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頑疾

  林兆安根本不知道她講的是什麼意思。

  原本就氣急敗壞的臉，紅一陣白一陣。

  冷千羽閉上眼睛輕輕細嗅。

  「野生梔子花？薄荷腦油？這些說辭說出來真是讓人笑死了。」

  在京都城內外，薄荷腦油非常罕有，野生梔子花更是少之又少，這兩樣東西只是去藥房採購，都要幾兩銀子。

  而林兆安只是個太傅的頭銜，縱然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可這樣名貴的東西在林兆安的俸祿下面，根本堅持不了多久。

  更何況還要吃喝拉撒。

  但是讓人好奇的是，香料之中又夾雜著些許真品。

  想必是從前不知道在什麼地方得了一些好的香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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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著用著捨不得。

  就讓人高仿了一些，摻雜在裡面罷了。

  仿製技藝高超，所以才一直都沒有人能識破。

  若不是冷千羽嗅覺靈敏，一開始也被矇騙了。

  林兆安啞口無言。

  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畢竟這種不光彩的事情，要是讓別人知道了豈不是笑掉大牙。

  知道一下子戳痛了他的短板，冷千羽淡淡道。

  「太傅大人的確是學富五車，但是有時候人品比學問更重要。說實話，您這般的人我見多了，處處打壓他人不過是想要彰顯你的高貴罷了，倘若有人知道太傅大人的廬山真面目，我想那應該是一副什麼場面呢？」

  冷千羽這話說的含糊其辭。

  主要是抨擊他的人品不好。

  重點的地方只是一筆帶過。

  聰明的人自然知道應該如何應對。

  果然，林兆安原本挺直的腰杆兒突然放了下來。

  語氣也溫和了不少。

  「你這是什麼意思？」

  冷千羽笑了笑：「大人，我的意思您應該是知道的，我不管你有什麼想法，二二是北寧王送過來的，你只需要接納並且好好培養便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太傅大人若是教導好了二二，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也不吝嗇。」

  還以為林兆安是個什麼樣的貨色，沒有想到也是這般凡夫俗子。

  閻王好見小鬼難纏，這種更古不變的道理，什麼時候都有。

  *

  夜晚降臨，北寧王府燈火通明。

  嚴夜從外面走來，見到風燁坐在廊下閉目養神。

  上前道：「王爺，屬下回來了。」

  聽見聲音的風燁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怎麼樣？」

  「林太傅給了冷小姐好大一個下馬威呢。」

  「哦？」

  嚴夜道：「林太傅向來自負，一般人更是看不眼裡。他一直很痛恨走後門進來的人，所以對冷小姐沒有什麼好臉色，可冷小姐妙語連珠，三兩下便將林太傅打發的服服帖帖。」

  知道冷千羽醫術厲害，沒有想到嘴皮子和心思也是更勝他人。

  風燁知道她在林太傅面前沒有吃什麼虧。

  倍感欣慰。

  「如此一來本王也算是放心了。」

  嚴夜還想再問。

  畢竟風燁對冷千羽過分的關心和安排。

  可又實在是不敢多問。

  畢竟擔心風燁沒有個好脾氣。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這種無畏的『犧牲』最好還是不要做的好。

  醫館相安無事，風燁的病情也持續穩定。

  加上內調外用，倒是見好了不少。

  將軍府裡面也是安享太平。

  只是冷止禮總是在正廳踱步，愁眉苦臉的很。

  而風鴻璟也是三天兩頭來府中詢問。

  一來二去也便罷了。

  時間長了自然讓冷千羽有些厭煩。

  因為每一次他離開偏房之後，便來到聽雨苑和冷千羽見上一面。

  「靖王殿下若是沒有什麼事情，我就先歇息了。」

  屢屢如此，她便早早讓晴煙送客。

  璟王關心，不捨得離去。

  晴煙總會低聲送客：「璟王殿下，您還是先回去吧。」

  就這樣，調查兩個人的事情就這樣一籌莫展下去。

  冷千羽一直油鹽不進。

  風燁又一直身子抱恙，起初還能寒暄兩句。

  後來連寒暄都不寒暄了。

  索性閉門不見。

  晴煙趴在緊閉的門上，透過縫隙看著外面的動靜。

  等到院子裡空無一人的時候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人走了？」

  冷千羽問。

  晴煙點點頭，「總算是走了，小姐，奴婢倒是不明白了，這璟王殿下最近怎麼總是來聽雨苑？從前他可是連看都懶得看小姐一眼的。」

  「你是不是也覺得奇怪了？」

  冷千羽笑著問。

  晴煙點頭。

  「這就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從前的風鴻璟每每見到自己都咬牙切齒，現如今倒好，不惜把冷婉月和王氏關起來，也要和自己說上兩句。

  冷千羽希望不是自己想得太多。

  但是又不得不多想。

  因為早在很久很久之前，風燁便開始閉門謝客。

  尤其是風鴻璟，三番兩次前往北寧王府，都被拒之門外。

  連風燁都覺得其中古怪。

  風鴻璟必定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既然風燁也敬而遠之，那麼自己就更應該保持距離。

  只是好景不長，本就寂靜的將軍府突然雪上加霜。

  冷元凌的身體突然抱恙。

  原本在房中修養的他，突然開始大夫頻繁進出。

  因為醫館，平日裡的冷千羽比從前忙碌了不少。

  聽說冷元凌之事時，已經是請大夫的三天之後。

  還是晴煙偶然聽說，冷元凌早已經昏迷不醒了。

  得到消息的冷千羽匆匆前往冷元凌的房間。

  他原本受了傷的地方不知為何突然潰爛。

  毒？

  這是冷千羽第一反應。

  她上前測了脈息，忙問一旁的大夫：「大夫，三公子究竟如何？」

  那老大夫捋著鬍鬚搖頭說：「情況不容樂觀，若是可以，還是從宮中尋來幾個厲害的太醫吧。」

  「怎麼會如此厲害？」

  明明從前就已經好了很多了。

  那大夫道：「從前還只是皮外傷，傷筋動骨一百天即可，可現如今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皮外傷不知道怎麼的就變成了頑疾。」

  冷元凌身上的傷口變成黑色紫色。

  可又不是中毒跡象。

  一時間連冷千羽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等大夫離去，冷千羽才咬緊牙關打算親自出手。

  知道了此事的冷止禮從宮中一回來便到聽雨苑痛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