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9章海姆亞角（四）

  「這個……這個……」李察沒有尷尬，紐曼卻是尷尬起來，抹了抹額頭上的汗水，努力嘗試解釋道，「這個畢竟是新的玩意，有些小問題也是要理解的。其實，去掉這兩個缺點外，還是很好用的，另外……」

  「沒有另外。」李察搖頭，一臉認真的看著紐曼道，「沒有另外——只是這兩個缺點，就足夠致命了。如果我猜的沒有錯，你這三個鐘錶絕對不是新進的，在你店鋪中，至少有半年的時間了。雖然，因為放到箱子中，鐘錶沒有沾染上灰塵，但箱子表面的磨損，卻說明了這一點。」

  「這……」

  「也就是說，你購進這三個鐘錶後，半年的時間都沒有賣出去。即便賣出去，被買主發現之前的兩個問題後，也會不滿的退回來，所以你一直把三個鐘錶保存到現在。」

  「你！」紐曼眼睛縮小，張大嘴看向李察，原因無他，只因為李察說的完全正確。

  「鐘錶很珍貴不假，但你賣不出去也是事實。」李察緩緩道，看著紐曼，語氣有些嚴肅，「所以，從這個角度來看，鐘錶越是珍貴，你的損失就越大。」

  「……」紐曼陷入長久的沉默，好半天向著李察看來，出聲道，「你是誰？你想幹什麼？」

  「我是誰不重要，但我可以幫你解決掉鐘錶的兩個問題：每隔兩個小時就要上弦、每一天會偏差一個小時。」李察淡淡的道。

  「真的？」紐曼瞪大眼睛看著李察，有些不相信，但又不敢不相信。因為光憑李察之前說的話，就說明李察要比他更精通鐘錶，如果真的能把鐘錶改造好，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現在就可以動手給你操作一下。」李察看向紐曼，給出一個詢問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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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紐曼遲疑了良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李察立刻動起手來。

  對於鐘錶兩個問題，李察很清楚導致的原因。

  之所以每隔兩個小時要上一次弦，那是因為鐘錶內部各個零件間的摩擦力太大了。太大的摩擦力，導致上弦儲存下的機械能被快速消耗，只是兩個小時就被消耗一空。

  按照現代地球上，合格鐘錶內部的能量傳遞效率，要達到95%左右，也就是說上弦存儲的能量，要95%的傳遞到錶針上。但當前的鐘表，粗略的估計，由於摩擦力的原因，能有10%都頂天了。

  而鐘錶之所以會每天都偏差一個小時，原因和內部的「擒縱調速器」有關。「擒縱調速器」是鐘錶內最為核心的構造，控制著指針的跳動。主要由兩個部分構成：擒縱系統和振動系統。

  擒縱系統包括擒縱輪、擒縱叉、雙圓盤和限位釘等零件，振動系統則包括擺輪、擺軸、遊絲、活動外樁環、快慢針等零件。一系列精密的零件結合在一起，才能保證指針的精準跳動。

  而如果缺少其中一部分、其中一部分的構造不對，又或者材質出現問題，都會極大的影響時間精度。

  清楚一切問題的李察，動手很快。先是在紐曼想要殺人的目光中，把整個鐘錶拆成了一堆零件，接著又拼裝起來。在這過程中，李察打磨了一下鐘錶的一些重要齒輪，並給鐘錶修改一個錯誤的零件——擒縱叉。

  三個小時後，李察把完好的鐘表遞給紐曼，出聲道：「看一下吧，絕對要比之前的好。」

  紐曼並不是很相信，主要是李察剛才不打招呼直接拆卸的手段，讓他很是不放心。下一刻，他接過鐘錶放到櫃檯上，上好弦出聲道：「好不好的，看一看才能知道了。」

  「隨便。」李察不以為意的道。

  很快，就是半個小時過去了。

  鐘錶行走著，看不出有什麼問題，紐曼臉上也是面無表情。

  然後是一個小時後。

  鐘錶繼續行走，紐曼表情淡淡的。

  一個半小時後。

  鐘錶還在行走，紐曼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兩個小時後。

  鐘錶依舊行走，紐曼露出驚訝的目光。

  三個小時後。

  鐘錶還在行走，紐曼張大了嘴。

  四個小時後，紐曼瞪大了了眼……

  五個小時，六個小時，七個小時……

  八個小時後，天已經黑了，其餘兩個鐘錶已經開始上第四次弦，李察改造的這個鐘錶卻還在頑強的行走，而且很明顯，顯示的時間，也比其餘兩個鐘錶更准。

  紐曼呼吸急促了，看向李察，張嘴想要說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什麼。他想的很多，思維有些亂，但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他走大運了。

  看著紐曼的表情，李察先出聲了，手按在改造的鐘表上道：「經過我的改造，你的鐘表差不多能賣一萬金幣吧？」

  紐曼下意識的點點頭。

  「也就是說，經過我的改造，你獲得了三千銀伊托的收益，對吧？」李察微笑，「那麼作為交換，我拿五百枚銀伊托，不算過分吧？如果你覺得不妥的話，我可以讓這個鐘錶變回原樣。」

  「不……不用。」紐曼連忙道，一揮手就讓夥計把錢拿出來。

  很快，一個錢袋送到了李察手上，沉甸甸的，裝著整整五十枚金幣——普魯王國的金克利。

  金克利是普魯王國最為貴重的貨幣，但卻不是常用的流通貨幣。其實在其餘國家都一樣，連同現代地球歷史上，金幣、金子都不是主要的流通貨幣，銀幣、白銀才是。

  但白銀在大額交易的時候，卻多有不便。比如現在，如果李察要拿真的五百個銀伊托的話，要裝很大一袋子，很沉也很暴露。

  為此，紐曼才讓人把銀幣換成金幣。

  金克利作為一種不常見的貨幣，和銀幣的兌換率在不停的變化，並不是嚴格的一比十。按照李察的了解，當前的行情，應該是一枚金克利可以換12到13枚銀伊托。紐曼給了50枚，差不多相當於在李察的要求上多給了100多個銀伊托，這是示好的信號。

  李察很明白這一點，會心的一笑，接著看向還有些沒有理清思路的紐曼道：「我三天後會再來的，如果這三天內，你想到了什麼，到時候我們可以好好談一談。再見。」

  說完話，李察帶著小女僕露西，轉身走出了珠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