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顧三姐回娘家

  寅時初，顧婆子就起來忙活。

  先是將家譜前的香燭都點上，然後磕頭燒紙，又給四方神明燒紙磕頭，都祭拜完了之後，開始在大鐵鍋里燒水，準備下餃子。

  天明這一頓的餃子裡，包著銅錢兒，誰吃到就寓意這新的一年裡會多多掙錢，財運亨通。總之都是好兆頭！顧婆子剛燒好水，顧方氏就也來到了灶屋，先是給婆婆拜了年，便幫著忙活了起來。

  隨後一家人都陸續起身，新的一年在這一頓餃子中開始了。

  初一沒什麼事兒，除了吃便是玩，家裡最高興的就屬孩子們。

  這一天，不管多麼調皮搗蛋，都不會挨罵被嫌棄，更不會挨打。初二走舅家，顧婆子只有一個兄長，但是年輕的時候就死了，後來舅母帶著幼子另嫁去了鄰鎮，來往的也少，已經多少年沒有走動了。

  初三，便是顧家老三回娘家的日子，一大早，顧婆子就盼著女兒回來。

  然而，直到辰時過了，還沒見到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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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會不會是路不好耽擱了？要不我趕著牛車去迎一迎？」顧大郎見顧婆子望眼欲穿的望著門口的大路，開口說道。

  「是啊，三姐若是無事，一定會回家的。頂多是因為路不好走，路上耽擱了。」顧四郎也開口說道。昨個初二，又下了一天的雪，飄飄揚揚的雪雖然不算大，但是年前的雪都還沒有化，這又下了一層凍上，路上自是很難走。

  顧婆子搖搖頭又點點頭，「倒也不用走太遠，只去村口官道旁看看就罷了。你三姐若是…今日說不定也不回來…」顧婆子心裡想的是，若是今個女兒不回來，被人看著自家去迎了那麼久，面子上不好看，也怕女兒被人詬病，說長道短的。

  「好嘞！」顧大郎應著就要出門，便聽到門口傳來馬車聲，很快馬車便由遠及近的駛過來，穩穩的停在了顧家門口。

  馬車剛停穩，上面就跳下來一個人，轉頭一眼看到了院子裡的顧大郎，喜道，「大哥！我和三娘回來了！大哥過年好！娘呢？」

  顧婆子此時聽到動靜，再也忍不住，一溜煙小跑，跑過院子到門口一看，只見女婿成瑞正扶著女兒顧恬從馬車上下來，看到女兒安然無恙，顧婆子的一顆心頓時放進了肚子裡。

  女兒女婿兩人感情甚篤，不會發生她擔心的那些事。

  「娘，過年好！」成瑞看到丈母娘出來，連忙開口解釋，「恬兒有了身孕，所以我們年前才沒有回來。其實，胎還不穩…本想著等著月份大了再回來看看…但是三娘她不願…」

  顧恬瞪了丈夫一眼，甜甜喚道，「娘！大哥！四郎！」

  「你這孩子，既然有了身子就不能好好的養胎嗎，為什麼非得回來折騰這一趟？」顧婆子說是這麼說，但是看著女兒有些消瘦的臉龐還是心疼的不得了，「恬兒啊，你這臉上都沒肉了，咋地瘦了這麼多？」

  說起這個，成瑞就有些心疼，在岳母面前更是氣短了幾分，「這孩子有點鬧騰，折騰的三娘一天吐好幾回，不然也不會瘦的這麼厲害…」

  這說話的功夫，林子嬌領著幾個孩子還有顧方氏顧張氏也都出來了，等著顧方氏和顧張氏打完招呼，林子嬌才上前說道，「三姐！」

  金豆也連忙跟著叫了一聲三姐，顧恬和成瑞都有些詫異，不過夫妻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在這個時候開口。

  顧恬拉住林子嬌的手，「你便是嬌娘吧？娘讓人捎信，我都知道了。多虧了你了嬌娘，如今四郎才能大好！你啊，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

  「三姐謬讚了！外面風大，三姐快家裡說話。」林子嬌笑著，和兩位 一起把人迎進了門。說了一會兒話，顧方氏和顧張氏便去灶屋先忙活著洗菜切菜，準備中午的這一頓席面，留下顧婆子和林子嬌陪著顧恬說話。

  從顧婆子嘴裡得知了金豆的來歷，顧恬唏噓不已，「嬌娘就是個心腸好的！不然怎會這麼有福氣？還旺夫旺的四郎如今好了這麼多！沒見著四郎人的時候，我哪裡敢想四郎如今已經大好？」

  說著，顧恬就有些眼眶微紅。

  全家都很心疼顧四郎這個麼兒，再加上他病弱，自小就聰慧懂事，那自然是一家人的心頭肉。如今因為林子嬌而變得身子骨好起來，顧恬心裡自是感激不已，越看林子嬌這個弟妹越順眼，覺得她哪兒哪兒都好。

  「三姐可別再誇我了！再夸啊，我就飄飄然了。三姐先坐一會兒，我去準備兩道拿手菜，讓三姐嘗嘗，保證三姐今個不吐。」林子嬌說道。

  「你還是新婦，這怎麼能跟著忙活…」顧恬很不好意思，卻被顧婆子給攔住了。

  「三娘啊，四郎媳婦是個好的，她不拘小節，膽子也是大的很呢…你不知道…這臘月里她帶著四郎和金豆…」顧婆子巴拉巴拉，把小兒媳的事跡好生的跟女兒女婿講了一遍，聽得小兩口瞪圓了眼睛將信將疑。

  「娘，這，真這麼神奇？還救了老虎？老虎還送野物報答？」成瑞不可思議的說道，再回想剛才林子嬌落落大方的樣子，不由得更加驚奇。

  「我還能騙你們不成？別的暫且不說，你們瞅瞅四郎如今的樣子？嬌娘真是個福星，是個旺家旺夫的。」顧婆子感嘆道，「咱家真是上輩子積了德，能娶到嬌娘這麼一個好媳婦！」

  「這還是真是陰差陽錯…四郎也是好福氣！誰能想到林家還能折騰出替嫁這一出呢！不過這對四郎對顧家可都是大好事…娘，你瞅著我準備的這見面禮是不是…」顧恬說道，再看了一眼屋外房檐下掛著的野豬腿，還有獾肉，心裏面對林子嬌更親近幾分。

  誰不喜歡厲害的人呢？

  更何況，這個人還是自己的弟媳婦，而自己的么弟也是因為她而完全大好？顧恬只恨自己今日準備的見面禮有點薄了！這還躊躇著沒拿出手，四弟妹居然又去灶屋特意給她準備菜去了。

  顧恬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三姐，嬌娘其實很好相處，她不計較那麼多。」顧四郎笑著安慰完顧恬，又和成瑞說起讀書的事情。成瑞也是個學問不錯的，但是陰差陽錯，考了兩回也都沒有中秀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