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審問

  「姓名。」

  「蘇葉。」

  「籍貫。」

  「……」

  審問室里，蘇葉感覺有些異樣。

  他扭動了幾下身子，看著眼前那個小警員，不解地問道，「喂，我說，你們把我帶到這裡問這些是幹什麼？」

  「取證而已。」對方的回答很官方。

  

  蘇葉撇嘴，「稍微問一下不就得了？怎麼跟審問犯人一樣？」

  說著，他朝後伸了伸腰，道，「你們這樣對待一個良好公民，可不符合警察在大眾心中的形象啊。」

  「而且，據我所知，做筆錄應該不用進審問室吧。」

  「這個……」

  那小警員年齡不大，對這個問題感到很棘手。

  他不禁求助地看向旁邊玻璃窗外。

  那裡，一個貌美如花、身材火辣的警花正雙手環胸，俏臉滿是認真地看著蘇葉。

  蘇葉一時間半是好笑，半是疑惑。

  自己這是哪裡得罪了對方不成？

  很快，那警花就打開大門，走了進來。

  「我問你，你和林承是什麼關係？」

  讓蘇葉驚奇的是，對方一進來就開門見山的問道。

  「哈？什麼林承？」

  蘇葉剛說完，就想起了飛機上遇見的那個氣質不凡的中年人。

  對方還給他遞了一張鑲金的明信片的，似乎確實叫這個名字。

  「呵，跟我裝？」警花冷笑，在桌上打開一個檔案袋。

  裡面全是蘇葉施展身手時的照片，以及方才在機場裡他和林承交談時的照片。

  照片裡，林承側著身子表情有些微妙，而蘇葉則一臉的淡然。

  「還說你不知道林承？」這警花杏目圓瞪，大聲叱問。

  蘇葉微微皺眉，道，「就算我認識他又能怎樣？」

  「呵，你果然是那林承新招的人！」

  聞言，警花像是得到了什麼答覆，掏出了一個文件準備登記。

  「不是，我說美女你到底是發什麼瘋啊？」

  蘇葉只覺得莫名其妙，難不成是那林承有什麼問題？那這些警察不去直接抓他？

  「叫警察！」警花柳眉一豎。

  隨即，她盯著蘇葉道，「林承，外號擎天。渝城地下勢力的巨梟，控制著渝城百分之七十的灰色產業。近年來，牽扯到他的案件不下於數十件。你說我為什麼要抓你來？」

  「噗嗤——」

  頓時，蘇葉冷不丁地一笑，爾後饒有趣味地看著眼前這個身材火辣的警花，「美女警長，那林承幹了這麼多壞事，那你們不去抓他抓我幹嘛？」

  「呵，別給我說你和他沒聯繫。」

  蘇葉正想說話，忽然審問室外走進了一個中年警察。

  後者肅然地看著警花，然後大聲呵斥，「林雪！你在幹什麼？」

  「劉隊？」

  警花蹙起眉，看著對方，「我在審問嫌疑犯。」

  「嫌疑犯？事情經過我已經看完了，此人是良好的市民，沒什麼犯罪嫌疑，你不要再自找麻煩。」

  警花林雪不樂意了，「劉新，你什麼意思？怎麼管到我頭上來了？」

  「剛才宇豪集團的董事長給我打了個電話，說蘇葉是他的合作夥伴，要求我們儘快放了他，否則就要聯繫媒體報導這件事。林雪，你知道後果嗎？」中年警察盯著林雪，一字一句道。

  蘇葉倒是一愣，什麼宇豪集團董事長？自己認識他嗎？

  突然，林雪冷笑一聲，「宇豪集團？那不正是林承的附屬產業嗎？居然還讓自己手下特意來保這個人，還說他和林承沒關係？！」

  說罷，林雪美目剜了蘇葉一眼。

  蘇葉攤了攤手，表示自己全然不知。

  中年警察語氣愈發不善，「林雪！你當真不顧警告嗎？」

  「廢話少說，劉新你惹不起的人我來惹，你幹不了的事我來干！你自己去給林承匯報經過吧，這件事我自會處理。」林雪毫不留情地說道。

  後者老臉頓時沒處放，只惱怒地指著林雪，連說三個好字，「好！好！好！」

  隨後就轉身走出了房間。

  蘇葉微微皺眉，這個林雪是哪來的底氣頂撞她的隊長？

  「你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林雪冷笑，只等蘇葉說出真相。

  「胸大無腦，林承要保我與我有什麼關係？」蘇葉道。

  林雪被說得俏臉一紅，隨後又抓起桌子上那幾張照片，「我們剛剛查了，這殺手名叫趙三。自幼習武，後來欠債才去當的殺手，手裡沾著不下十幾條性命。如此一個狠人，居然被你兩三下就給制服了。」

  「蘇葉，你恐怕不是普通人吧。」

  說著，這小警花嘴角微掀，像是抓住了蘇葉什麼把柄一般。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蘇葉皺眉。

  「哦？那你說你到底是什麼來頭？來渝城是不是想投靠林承的！」

  蘇葉豎起兩根手指，「首先，到渝城前我就不知道有林承這個人。另外，我的來歷早先已經說明白了的。」

  「你只說了你的姓名和籍貫！」林雪道。

  「你們不是公安機關嗎？應該自己會查吧。」蘇葉有些不耐了。

  要是換在以往，他一個電話就能打到對方上司的上司頭頂。但此刻卻居然要跟一個小警察周旋至此。

  聞言林雪也想起來了，立馬吩咐身邊一個同事去查。

  這時，蘇葉才注意到對方在這所警局裡的身份似乎還挺高的。

  「不合理啊，按照這種胸大無腦的性格不應該處處都要受到打壓嗎？」蘇葉心裡有些疑惑。

  難道對方有些背景不成？

  那警花又雙手環胸，然後開始在蘇葉身邊走來走去，

  「我可警告你，有身不錯的武藝也要用到正道上去。去參軍為國爭光不比給一個黑社會老大當打手來的光宗耀祖？尤其是那林承，他也只是現階段看起來風光罷了，再過幾年，你看我扳不扳得倒他！」

  說到最後一句，對方再度緊咬銀牙。

  倒是蘇葉倏地眼眸中閃過一道複雜的神色。

  軍人的身份確實光榮受人敬仰。

  只可惜，自己……

  還沒等他多想，審問室的大門就應聲打開。

  隨後，一個男警察拿著一疊資料，走了進來。

  「怎麼樣了？查到這傢伙的身份沒？」

  林雪一個激靈，同時昂著頭俯視著蘇葉，自信滿滿。

  只是那男警察面色有些詭異，良久後才猶豫著開口，「小……小雪……他似乎有些不同尋常……」

  「我當然知道他不同尋常，不然也不可能輕鬆解決掉趙三。」

  「我……我們這裡人口查詢系統顯示得是……」

  只見男警察嘴唇艱難嚅動，最後吐出四個字，「……權限不夠。」

  「權限不夠？」

  林雪一愣，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華國公民信息大多一樣，沒什麼安全設置權限啊。難不成對方和自己一樣，是那些地方的人？

  林雪驚異地看著蘇葉，想從對方身上看出什麼東西。

  蘇葉表現得安然若泰山。

  「小雪，要不……我們算了吧……」那男警察有些抉擇兩難。

  在他看來，蘇葉的身份並不簡單。

  林雪咬著嘴唇，本也想算了，卻又倏地看見了蘇葉那滿不在乎的眼神。

  頓時，她就有些不服氣地放聲道，「算了？你們查不到，我來查！」

  「哼，你以為有些小背景，我就查不出來你的真實身份了不成？」

  林雪嬌哼了一聲，隨後從圓潤臀部的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手機。

  在上面按了幾個簡短的數字後，她撥通了一個電話。

  「餵？二哥？幫我查個人，蘇葉。」

  說完，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眼裡帶著譏諷地瞧著蘇葉，冷笑一聲，「哼，我倒要看看你還能裝到什麼時候？想進黑社會？沒門！」

  一旁，那男警察愕然。

  警局裡早就有傳聞說對方背景不俗，就連局長平時都很是照顧她。可還是沒想到，對方還能繞過公安系統去查一個人。

  尤其是據說對方第一天來這裡上班時，連渝城的副市長都親自來了……

  如今看來，傳聞大有可能屬實！

  「就算今天林承要保你，我也得把你查的水落石出！」林雪字字珠璣，說的蘇葉有些牙疼。

  這女的和那林承究竟有多不對付啊？自己就和他說了兩句話，都要被針對到這地步。

  只短短片刻，那警花手裡的電話就響了。

  後者立馬接通，同時看著蘇葉，想從對方臉上看出什麼異樣。

  只是可惜，對方還是那般鎮定自若，絲毫不為所動。

  「我倒要看看你是什麼來頭？想和林承打交道，沒門！」林雪心中想著。

  在她心中，蘇葉肯定和林承這個巨梟脫不了關係。

  這樣想著，她剛把手機放到耳邊，「餵？二哥，怎麼樣？查出來了嗎？」

  突然對方卻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小雪，你老實告訴我，你查這個人是準備幹什麼？」

  林雪一怔，美目中有些驚訝，「怎麼了？二哥，我不就讓你幫忙查個人嗎？"

  剛說完，手機內對方再度開口，「小雪，不要胡鬧，此人很不簡單。」

  「什麼？！」

  林雪大驚，美目里儘是不敢置信。

  她看著身前那個正端坐在拷問椅上閉目養神的蘇葉，有些難以相信。

  二哥這是在教訓自己？

  「二哥，你只說他到底是什麼身份？」林雪不信邪，繼續追問。

  「我方才查了一下，發現他在華國所有一切資料都是空白。這說明有大人物抹去了他的過去，此人背景可不比你我來的簡單！」

  「你要還想繼續查下去，倒也可以，不過那樣就得動用老爺子的關係了。」

  「這……這……」

  林雪此刻無法相信，光是查下對方的身份居然要動用自己爺爺的特權？

  也正是這時，審問室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然後，一個國字臉的中年警察從門外大步走了進來。

  看到蘇葉的瞬間眼裡閃過一道凝重，隨即目光又瞥到了一旁的林雪。立馬濃眉皺起，厲聲呵斥，「林雪！你這是幹什麼？！」

  然後那國字臉的中年警察快步來到蘇葉面前，親自躬身道歉，「不好意思，讓您受罪了。這個女警察等會兒我們會嚴肅處理，一定給您一個滿意的答覆。」

  「吳局！」

  林雪懷疑自己聽錯了，平日裡最喜愛自己的局長此刻居然說要處理自己？

  「閉嘴！」

  吳局轉身就惡狠狠地沖她使了個眼色，爾後壓低了聲音，死死道，「你知道剛才誰給我打電話了嗎？」

  「誰？」林雪此刻一頭霧水，問道。

  「那通電話來自北都，而且比起那位爺就算是你家也低了一個輩分！」

  「就因為你們查這個男人的名字，連北都的大人物都給驚動了！林雪！你到底知不知道這次的嚴重性？！！！」

  北都？

  林雪腦海中只剩下這兩字，怔怔地呆在原地，反應不過來。

  說完，吳局再度轉身，此刻他的額頭全是汗水。

  又是艱難地彎腰，對著蘇葉再次道歉，「實在很抱歉，還望原諒。有什麼需要的話，您大可直說。」

  「不用了，我只希望你們執法機關能客觀看待事情才好。」

  隨後，蘇葉雙手負後，饒有趣味地對林雪說了句，「那麼，再見了。」

  說完便在林雪面前，從容地離開了這個警局。

  後者俏臉憋得漲紅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