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九章命理

  趁著前往奈何橋的途中，蘇葉右手藏在口袋裡握著留影石。

  他儘量將自己的所有記憶灌輸在這個留影石之中。

  說來奇怪，只要握住這個留影石，就像是在翻閱一本書，書中的內容則是自己的記憶，蘇葉現在要做的就是將書中的所有內容全部複製一遍，然後粘貼進留影石里。

  將記憶儲存進留影石後，蘇葉這才鬆了口氣。

  還好，有這個東西的存在。

  要不然，他實在無法想像自己失去記憶後會是怎樣的情景。

  很快，他就看見了路邊出現了大片的彼岸花。

  像是鮮血澆灌而成的一般，妖冶猩紅，行走在其中，就像是在血海中遨遊。

  彼岸花海前方是一個茅草搭成的棚子，裡面坐著一個銀髮老嫗，木桌上擺著瓷碗。

  那些本就神智模糊了大半的鬼魂正排著長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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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葉咽了下口水。

  之前他不知道，現在才明白這次迷霧世界的危險所在。

  一個活人，不光要喝下孟婆湯，再賄賂崔府君，然後投胎跳進人間道中，想來實在可怕。

  一旦被發現，那迎接自己的將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絕境。

  別說什麼紫薇貴人，哪怕是真武大帝，來了這黃泉，只怕也落不了什麼好下場。

  馬賽克不知道出入黃泉多少次，此刻顯得無比淡定。

  對方是和薔薇一個級別的巨頭，自然也有特殊的能力。

  說不定就算被發現，也有其他保命的手段。

  很快，就輪到蘇葉飲下孟婆湯了。

  之前馬賽克提醒過他，在黃泉中要記住的有兩點。

  一、不能和牛頭馬面、黑白無常這些鬼神起衝突；二、無論如何也不要看孟婆的長相。

  蘇葉牢記著這兩點，此刻只低著頭，不敢直視這個銀髮老嫗。

  後者聲音卻不像是想像中那般恐怖陰厲，反而有些慈祥，就像是鄰家的老嬤嬤，「小伙子，來吧，喝下孟婆湯了，所有的煩惱就都忘機了，從此再無任何煩惱。」

  蘇葉從對方手中接過孟婆湯，手臂還是有些輕微的顫動。

  忘掉一切嗎？

  此刻他只覺得比喝一碗毒藥還要來得難以下咽。

  馬賽克在後面冷冷看著這一幕。

  他雙手揣在口袋中，左右各有一塊留影石。

  可他明明在三生橋前只買了一塊留影石。

  那麼，另一塊很明顯就是早已準備好了的。

  為什麼？

  他這樣舉動的意義何在？

  自然是前方的蘇葉。

  他看著蘇葉的背影，眼中出現的卻是一個白髮男子的身影，

  「迷霧是個樊籠，得到的能力越多知道的真相越多，也就越受天道注意。我……已經被困在這個世界離不開了。你也一樣，無數個世界都有你的存在，可真正的你究竟是誰？」

  「姜辰，你是如今這個時代最強大的一批行者，你應該知道我們的目標是什麼。」

  「薔薇不願加進來，我不強求她，但你不同。你已經快被天道折磨瘋了，要是再無其他辦法，你終將迷失在迷霧當中，成為它的養分。」

  「這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也是最後的機會。」

  「……」

  法國，巴黎。

  在慶城迷霧開啟的同時，薔薇隻身一人來到了巴黎鐵塔下。

  這裡即將誕生新的迷霧世界。

  十大迷霧世界，巴黎鐵塔所開啟的迷霧世界也是其中之一，危險程度甚至排在了第二。

  就算薔薇不封鎖周遭，也不會有行者敢來這裡冒險。

  隨即產生的迷霧世界和固定一個地點出現的迷霧是兩個級別的存在。

  此刻，薔薇坐在路邊的長椅上，精緻的面龐猶如天使一般純潔美麗，肌膚白皙嫩滑，雪白的小腿誘人無比，一頭璀璨的金色長髮燁燁生光。

  旁邊的路人都看呆了。

  連身邊的女伴都顧不上，就走上去向薔薇討要聯繫方式。

  薔薇只淺淺一笑，露出極為可愛的小酒窩。

  直接給那個法國男人看的內心都融化掉了。

  旁邊的女伴氣得重重扇了他一巴掌，然後跺腳離開。

  「美麗的小姐，請問你是在等誰嗎？」

  男人問道。

  薔薇道，「宿敵。」

  這是用華語說的，因為在英文中很難有單詞可以將宿敵形容出來。

  法國男人有些驚訝，同樣用著生澀的華語回道，「泥……是華國人嘛？我也很喜黃華國文化……」

  薔薇咯咯笑了下，然後起身，用英語回道，「他來了。」

  法國男人朝前看去，卻什麼也沒看見。

  再回頭時，那個仿佛精靈般完美的少女已經消失不見了。

  白霧升起。

  唰！

  薔薇抽出了猩紅的薔薇劍，纖細的劍身在輕輕顫動。

  但她同樣也只能做到這一地步了。

  迷霧的法則沒有任何人可以違抗，就算是薔薇，也不行。

  很快，伴隨著一陣恍惚。

  她進入了這次的迷霧世界。

  這是一處火山，到處都烏黑的土壤以及灼熱的岩漿。

  嗖！

  薔薇縱身一躍，飛快地來到了火山口頂端。

  暴躁的熱氣沖天而起，火山之中不時有火浪飛濺，空氣都隱隱變得暴躁了起來。

  同時，遠遠看去，就會發現火山下方有大量類似食屍鬼一般的怪物正在瘋狂地朝火山頂端湧來。

  它們匯聚成了一片漆黑的海洋，數量之多足以令人頭皮發麻，全都張牙舞爪著，漆黑的眼眸中儘是瘋狂，似乎是想將那個精靈般的少女吃掉才肯罷休。

  啶——

  不見薔薇有任何動作，那些食屍鬼就齊齊的停止住了動作。

  但漆黑體表隱隱鼓動的肌肉以及猙獰的面龐證明著他們正在盡力反抗。

  暫時凝固住這片天地的時間，薔薇又取出一個古老的符印。

  手持著符印，她直接跳進了火山口中的岩漿之內。

  說來奇怪，上千高溫的岩漿在遭遇薔薇之時卻齊齊地選擇了避開她的身體。

  一路順通，薔薇來到了岩漿的最深處。

  這裡，有一個青銅館，通體由八條鐵鎖分別連接著這座火山各處。

  薔薇看著眼前這個充滿古樸氣息的青銅館，開口了，「我想了很久，還是想不通，為什麼你要強行假設出一個敵人？」

  青銅館中沒有任何聲音傳出。

  薔薇道，「宿命一說本就是無稽之談，這片天地乃至迷霧本身是沒有意志的。你和姜晨以及其他人，只是因為你們自己變了，怎麼會有所謂的天道干涉一說？「

  沉默。

  許久的沉默。

  薔薇雪白的小手握緊了薔薇劍，「你想用蘇葉做什麼？他對你而言意味著什麼？兒子？工具？」

  這一次，青銅館中響起了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薔薇，如果天道是不存在的，那麼你來這裡的目地又是為了什麼呢？」

  薔薇雙眼微眯，「你是天性涼薄的人，但我卻不是。蘇葉是我看著長大的，我可不會讓他白白成為某人的墊腳石。」

  那道溫和的聲音再度響起，「那麼，薔薇，你可否告訴我。天道，到底存在與否？」

  這次輪到薔薇沉默了。

  「你應該也看過十殿閻王手裡那面輪迴境。那麼，你該如何解釋芸芸眾生、熙來熙往、萬物演變皆在其中？」

  「此外，那本生死薄上說本人陽壽只有五十載。」

  「呵呵，果然二十年前那場大劫差點令本人隕落，拼的崩壞體內十大道基，又用姜薇腹中的那個孩子做餌，在至親血脈上逆天換命，將本人的命格給了那個孩子。如此才堪堪逃過一劫，但還是受到了天道關照，不得不藏在此處，苟且偷生。」

  「薔薇，你可否替本人解答這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