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二章 幾斤幾兩

  「若說是娘親，娘親也是斷然不會回去的，這麼多年你那個死鬼老爹我是一刻也不肯再忍了！從前我因為鍾情於他，吃穿用度都用我娘家的嫁妝也便罷了，後來找小老婆也是用我的錢！現如今老子娘的吃干抹淨，竟然還打起我女兒的主意來了！」

  「娘，早點睡吧，早點睡。」

  看樣子，顧蕪言是真的累壞了。

  可顧母仍然不放棄說。

  「哎喲，你有多少覺不能等會兒再睡？」

  「哎呀娘~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嘛，何必總是折騰女兒呢！」

  「好！那娘可就直說了！」

  房間裡面突然安靜了片刻。

  外面的冷千羽心中咯噔一陣，下意識躲到一旁。

  

  不久，房間裡面又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其實娘早就想好了，既然娘這次鐵了心的跟你來京都城定居，就想好了未來咱們母女倆應該怎麼度日。沒了從前的產業，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算是不能了，可娘身上的本錢倒還能在這兒稍微置辦個差不多的房產。」

  顧蕪言仿佛非常驚訝。

  「娘，你怎麼還有小金庫！」

  顧母掩口一笑。

  「你這妮子，任憑天底下的人都該餓死，你娘我也是餓不死的。金銀細軟尤其重要，即便是再富庶的人家也少不得吃喝，你還真當這個世界上有情飲水飽啊？」

  在此之前，至少顧蕪言是這樣認為的。

  她的母親為了整個顧家，兢兢業業馬首是瞻。

  對她那個喪盡天良的父親亦是如此。

  幾十年來，顧母不知道給顧家擦了多少屁股。

  沒有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竟然能這般快刀斬亂麻。

  顧蕪言忙起身，問道。

  「娘，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早就不喜歡爹爹了？」

  顧母問。

  「為何這樣說？」

  顧蕪言回答。

  「真正喜歡一個人，難道不是難以割捨嗎？更何況你與爹爹這麼多年的感情，再加上我哥。」

  的確。

  只要是真心相愛的人，分別的時候也是要做許多決心的。

  而顧母卻能在第一時間收拾金銀細軟，保持理智的頭腦。

  這在某種時刻而言，已經讓人十分欽佩。

  響了半晌，顧母才說。

  「許是這些年的失望吧。」

  她的眼底，有一股生活不清楚的茫然。

  「自從我嫁給你父親之後，頭幾年還算是恩愛有加，可是慢慢的他就轉了性子。你也是知道的，自從你有記憶以來，我在顧家不是當牛就是做馬。每天一點 的時間都沒有，若不是我處心積慮將生意的大旗扛起來，顧家早就沒了。」

  她嘆息一聲。

  「可是，我為你父親做了這麼多，為的就是希望他能夠看到我的辛苦，從而對我們好一些，可是萬萬沒有想到，年紀越大就越是不可理喻。所以你的飛鴿傳書一送回去，我便立刻收拾了東西出了門了，即便是我老了，也要與他劃清界限！」

  愛，是有的。

  恨也是有的。

  有多愛，自然就有多恨了。

  站在門外的冷千羽聽的入神。

  別看顧母是個半老徐娘，卻也是糊塗到這個時候才無比清醒。

  只有喜歡才會在乎，若是不喜歡，誰管他的生死。

  現如今顧母就是不喜歡了。

  「來到京都城，我見這裡熱鬧非凡，到處都是歡喜之色。我便知道我的決定是不會有錯的，只要我繼續呆在顧家，我就是個任人宰割的老媽子，可倘若我離開了那裡，我是什麼便是我自己說了算！」

  相比起顧蕪言的慌亂，顧母好像更加清醒一些。

  畢竟已經有了人生幾十年的閱歷，擁有這樣的膽識也是理所應當。

  在外面聽著的冷千羽，心裡也不免油然而生一些欽佩之意。

  聽了半天也沒能挺出什麼所以然的冷千羽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

  抬手正準備叩門，裡面的聲音最終還是讓她戛然而止。

  「那個北寧王好像不錯。」

  她心中咯噔一聲，眉頭也開始皺了起來。

  顧蕪言突然從床上坐了起來。

  「娘，好端端的提他做什麼？」

  顧母見她警惕的很，連忙解釋。

  「你瞧瞧你，我什麼都沒說，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你雖然什麼都沒說，可是在我看來你比說什麼都厲害！」

  顧母連忙安撫。

  「哎呀你別這麼緊張嘛，我只是瞧著那個北寧王不錯，聽說是太后的親生兒子，想當年若不是他身子不好，當今聖上的位置就是他的了。」

  顧蕪言堅定道。

  「娘！你可千萬別有什麼歪心思。」

  「我哪裡敢有什麼歪心思啊，不過是覺得這北寧王帥氣多金，風流倜儻，聽說還未婚配，你又正在盛年，何不……」

  門外的冷千羽心頭突然酸澀一番。

  果然。

  會發光的金子到處都有人惦記。

  這也不怪旁人，要怪就怪風燁出身顯赫，太過於優秀。

  見顧母這番言論，顧蕪言頓時坐不住了。

  「娘糊塗！且不說咱們從前沒有見過北寧王，這幾日你還瞧不出來嗎？北寧王今日出手相助之後整個人的眼睛都落在冷姐姐身上，就足以證明他們兩人關係斐然。且冷姐姐嘴上不說，心裏面也是北寧王的位置的，朋友妻不可欺，姐妹的心上人我又如何能 ！」

  「什麼狗屁姐妹，你們本就是萍水相逢罷了！」

  顧母白了一眼。

  「她不過是在你困難的時候施以援手，你心中感激所以才姐妹相稱。再說了，即便是親姐妹，也難免沒有共侍一夫的可能。你不用動她正房嫡妻的位置，只在北寧王府做個妾室也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是？」

  「不可！」

  顧蕪言拒絕。

  「我是個很有原則的人，自從我與冷姐姐結義金蘭之後，她的東西我是想也不能想，更何況是個活生生的人！娘你怎麼不想想，倘若沒有那次冷姐姐的幫忙，現如今你的女兒就要被嫁給傻子了！」

  顧母還想反駁，那顧蕪言繼續。

  「這世上忘恩負義之人比比皆是，可無論是誰，都不能是我！」

  顧母欲言又止，過了半晌只要搖頭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