同。」

  楊曉楨突然正經的講大道理,連她自己都沒反應過來能說出這麼有哲理的話。

  這感覺讓她有些飄飄然,禁不住自傲地晃了晃頭,一頭羊毛卷頭髮聳動。

  何東帆腦袋裡過了一遍楊曉楨的話,又聯合寧欣那晚說的擇偶選擇。

  他問:「所以,因為我沒閱歷,所以不喜歡我?」

  「當然不是!」楊曉楨哪裡知道寧欣跟何東帆說了什麼,她還沉浸在自我哲學裡,「你知道一個女人愛一個男人的捷徑是什麼嗎?」

  何東帆抬起眼皮:「是什麼?」

  「是心疼。」楊曉楨摸著心口,語重心長,「女生都是感性動物,心疼就控制不住的會喜歡,特別是像你欣姐那種保護欲強的,明白嗎?」

  何東帆想了想,覺得她說得還挺有道理的,點了點頭:「明白。」

  何東帆看了眼時間,拎起牛皮色紙袋:「曉楨姐,我先走了,下次請你吃飯,謝了。」

  楊曉楨虛偽的擺擺手:「客氣!」

  等她看著何東帆身影消失不見,她疑惑的眨眨眼睛:「他謝我什麼???」

  謝什麼?

  當然是謝她的指點。

  何東帆有點明白了。

  每次,他拿著藉口去找寧欣,然後和她待在一起,什麼吃飯啊,逛街啊…

  這些相處,全是他剃頭擔子一頭熱,寧欣都是無動於衷的。

  所以,她對他的感情沒有一點進步。

  那麼,他該怎麼讓她心疼呢?

  他一個人高馬大的大男人!

  何東帆還沒找到讓寧欣心疼的地方,手機響了。

  是教授打來的。

  何東帆還以為是問論文進展的事兒,接起電話,結果教授說,他要被退學。

  何東帆立馬在腦袋裡想了自己這三年來的違規違紀,仍然覺得『被退學』這個處罰莫名其妙。

  結果他了解清楚後才得知,他不是被退學,是自動退學,而要幫他辦理自動退學的,是他父親。

  何東帆立馬去學務辦。

  他的好父親,被招待坐在接待室,正閒庭自若地喝茶。

  何東帆只瞥了他一眼,徑直走到院長跟前,禮貌的彎了一下腰:「院長,我不退學,我有自主選擇的權利,如果這位……」

  他看了眼旁邊,接著說:「用職權壓你,我配合您舉報他。」

  何東帆父親眼神瞬間暗沉,捏著茶杯的手微微發抖。

  他控制住,放下茶杯,皮笑肉不笑:「院長,都是家事,讓你見笑了,方便的話我想和他單獨談談。」

  院長點點頭,出去,關上門。

  門剛閉上,何東帆父親臉上的笑容便消失,他站起身,開始教訓責罵:「你剛剛是什麼態度?在外人面前這樣說你的父親,你到底有沒有家教?懂不懂得尊重?還有,你中秋節回北都為什麼不告訴我?啊?你當初填志願選這個學校,這個專業沒詢問我的意見,沒得到我的同意,現在你放棄仕途也一意孤行,我看你眼裡根本就沒我這個父親。」

  何東帆舌頭在嘴裡滾了兩圈,沒搭話。

  他站在那兒,身板本就高挺,衣服外套敞開,雙手插在褲兜里,手腕掛著一個牛皮色紙袋。

  他視線向上,不看人。

  姿態模樣跟個小混混似的。

  何東帆父親恨鐵不成鋼:「你看看你像個什麼樣兒!」

  何東帆依舊不搭話。

  何東帆父親忍了忍,走近,苦口婆心:「我要不是為了你,為了你的以後,你的未來,我能低下頭來這兒嗎?」

  何東帆心裡訕笑一聲,這話不知情的人聽著,不得夸一句最苦天下父母心?

  他終於開口:「你是為了我嗎?你以為我不懂嗎?你非要我把話挑明嗎?」

  「你說什麼?」

  何東帆涼涼的笑了一下:「仕途?我的仕途?別自欺欺人說得這麼偉大,你只是為了你自己的仕途而已!你在乎過我嗎?沒有,從來沒有!你在乎的是我有個好姥姥,好舅舅!你在乎的是我能讓你平步青雲!」

  「你……」

  何東帆抬了抬眼皮,說出這些話,意外的鬆了口氣:「既然話都挑明了,那也不怕說深一些。不管我以後走什麼樣的路,我都不會跟你扯上任何的聯繫。我已經成年了,你不再是我的監護人!你想用我得到的東西我勸你死心,不可能!你要是用手段讓我退學,那你這個位置也得掂量掂量了!」

  下一秒,震耳欲聾的巴掌聲!

  何東帆臉偏向一側,耳朵嗡嗡的。

  他舌尖頂了頂發麻的臉頰,轉身,語氣吊兒郎當,故意往他心裡戳:「您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早點兒回吧,老婆孩子還等著呢!」

  走出學務辦,何東帆才用手背揉了揉臉頰。

  這巴掌也真夠實的!

  但他揭開他的虛偽,心裡暢快了。

  他往寢室走。

  路上碰見一個同系的學弟,打趣他:「帆哥,臉上怎麼有個巴掌印?嘿嘿!女朋友打的吧!」

  何東帆蹙眉咬牙:「哪來的女朋友?你可別給我造謠!」

  「上次籃球場那個。」

  何東帆:「……」

  何東帆坐在林蔭道的花壇上,牛皮色紙袋被他放在一旁。

  頭上的秋葉被風吹落,落在他頭上,他也不知。

  他看著手機思量著。

  然後,他快速打字:【欣姐,我爸來學校了,要給我辦退學,還打我。】

  何東帆點了發送,沒放下手機。

  越看越覺得這簡訊編輯得不好,有違他形象!

  嘖!

  他有些惱的抓了抓頭髮,抓下一片樹葉,指腹捏著枯葉根莖搓了搓,枯葉便旋轉著落地。

  手心一陣震動。

  何東帆垂眸一看。

  來電人:寧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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