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5 詢問

  「堂堂一府知府，竟膽小到如此地步，簡直丟盡了陛下的臉面！」鎮北侯看著他那窩囊像，就忍不住生氣。想著朝廷竟然讓這樣的人做了一方大吏，不禁替這裡的百姓感到心寒。

  這虞城的知府姓毛，幾年前中了同進士，因為家中富貴，便花錢買了個官。後來機緣巧合，入了鎮南侯的眼，這才被提拔做了知府。雖說他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但卻是個碌碌無為的。故而，百姓們求到他這裡的時候，他卻避而不見，生怕得罪了同僚。如此為官，當真是可怕。

  「侯爺教訓的是。」毛知府跪在地上，不停地擦著腦門兒上的冷汗。鎮北侯的名頭他可是如雷貫耳，那是絕對不能惹的狠角色。故而，他從頭到尾都不敢抬起頭來說話，只喏喏的應著。

  他這樣的做派，宋霖更是看不上，都懶得打理他了。「你且退下，有事本侯自然會召見。」

  「是，下官這就退下，這就退下。」毛知府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應承著，一邊利落的退著出去了，仿佛身後有什麼猛獸在追趕似的。

  毛知府退下之後，這才想起還有事情要與宋霖說，可想起方才宋霖的臉色，他又有一些的猶豫。

  師爺見毛知府在原地打了幾個轉兒，一副猶豫不決的模樣，忍不住開口道：「大人可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毛知府聽見師爺的聲音，朝著他招了招手。「方才一激動就給忘了問了。侯爺遠道而來，住的地兒怕是還沒著落。你派人將青衣巷那處宅子收拾出來，順便請侯爺過去。」

  「大人何不親自去說？」這麼好的邀功機會卻要丟給他？師爺有些拿捏不准，故而試探的問了一句。

  毛知府不耐煩的揮了揮衣袖，道：「讓你去，你就去，哪兒來那麼多廢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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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爺這才趕緊應下。

  這師爺說起來也算有幾分本事，乃是文景十二年的舉人，奈何家境不好，空有滿腹的才華，卻連去京城趕考的銀錢都拿不出來，後來被前任知府賞識，在衙門做了師爺。他憑著自己的本事，在衙門裡混的如魚得水，便是前任知府去了別的地兒赴任，新一任的知府上任，他依舊穩穩地坐著師爺的位子，且很快贏得了新任知府的信任，成了心腹。

  可想而知，他為人處世是如何的圓滑。

  毛知府交待下來的事兒，倒是難不倒他。安排人手去青衣巷之後，他便去見了鎮北侯，將知府大人的話轉達了一遍。宋霖不想擾民，早就命人去驛站打點，故而很明確的拒絕了知府大人的好意。師爺也沒有灰心，命人送了好些東西去驛站，還特地挑選了幾個模樣周正的丫頭跟去伺候。只不過，他的圓滑也有失手的時候。宋霖看都沒看那兩個貌美的丫鬟一眼就把人給轟了出去，還派人將知府大人給訓斥了一頓。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宋霖進了虞城，便馬不停蹄的派人去請了鎮南將軍府的家眷去義莊認屍。半天之後，十三帶回來確切的消息，義莊裡的那具屍體並非鎮南將軍本人，而是有人冒名頂替的。至於真正的鎮南將軍，家眷竟是一問三不知。

  「身為鎮南將軍的家眷，竟連真假都分辨不出來？」宋霖顯然是不滿意這個答案的。

  十三答道：「據說鎮南將軍在來虞城的路上大病了一場，之後就以靜養之名單獨住了個院子。後來病體癒合，鎮南將軍又忙著練兵，鮮少回府......」

  「鎮南將軍是在何處發病？」宋霖又問道。

  十三想了想，道：「距離虞城百里之外的雙蓮鎮。」

  宋霖用手指輕扣著桌子，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派人去雙蓮鎮仔細查探，看看有什麼蛛絲馬跡。」

  事情已經過去許久，宋霖也知道不一定能查出些什麼。可既然起了疑心，他就得一查到底。即便是希望渺茫，他也不能放過任何的線索。

  「那我讓十五走一趟。」十三說道。

  宋霖點頭應允。

  這次他帶出來的心腹不多，就十三和十五得用一些。

  十三領命而去，屋子裡瞬間變得安靜下來。宋霖忙完了公事，又揮灑毫筆給葉歡寫了封家書，並給建武帝的奏章一起，叫人快馬加鞭送往了京城。

  建武帝收到奏章，已經是半個月之後的事情了。得知不費一兵一卒就解決了這次動亂，建武帝高興不已，當著眾臣子的面，笑得合不攏嘴。

  「鎮南侯世子生了個好兒子啊！」建武帝將宋霖誇讚了一遍之後，忽然蹦出了這麼一句。

  正低著頭髮愣的鎮南侯世子被同僚扯了扯衣袖，這才反應過來，從隊伍中站出來，跪下來謝恩。「犬子從小在南疆長大，故而對那邊的風土人情有幾分了解。此次能幫上忙，也不過是僥倖，當不得皇上的誇讚。」

  「羅世子謙虛了。」解決了這一麻煩，建武帝的心情看起來不錯。「令郎快及冠了吧，可下場考過功名了？」

  說起這事兒，羅世子臉上的笑容就有些掛不住。「犬子自小體弱多病，這兩年才稍微好了一些，故而並不曾，不曾......」

  後面的話，他都有些說不出口。

  建武帝卻道無妨。「以令郎的膽識和才智，假以時日，必定能夠高中。」

  建武帝說完，這才將話題轉移。

  建武帝一再的提起羅大公子，讓羅世子有些摸不著頭腦。散朝之後，羅世子回府之後，便徑直去了鎮南侯的書房，將今日朝堂上建武帝的話轉述了一遍。

  「父親，您說，皇上這到底是何用意？無緣無故的，怎麼竟提起了他？」羅世子恭敬地垂手立於鎮南侯的面前，謙虛的求教。

  羅世子其實也想到了這一點，可他那長子一直籍籍無名，他險些都要忘了這麼個人的存在了，建武帝怎麼會突然想要提拔他呢？他想不通！

  鎮南侯在宣紙上落下最後一個字，這才得了空解答他心中的疑問。「皇上這是有意提攜棠哥兒，你該感到高興。」

  羅世子耳根子紅了紅，道：「兒子是高興，可棠哥兒比不得他兩個弟弟能說會道，真要入仕，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