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百因必有果，她的報應就是我

  偶爾傳來兩聲鳥兒啁啾啼鳴。

  易澤的聲音又輕又緩，慢慢將當年的事一股腦吐露出來。

  蕭苒在學校里經歷了什麼，是如何從憑藉自己的努力和實力一路攀升，又如何被人從高處踩落；

  如何再咬牙堅持，又是如何被那些擁有權勢的人，把玩在股掌之間。

  窮人的唯一出頭之路，不過是有錢人孩子的遊戲。

  簡唯是做母親的人，她也害怕曉曉和茜茜會在學校里受欺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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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聽到蕭苒遭遇的校園暴力，她也跟著心有戚戚。

  「歐露和付雙雙的壞，我是見識過的。但是沒想到，她們從小就這麼壞。」簡唯忍不住發表見解。

  易澤冷笑一聲：「她們再壞，也不過是慕容桐雪的走狗。慕容桐雪怎麼想，她們幫著怎麼做罷了。慕容桐雪……就是一條顏色鮮艷的毒蛇。」

  簡唯又想起了慕容桐雪那副柔弱得像小白兔的樣子。

  也不知道，夜深人靜的時候，慕容桐雪想起來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會不會心虛、懊悔。

  蕭苒尋死，不是因為太脆弱。

  而是因為她太嚮往光明了。

  她奮力掙扎過，咬牙堅持過，然而都無濟於事。

  所以一次次被拉進深淵之後，她累了，絕望了，這才選擇結束這一切痛苦。

  「有兩次，我明明能拉小苒一把，可是都錯過了，她就這麼一點點在懸崖邊緣滑下去，在離我很近的地方，可是我都沒有發現她……」

  簡唯沒有再插話。

  而是讓他繼續發泄。

  「一次，是她第一次上呂巍恆的車那天。其實那個時候，我就在豐大附近辦事。我還特意繞到了豐大，猶豫著要不要去看看她。就是這猶豫的十幾分鐘，她上了呂巍恆的車，跟呂巍恆走了。那時候她得有多無助，才會為了錢，跟別的男人走。

  「還有一次……」

  易澤說到這裡，停了下來，這次停頓的時間有點長，像是這段回憶讓他陷入了情緒的沼澤，要掙脫出來花費時間。

  「還有一次，是她自殺的那一天。

  「她拖著七個多月的身孕，一個人在自己租的小公寓獨居養胎，公寓的屋子很小，樓梯很窄，一次，她提著剛燒好的開水水壺上樓，不小心弄撒了水，滑了一跤……就這樣，大著肚子從狹小的樓梯滾了下來，導致早產……好不容易把孩子生下來，那天她穿著病服，就來了我的公司，可她被前台攔在了樓下，前台讓她等我，她等了大半天，我還是沒有出現，她以為是我不願意見她。其實那天我被易國安帶去參加一個會議，並不在公司。我趕回來的時候，她才離開不久。原來那是她想見我的最後一面。我時常會想，如果那天我趕上了，見到了她，她是不是，就不會想不開去跳江了，又或者，我可以攔住她，不讓她繼續做傻事了……」

  易澤的眉心皺了皺，克制痛苦。

  簡唯不忍，伸過手，掌心輕輕覆在了他的手背上，企圖向他傳遞一點她的力量。

  難怪蕭母責怪易澤，說易澤不管自己妹妹的死活。

  易澤一定也很自責。

  他一定覺得，自己明明有過拯救蕭苒的機會，可是居然就這麼生生錯過了。

  可這分明不是他的錯。

  簡唯安慰道：「別再想了。事情發展到那一步，前面其實已經積攢了九十九步，不是你這一步就能挽回的。你說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我還是相信，每個人做的每一件事，都會有他們的業果。」

  「當然會有了，」易澤的語氣吊兒郎當起來，「百因必有果，她們的報應就是我。」

  簡唯：「……」

  這人怎麼一陣一陣的。

  易澤朝墓園的入口處眺去，「你該回去了吧？那人跟了我們一路了。」

  簡唯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了一個穿黑影戴墨鏡的保鏢。

  這身制服乍一看是純黑色，但其實印著暗紋，這是席司沉手下保鏢專用的制服。

  簡唯立刻解釋：「我不知道有人跟著。」

  「我知道，這是席司沉的人吧。」易澤很淡然。

  簡唯默認了。

  易澤道：「我對慕容桐雪做的那些事，席司沉早就懷疑我了，只是他沒有證據。你說得對，現在這個世道，做什麼都需要證據，真好，只要他們找不到證據，就拿我沒辦法。」

  他嘲諷拉滿。

  簡唯問：「你還是打算繼續報復慕容桐雪嗎，用你自己的方式？」

  易澤轉開視線，眺向另一個方向，懶得回答似的。

  「知道了。」簡唯說，「那你就去做吧，我不攔著你了。如果沒有人為蕭苒出這口氣，那她就太可憐了。更何況，你還是她最崇拜最依賴的哥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能有你這個哥哥，一定覺得自己很幸福。」

  那邊的保鏢似乎已經等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接到席司沉的命令。

  簡唯只好跟易澤道別：「那我先回去了，你再陪她一會兒，也早點回去吧，現在晝夜溫差大，太陽下了山，會更冷。」

  她站起來，把他點在地上的衣服仔細撣了撣，遞迴給他。

  簡唯離開了，走到保鏢跟前，高大的男人朝她微微躬身。

  「走吧。」她臉色微冷。

  保鏢讓出一步，做了個手勢：「太太請。」

  易澤看著簡唯被送上了車，目送車子駛離了墓園，他遲遲沒有收回視線。

  聽說慕容桐雪很快就要出國了。

  慕容桐雪一旦出國，就離開了他的勢力範圍。

  更何況席司沉和慕容曼儀都把慕容桐雪保護得很好。

  到時候要談報復，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所以，他會在慕容桐雪出國之前，把這場謀劃許久的大戲，搬到熒幕上。

  到時候，慕容桐雪做過的事，都會被撕開，血淋淋地擺在公眾面前。

  他倒要看看，那時候，光鮮亮麗的慕容家三姑娘，以善良自居的慕容桐雪，會怎麼面對這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