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8章海姆亞角（三）

  「對。」

  「你還要更貴的？」

  「對。」

  「那……」

  紐曼深吸一口氣，突然又恢復了笑眯眯的表情：「尊敬的客人，我們店裡倒是有更貴的東西，只是有點特殊，可能你不太認同，因為它是個新玩意。」

  「嗯？什麼新玩意？」

  「等我拿出來，你就知道了。」紐曼笑眯眯的道，「不過話說，都到現在了，客人你沒有任何購買東西的意思。如果我拿出新玩意來，你還沒有購買的意思，那可能我們就要談一談了。因為……我覺得，你可能不是真心來買東西的，而是來搗亂的。當然，我只是猜測、猜測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好說，好說。」李察一臉平靜的道。

  「那就好。」紐曼笑眯眯的點點頭，轉身走進了他之前走出來的店鋪內部。

  與此同時，店裡面角落中的兩個壯漢，向著門口靠近了幾分。

  

  小女僕略有緊張的抓緊了李察的衣袖，李察卻是安慰的搖搖頭：「沒事。」

  「額……」

  幾分鐘後，紐曼笑眯眯的走出來，手中抱著一個大箱子。

  把箱子輕輕的放在櫃檯上，紐曼看向李察道：「客人，這裡面就是我店鋪裡面最為珍貴的東西，你準備好了嗎？」

  「嗯。」

  「那好。」紐曼緩緩的把箱子打開了，李察向著箱子裡面一掃，不由得目光一滯，就看到裡面裝著的赫然是三個比較簡陋的機械鐘錶。

  的確是機械鐘錶，每一個大約有籃球大小，類似於座鐘。表殼中，有著長長的鐘擺，鐘擺連接著內部上弦的「原動系」。「原動系」把儲存的機械能緩緩釋放出來，通過「傳動系」的一系列齒輪，傳遞到最為核心的、連接錶針的「擒縱調速器」。

  「擒縱調速器」依靠著振動系統的周期性震動，讓擒縱機構保持精確和規律性的間歇運動，從而調速，讓外面的「時針」、「分針」、「秒針」按照不同的速度轉動著。

  「咔咔咔……」

  清脆的秒針轉動聲不斷的響起，在珠寶店的房間內久久迴蕩。

  看著李察的目光有些古怪，紐曼猜測是李察看不懂，立刻出聲解釋道：「客人，這是從麥倫那邊傳過來的新玩意，據說是麥倫首都一個很著名的工匠大師的發明。

  你看，這三個指針，是代表當前時間的。如果，三個指針都在最上方，那就代表是一天剛開始的時刻，或者是一天的中午。換句話說，這三個指針，每過十二個小時會循環一次，非常精準。只要能買下這麼一個鐘錶，你就能精確的知道當前是什麼時候了。」

  說完，紐曼看向李察。

  李察眼睛眯起，看著箱子中三個不同顏色的鐘表，想了很多。

  說實話，李察此刻內心真的有些奇怪，因為按照當前這個時代，差不多相當於現代地球中世紀的中期。但鐘錶的發明，卻是在中世紀的末期，甚至更後，要到大航海時代才算是真的成熟。

  因為在這之前，人們並沒有多少時間觀念，對精確時間也沒有多麼迫切的需求。做一件事什麼時候做，都是估摸著來。一般都用「清晨、上午、中午、下午、黃昏、傍晚、初夜、深夜』之類的來形容時間點。直到大航海時代，為了確定航路等原因，機械鐘錶才迅猛發展，一步步變作現代地球的樣子。

  當前紐曼能拿出三個鐘錶，雖然做工很簡陋，但依舊說明機械錶已經起步，這時間顯然大大早於現代地球歷史了。

  對於這種事情，李察倒也沒有太大驚訝，因為之前已經碰到好多回了。當前的世界，看上去是中世紀中期，但很多細末的方面卻有不少差別。要麼是發展程度，大大落後於當前時代，要麼是大大超前。

  嚴格上來講，當前世界並不是現代地球的中世紀，只是有些相似的另一個世界。

  李察這樣想著，看著箱子中的機械鐘錶，眼睛微閃。

  本來，按照李察計劃，是用一個類似騙術的方法，從珠寶店這裡弄到一大筆錢。但現在看到機械鐘錶後，李察卻有了更好的想法。

  下一刻，李察看向紐曼，出聲問道：「這鐘表價值多少個銀伊托？」

  「七千。」紐曼出聲，揮手道，「這東西整個普魯王國都沒有多少，就是首都的皇室成員都不一定見過，是當之無愧的珍寶。所以七千銀伊托，是他的最低價格了。」

  「七千麼，倒也不貴，價格算是合理。」李察道。

  紐曼微微一愣，接著一喜道：「客人，你的意思是準備買下了？」

  「買下倒也可以。」李察面無表情的道，沒等紐曼高興起來，又出聲，「不過我有幾個小問題。」

  「您說。」

  「第一個。」李察豎起一根手指，「這個鐘錶需要上弦對吧？」

  「額，這個……」

  「多久上一次，才能保證它正常的運轉。」

  「這個……」紐曼猶豫了一下，老實回答道，「兩個小時左右吧。」

  「兩個小時。」李察眉毛重複了一遍，沒有多少驚奇，因為這個答案在預料之中。微微點點頭，李察又豎起一根手指，問道：「第二個問題，這個鐘錶應該不會走的非常準吧？每十二個小循環一遍，總會有些延遲或者提前吧？那最大的偏差，能達到多少？」

  紐曼身體一震，吃驚的看向李察。本來他以為李察並不知道機械鐘錶。但聽到李察接連問出兩個直指核心的問題，就不會這麼想了，此刻在他的眼中，李察分明懂得比他還要多。面對這樣的人，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紐曼老老實實的回答道：「每循環一遍的話，最大能差上半個小時。當然，也不是每一次都這樣，一般差上十多分鐘就頂天了。」

  李察沒有理睬紐曼最後的話，只是重複道：「半個小時麼，呵。」

  這一刻，李察已經知道當前機械鐘錶的水平來：雖然的確能運行，但其精確度和內部構造，都大大遜於現代地球上、真正出現在大航海時代的機械鐘錶，畢竟是提前幾百年出現，有些缺點也在情理之中。

  確定後，李察對後面「賺錢」的計劃已經有了詳細的思路，扭頭看向紐曼道：「鐘錶的確不錯，賣上七千個銀伊托也完全合理。但……每隔兩個小時就要上一回弦，每一圈能差上半個小時，一天就能差上一個小時就太離譜了——這幾乎沒有實用性。

  如果我買了，想向著外人展示，卻發現鐘錶停了，又或者走快、走慢了，豈不是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