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凜冬將至（四）

  一個中等貴族，領地中發現一個金屬礦，就足夠大發一筆了，如果這金屬礦還是最有戰略意義的鐵礦的話，能嫉妒的讓人眼紅。

  再誇張一些，發現的不是普通的金屬礦，而是貴金屬礦，比如銀礦或者金礦，碰巧儲量還不小，那麼整個王國都會被驚動，國王都會前來來查。那個時候，礦區對於貴族來說，都不再是一個寶藏，而是一個燙手的芋頭——因為根本守不住。那個時候，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共同瓜分也許是最好的選擇。

  而男爵發現的是什麼？是寶石礦！比上面所述的加起來，都要珍貴！

  於是當男爵得知消息後，手段無比乾脆利索，幾乎是不假思索就直接殺死了傳遞消息的士兵。然後再順著線，親自帶隊殺死了所有發現、知道、以及有可能知道寶石礦存在的所有人，這包括領地中的獵人、農夫和男爵的直屬手下。

  之後，男爵才鬆了一口氣。一邊嚴密的封鎖一切消息，一邊在幾天前的深夜裡親自找到李察，提出了要求：讓李察跟著他一塊去往發現寶石礦的地方，探查一下寶石礦的實際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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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爵的想法很現實：寶石礦憑藉他的實力，是絕對保不住的，即便把它周邊十多個領地的貴族都聯合起來，都保不住。畢竟，他頂多算是普魯王國的一個中等偏下的貴族，比起擁有數千甚至上萬騎兵的超級大貴族來，根本不夠看的。所以，寶石礦最終的結果，一定是要被奪走的。

  但這並不代表，不能延遲這一結果的到來的時間。

  男爵的計劃是：不惜一切代價，封鎖消息，晝夜開採寶石，一邊開採一邊出售。出售的地方要遠，為了不走漏風聲，至少要到麥倫等國家出售。獲得的金錢，也不要拿回來，直接儲藏在外面。然後繼續開採，繼續販賣。

  這種情況，一直等到消息無法封鎖，被普魯其他貴族發現的時候，直接把寶石礦主動「獻給」國王，或者某個實權大貴族，求取庇佑。如果情況允許，就可以在庇佑下，利用之前販賣寶石的錢拓展領地，增加自身實力。如果情況不妙，那就直接出逃，領地都不要了。畢竟，有著販賣寶石的眾多錢財，完全可以在其餘國家東山再起，擁有更大的一塊領地和更高的爵位。

  當李察知道男爵的想法後，表情有些古怪，倒不是因為男爵想法匪夷所思，而是……

  「我親愛的父親大人，你確定……你發現的真的就是寶石礦嗎？」當李察在深夜的閣樓中，聽完里奧男爵的話後，忍不住的拖長語氣問出聲來。

  李察並沒有被男爵突如其來的見面擾亂理智，在聽男爵說話的過程中，一直在記憶中搜索著礦石的相關知識。

  而搜索的結果是，對於男爵發現寶石礦的真實性保持極大懷疑。

  寶石寶石，寶石之所以珍貴，就在於它的稀有性。如果隨隨便便就能發現一個寶石礦，那麼寶石就不叫寶石了，叫做煤塊還差不多。

  雖然某種意義上，寶石作為一種特殊的岩石，和煤塊的形成過程有些相似，都要求高溫高壓和地質的長時間演變。但寶石形成的條件顯然更加苛刻，苛刻到極致。

  比如說寶石中最珍貴的紅寶石，礦物名是剛玉，化學成分則是三氧化二鋁（Al2O3）。現代地球上工業製造的話，不算麻煩，世界上很多工業用寶石，都是人工合成的。但如果是純粹自然生成的紅寶石，就太難得了：

  首先，需要一次火山噴發，讓星球表面三千公里以下地核中的岩漿猛烈噴發出來。噴發後，液態的岩漿在淺層地殼內受冷凝固成固態侵入岩，不同的侵入岩內部會含有不同的化學元素。

  之後，其中極少一部分含有三氧化二鋁侵入岩，在特殊的外界條件下，或浸水析出、或結晶、或蒸汽冷凝，最終蘊含的三氧化二鋁得到一定程度的聚集。

  再然後，聚集的三氧化二鋁，經過更加特殊的地質變化，比如超高溫、超高壓等，慢慢成型。

  接著，又碰巧走大運的加入了一部分鉻元素，產生了紅色。

  最終，經歷數億年，才成為了所謂的寶石。

  寶石的這種珍貴、稀有程度，一般人根本想不到，而把它從礦層中開採出來的難度，也極其變態。

  比如現代地球上最盛產寶石的緬甸，一般需要掘開四米多厚的覆蓋層，才能到達含寶石的礫石層進行真正的開採。然後要從差不多400噸紅寶石礦石中，才能篩選出1克拉、也就是僅僅0.2克重的紅寶石原礦。然後對著紅寶石原礦繼續篩選，差不多每1000顆寶石原礦，才能最終挑選出1顆顏色、淨度、重量等各方面均達到寶石級的真正紅寶石。

  如此低的機率，真的能像男爵所說的，一個獵人迷路了就碰巧發現一個露天寶石礦，而且還撿了一顆不算小的寶石作為憑證？

  也許吧，也許有可能，但是機率卻絕對無限接近於零。所以李察對此，持有深深的懷疑。

  男爵聽了李察的話，聽明白李察的懷疑後，卻很是堅持：「放心，絕對是寶石礦！我看過那個獵人撿回來的樣品了，絕對是寶石無疑！我就不信，一個獵人能大膽拿著一顆寶石來騙我，他買得起嗎？」

  男爵信誓旦旦，李察卻依然懷疑不減，想了想提出一個要求來：「既然你這麼確定，而我卻又不確定。那麼不如把你得到的樣品寶石拿出來，讓我看看。我只需要看上幾眼，就能確定到底是真是假了。」

  「這個……」男爵聽了李察的話，卻遲疑起來。

  「怎麼？有困難？」李察半眯著眼詢問。

  「這個……」瘦高的男爵猶豫片刻，緩緩出聲，「之前我得到寶石樣品後，只看了一眼，就確定百分百是真的，畢竟我之前見過真的的寶石。之後，我為了保險，為了封鎖所有的消息，不惜殺了很多人。後來，為了封鎖的極致，讓別人根本找不到任何懷疑的證據，我索性把得到的樣品寶石也給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