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0 世子夫人

2024-06-10 17:28:48 作者: 葵小七

  英國公府

  世子夫人剛回到府里,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被丫鬟請去了國公夫人所住的榮安堂。今日的宮宴,國公夫人本也要去的。只是前些時日不小心摔了一下,只能臥床靜養,故而告了假在家。

  如今的朝堂上,早沒了英國公府說話的地兒,國公府處境如此艱難,身為國公夫人自然迫切的需要知道宮裡的一些情況。

  世子夫人被請進來,尚未來得及請安,國公夫人便支撐起身子,將她叫上前來。「鎮北侯夫人的態度如何,可說上話了?」

  世子夫人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甜美,拉著國公夫人的手如同親生母親一般親昵的說道:「母親還信不過兒媳麼?整個京都,還有我搭不上話的人?」

  雖然是說笑,可世子夫人的臉上卻是滿滿的自信,不見半點兒的心虛。

  

  國公夫人被她的話逗笑了,臉上的神態變得輕鬆了不少。「你這張嘴啊,可真是......好了,說正經的,照你看,那位侯夫人是個什麼性情,可真如外頭說的那般好相處?」

  「看著倒是個和善的。」提到葉歡,世子夫人的神色就漸漸地淡了下來。雖說對葉歡頗有好感,可只要一想到明明比她小不了多少,卻躋身成了一品誥命,比她這個世家大族出身的世子夫人還要風光,心裡就像是打翻了醋罈子一樣,很不是個滋味。

  「只是和善?」關於葉歡的出身,國公夫人也聽過一些傳言。她出身名門望族,在她的認知里,葉歡雖然有著侯夫人的名頭,可始終是個上不得台面的,比起小門小戶的庶女都還不如,又能有什麼見識?區區一個和善,怕是還不足以形容她的粗鄙。

  世子夫人進門也有十幾年了,國公夫人眼珠子轉一轉,她都能猜出這位婆母的心思來。「乍接觸的時候,的確是有些拘謹。不過,好歹也是做了多年的官夫人,派頭還是挺足的。而且,言談舉止也還算過得去,是個有主見的。另外,還聽說做生意是一把好手。」

  國公夫人在聽到生意二字時,不自覺的就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來。「果真是低賤之輩,什麼不好學,偏學那商戶,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士農工商,商人屬於最末等,也難怪國公夫人會如此瞧不上。

  世子夫人想的卻比國公夫人更加深遠。商人是不受人待見,可銀子卻沒人不喜歡。如今國公府也就空有一個頭銜在,內里早就掏空了。若非還有大長公主這位皇家公主在,英國公府怕是早就不復存在。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養活,還死守著這些所謂的規矩,有什麼用呢,還不如大把的銀子來實際。

  當然,這些話,世子夫人可不敢當著國公夫人的面兒說。

  「不管怎麼說,侯府的富貴那是真真兒的。」世子夫人斟酌著說道。「若能插上一手,也夠咱們國公府平日的花銷了。」

  金玉滿堂短短几年內就成了京城首屈一指的首飾鋪子,成為達官貴人們的心頭好,賺得盆缽滿滿,多少人眼紅著。在他們看來,這可不僅僅是一間鋪子,那是金山銀山啊!只要能跟它沾上一點兒關係,就算是漏下的一口湯也夠尋常人家嚼用好幾年了。

  國公夫人微愕的抬起頭來,好半天才嘆了口氣,說道:「那你可想到法子了?」

  「鎮北侯府與咱們府上素無往來,不過前些時候,聽說鎮北侯府往長公主那邊送了不少的東西,就是不知道是何緣故了。」世子夫人向來是個八面玲瓏的,在長公主面前也頗有體面,只是不管她如何的長袖善舞,卻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在長公主府安插眼線。

  國公夫人一直在府里靜養,倒是沒聽說過這事兒。「竟有此事?」

  世子夫人頗為沉重的點了點頭。

  提到長寧大長公主,國公夫人也是有些怵的。那位可是先帝的胞姐,當今的姑母,北明朝僅存的大長公主,皇室輩分最高的女人,地位之尊崇,就算她這個國公夫人站在她老人家的面前,也只有卑躬屈膝的份兒。

  試問,有這樣一個厲害的婆母壓在上頭,國公夫人如何能夠直得起腰來?嫁進公主府的頭幾年,她每時每刻都在警醒自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來侍奉婆母,行事不敢有半點兒差錯,就怕惹得公主婆母不喜。那種日子,每每回想起來,都叫人唏噓不已。好在後來國公爺承襲了爵位,從公主府搬到了國公府,她的日子才算好過了一些。可每月初一十五回公主府請安,她還是會忍不住忐忑一番。

  大長公主閉門不出已有幾十年了,可直到如今,提到這位仍舊是餘威不減,她總是帶著幾分敬畏。

  「公主府那邊的消息,怕是不好打探。」國公夫人畏懼大長公主的權威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與二房並不怎麼親近。

  雖說國公爺跟鎮南侯是嫡親的兄弟,可鎮南侯十八歲就去了南疆,近二十年都沒怎麼回過京城,兒時的親厚早就被時光一點點的消磨光了,哪裡還剩多少情分。再加上大長公主偏心長房,將英國公府的爵位給了長房,二房心裡會沒意見?

  國公夫人能想到的,世子夫人自然也想到了。「的確是有些難。不過......也不是全然沒有下手的地方。」

  「哦?」國公夫人抬眸看了世子夫人一眼,眼裡閃過一抹好奇。

  世子夫人沒有故意賣關子,湊在國公夫人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

  國公夫人眯了眯眼,繼而露出一抹算計的笑容來。「你說的對,事無絕對,人心難測,總能撕開一條口子的。」

  兩人密談了一番,直到深夜,世子夫人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夫人真是辛苦。」世子夫人的貼身丫鬟紙鳶心疼的說道。從出門到深夜,世子夫人就沒好好兒的坐下來歇息過。

  世子夫人趟靠在美人榻上,任由丫鬟們服侍著,累得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世子爺呢?」

  紙鳶怔了一下,垂下眼眸故作雲淡風輕的說道:「在書房歇下了。」

  聽到書房二字,世子夫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又是那個叫幽若的丫頭在一旁伺候?」

  紙鳶沒有吭聲,但從表情上就能知道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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