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六章 偷聽

2024-06-10 19:16:21 作者: 雪玲

  旁邊的崔嬤嬤輕輕低喃,「九殿下,你還要執迷不悟到什麼時候?當初你沒追求他的時候,你是多開心快樂?但自你喜歡上他並非要做他身邊人開始,一切都變了,您已迷失了自我,您變的勇敢了,但也變得盲目了,您為他做了多少,但他呢?他卻給您做了什麼呢?老奴冷眼旁觀,已看慣了他那趾高氣昂的嘴臉,但願您能好起來,審慎的對待這一切。」

  「其實,真正對您好,能為你赴湯蹈火的人從來都是您的身邊人。」

  是啊,真正願意披肝瀝膽死不旋踵的從來不是寧奕修,而是崔嬤嬤,次嬤嬤還在說什麼,容涇陽已閉上了眼睛,在那渾渾噩噩的狀態下,容涇陽似乎「看到」了什麼畫面。

  漸漸地,容涇陽看清楚了。

  那是當年自己糾纏寧奕修時的場面,實際上多年來寧奕修從未喜歡過自己,這一段情不過是他自編自演的一場戲罷了。

  她又在想,倘若自己如今就這麼死在了這裡,誰會記得自己呢?

  奇蹟總是發生在不可思議的時候,就在彈盡援絕兩日以後的黃昏,雨晴了,容涇陽也逐漸清醒了過來,她卻不能挪動身體,四肢百骸都凍僵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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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兩人隱隱約約聽到了奔雷一般的馬蹄聲,緊跟著一群馬隊已靠近兩人。

  容涇陽安心的閉上了眼睛。

  她依舊迷迷糊糊的, 意識里,似乎能聽到耳畔迴蕩的聲音,那是很駁雜且凌亂的聲音,有人窸窸窣窣走路的聲音,有圖壓低了聲音的竊竊私議。

  有個女子溫柔靠近她。

  有個女子著急的埋怨,「所以說,還是送這刁蠻公主回京的好,您救了她,這小魔女還恩將仇報呢。」

  「不妨事,等她好起來再說。」

  容涇陽聽得清清楚楚,這是楚晚晚的聲音,她吃驚不已,之前的山火不是已葬送了楚晚晚嗎?

  楚晚晚可真是陰魂不散呢。

  渾渾噩噩之間容涇陽又聽到了交談。

  「如今隱蔽在大皇子背後,倒不如現身的好,您看他和石榴柔情蜜意的得多難受啊。」

  「小鄧!」楚晚晚幾乎在呵斥。

  鄧醜女張眉努目,幾乎在挑釁楚晚晚。

  「您總是如此,一切苦都留給自己,您這腹中胎兒本就是他的骨肉,如今這秘密也只有我們和您知道了,還是告訴他吧。」

  聽到這裡,容涇陽大吃一驚,原來就連孩子也大有乾坤。

  兩人因此發生了口角之爭。

  不多時,鄧醜女氣咻咻的離開了,屋子裡的楚晚晚產嘆一聲沉默的閉上了眼睛。

  容涇陽已完全甦醒。

  但她沒有睜開眼睛。

  等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消失,容涇陽才鬼鬼祟祟睜開一星半點的眼,偷瞄一 側,四面八方空落落的。

  這是個臨時搭建起來的屋子,外面風雨如晦,這房屋已幾近於摧毀,她一骨碌起身,發現崔嬤嬤昏睡在身側,她伸手輕輕搖撼一下。

  崔嬤嬤漸次甦醒。

  她畢竟上了年歲。

  崔嬤嬤駭異,「這是哪裡啊,殿下?」

  「我們被人救了,聽那聲音似乎是楚晚晚。」

  楚晚晚福大命大,總能死裡求生,這也是讓崔嬤嬤百思不解的,崔嬤嬤躑躅片刻,緩緩地起身,屋子裡瀰漫著一股濃郁的藥草香味。

  那香讓沉寂的空氣顯得生機勃勃。

  崔嬤嬤蹣跚到門口朝著外面眺望了一下,她看到了一群往來的娘子軍,耳畔能聽到江濤在咆哮,從這制高點鳥瞰下去,洪水猶如奔雷一般從四面八方涌流了過來,那江州隨時都有被吞噬的危險。

  已是九死一生,但眾人卻拼了命的在維持最後的安全。

  一大群螻蟻一般的人往來於堤壩上。

  大家揮汗如雨,運斤成風。

  崔嬤嬤咬咬牙,回頭看向容涇陽,「殿下,咱們回家去吧,這裡太危險了。」

  「回?」容涇陽一笑,如小孩兒一般調皮,「我千方百計才來了這裡,再說了,我已知曉了他們之間的矛盾和秘密,我還要大做文章呢,為何要回家去。」

  「殿下……」崔嬤嬤著急的跺跺腳,懊惱的看向容涇陽。

  她發現,解圍後的容涇陽似乎變了個人一樣。

  容涇陽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弧。

  「您要是貪生怕死,您回去就好了,我從今以後就在這裡治理洪水了。」 容涇陽擲地有聲。

  崔嬤嬤掃視一下她,面色凝肅,緩慢吸口氣。

  「殿下如今還執迷不悟嗎?寧國君壓根就不喜歡您,您還要泥足深陷到什麼時候?」

  「我早晚會得到他,這個您儘管放心就是了。」

  崔嬤嬤長嘆一聲,為靠近寧奕修,涇陽公主已徹底變了。

  當初的她刁蠻任性,固然不算天真無邪,但也從未倒行逆施,胡作非為,如今的容涇陽已徹底不同了,她一肚子陰惻惻的計劃。

  片時,幾個女孩從外面走了進來。

  顯然大家剛剛勞作過了,打頭的是楚晚晚,她佩戴了斗笠,她憂心忡忡靠近病榻上兩人,她先為容涇陽聽脈,又過去觀察了一下崔嬤嬤。

  擔憂道:「帝京生活安富尊榮不好麼?非要到這裡自討苦吃,但願你們能早點兒好起來。」

  說到這裡,送了藥給兩人吃。

  兩人都暈厥了,只能餵食。

  這時,崔嬤嬤感動不已。

  當初她和容涇陽曾不止一次的算計楚晚晚,布置了不少陷阱與旋渦,楚晚晚都躲了過去,如她這般對一切都既往不咎、不計前嫌的性格是如此少見。

  在崔嬤嬤看來,容涇陽早應該退出了,但容涇陽呢,非要異想天開。

  看容涇陽依舊迷迷糊糊,楚晚晚開始針灸,在刺激之下,容涇陽逐漸甦醒了過來,她假裝對現狀一無所知,用那雙懵懂的黑眼珠看向對面的楚晚晚。

  「你醒了?」

  楚晚晚問。

  容涇陽點點頭,心道,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姐姐,多謝您救了我,這救命之恩我無以為報,姐姐。」容涇陽就要下跪,楚晚晚一把攙住了,「好了,又下跪做什麼呢?」

  從那日以後容涇陽就留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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