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章 那晚不是他

  席博榮終於開口了。

  第一句話，就是懺悔：「是我對不起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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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說這些不覺得好笑嗎？你對著我說沒用，真有誠意，你自己下去跟她說。」

  席司沉態度鋒銳，但是卻像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

  簡唯知道，

  簡唯回握住他的手，輕輕軟軟地捏了捏，就像他過去安慰她時做的那樣。

  席司沉後背明顯一僵。

  他不再尖銳敵對，只剩漠然冷硬：「我不想聽你無用的懺悔，你只需要說，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

  席博榮道：「我年輕的時候，確實花心多情，但是遇到你母親後，我就收心了。我一心想娶她，只要能娶到她，我不要其他人也可以。

  「但是跟她結婚不久，就聽說了她有一個藍顏知己，我為此大發雷霆，禁止她再跟那個人有交往。她為了我們關係的和平，答應了我，和那個人斷交。但是後來幾次，都被我發現，她偷偷去見那個人。其實他們沒什麼，是我被讒言迷了眼。

  「我對你母親又愛又恨，我想報復她，所以很長時間，我都冷落她，把她一個人丟在老宅里，可她無動於衷，我不理她，她就醉心畫畫。我很生氣，也很懊惱，所以開始跟不同的女人鬼混，故意把她們帶回家，故意刺激阿貞。我甚至，故意去撩撥蘇頌月。」

  簡唯意識到，席博榮口中的這個「阿貞」，應該就是席司沉的母親。

  顏貞。

  提到蘇頌月，那邊一直僵著不動的宋凌，終於有了一點動靜。

  席博榮還在繼續絮絮道：

  「原本在Y國留學時，蘇頌月跟阿貞的關係就很好，她們在繪畫系，是同班同學。當初，我還是通過蘇頌月，才追到了阿貞。回國後，她們也一直保持聯絡，阿貞一個人在家無聊的時候，蘇頌月會來陪她，每次蘇頌月一來，阿貞就會開懷很多。我看不過她開心，就把主意打到了蘇頌月身上。

  「只是沒想到，蘇頌月在Y國的時候，就對我有好感，我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她騙上鉤了。」

  那邊的宋凌忽然激動起來，他咆哮大叫：「你撒謊！你這個無賴， ！！」

  席博榮覷了他一眼，說：「我雖然混，但我還是有底線，她到底是阿貞的好朋友，我要是碰了她，那我跟阿貞是真的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我跟蘇頌月，只是逢場作戲。」

  宋凌在那頭呼哧呼哧地喘粗氣，雙目赤紅，脖子長青筋暴漲。

  要不是他被手銬拷在鐵藝欄杆上，估計他真的會衝過來，跟席博榮同歸於盡。

  席博榮根本不理宋凌，注意力完全在席司沉身上：「司沉，你要是不信，我可以跟他做個親子鑑定。」

  「可蘇頌月帶著身孕，找上門，這是不爭的事實。如果你沒有碰她，她為什麼會以為這是你的孩子？」

  「算算日子，其實應該就是那天。」

  席博榮沒頭沒尾來了這麼一句。

  他解釋：「那天，我跟一群朋友玩，順便也把她約過去了。我跟她只是玩玩而已，甚至只是想利用她讓阿貞吃醋，但是她卻當真了。那天，她甚至想把自己……她不明白為什麼我對她示好，卻始終沒有進展，她以為，只要跟我發生點什麼，我們的關係就能改變，她還以為，我不愛阿貞，愛的是她，只要她能懷上我的孩子，我就會跟阿貞離婚，跟她在一起，呵，真是異想天開。」

  對於席博榮這種輕慢的口吻，簡唯不由皺了皺眉。

  席博榮多活了這麼多年，依舊改不掉骨子裡，對女人、對感情的傲慢無禮。

  席司沉的母親嫁給他，真是委屈了一個才華橫溢的大美人。

  席司沉問：「然後呢？」

  席博榮接著道：「那天她喝得大醉，我沒管她……其實也不是我不管她，那會兒我也醉了，完全顧不上她，我最後還是被朋友們帶走的。她一個人留在了酒吧里。據說當天她被店裡的一個服務員帶走，送到了酒吧的客房，第二天才離開的。我猜測，她應該是和那個服務員……」

  那邊的宋凌暴怒起來。

  他拼命掙扎，手腕上的手銬和鐵藝欄杆撞擊出金屬清脆冰冷的聲音。

  「她以為那晚是和我，但那晚我根本就不在酒吧。」

  「那你去了哪兒？你可沒回家。」席司沉眼角含著諷刺的笑意。

  席博榮不說話了，又出現了那副無地自容的樣子，簡唯猜到，他估計是隨便去了某個 的家裡過夜。

  席司沉也懶得追究這些，只說：「可她懷著身孕，來找母親的時候，你也沒有解釋，反而默認了。」

  「那時候我跟你母親的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我只想看一看，她是否還在乎我，只要她表現哪怕一點點對我的在乎，我就回到她身邊，對她做的事既往不咎，跟她好好過日子。但是我回到家，她不哭也不鬧，甚至不罵我一句。當時她只要罵我，哪怕罵我一句，我就主動跟她和好。可她沒有。我心灰意冷，乾脆也不回家了。」

  簡唯只覺得啼笑皆非。

  那時候的席博榮，像個幼稚的小孩。

  席司沉的母親可能是想用自己的寬容，去抓住他的心。

  但是也可能，她早就對這個男人死心了。

  席博榮說他心灰意冷，可殊不知，跟他日夜相對結為夫婦的那個女人，才是真的一顆心千瘡百孔，哀莫大於心死了。

  簡唯沒忍住，問：「那你為什麼要把她趕盡殺絕？」

  席博榮錯愕，視線落在簡唯身上，像是才注意到，這裡還有一個人。

  他怔了怔，居然也回答了簡唯：「蘇頌月一直逼阿貞跟我離婚。阿貞苦勸她，她不聽，反而拿跳海威脅阿貞和我。蘇頌月去海邊的時候，給阿貞和我都發了信息，阿貞的所有通訊都被我掌握著，自然沒有收到她的消息，而我早對她的糾纏厭煩透了，我最討厭女人哭哭啼啼用手段來威脅我，她想死，那我就由著她去死。蘇頌月跳了海，阿貞終於收到了消息，阿貞大受打擊，為此跟我大吵了一架，還要跟我離婚。她終於肯跟我吵一架，卻是為了一個情敵。她想跟我離婚，還說，如果重來一遍，她一定會把這個位置讓給蘇頌月。我害怕失去阿貞，如果蘇頌月還活著，以阿貞的脾氣，一定會為了蘇頌月，離開我。我……」

  所以他大力搜尋蘇頌月，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如果發現蘇頌月還活著，他就要把她弄死。

  就為了，把顏貞永遠留在自己的身邊。

  簡唯有些感慨。

  蘇頌月有沒有錯？

  簡唯沒資格去評判。

  只是簡唯知道，蘇頌月是一個被感情沖昏了頭腦的女人，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一段不值得的感情，傷害了最好的朋友，這是最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