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一雙鞋子

  「沒錢有什麼稀奇的，你看到哪個商人把錢碼在家裡的？」萬靈兒掐了一把趙原。

  「也是……看來，我估算錯誤了，你們萬家這種經營模式就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平素不需要太多現金就能夠維持運轉。現在與以往不一樣了，社會動盪，災民越來越多，需要大量現金支持。看來，撐不了多久，萬家就要破產了。」

  「啊……破產……不會吧，我們家可是有很多錢的。」萬靈兒一臉驚慌。

  「這是很複雜的問題，也不能說是破產，是崩潰，你想想，如果萬家無法維持現在的局面，必定會引起騷亂和恐慌，那些本是安心下來的災民會把怒火撒到萬家……不行，我得去見你媽。」

  「見我媽？」

  

  「是的，現在就去。」

  「這個時候，我媽應該睡了吧……」

  「如果我是你媽，肯定就睡不著。」

  「你好些了嗎？」

  「好些了。」

  「那好，我們走。」

  萬靈兒二話不說，下床，提起床邊的長劍，一把拖起趙原，居然不用踏著就御劍飛行，一路風馳電掣的飛到了西院。

  西院的主廳果然亮著光芒。

  「咚咚咚……」萬靈兒想也不想，按下飛劍，落到門前就敲門。

  「誰啊？」

  「是我……」

  萬靈兒看了一眼趙原，只見趙原一臉傻傻的看著她，頓時赫然明白過來。

  「怎麼辦，怎麼辦……我剛才太急了，就把你帶過來了，我死定了我死定了，如果媽媽看到這三更半夜我和你在一起就死定了……都是你，都是你……你也不提醒我……好吧好吧，我們都完蛋了，一起死定了……」萬靈兒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

  「姑奶奶，你太快了，我被你拖起來，疼得說不出話來，轉眼就到了這門口。」趙原低頭看著自己的赤腳，哭喪著臉道。

  從東院到西院，本才幾百米，加上萬靈兒的寒冰神劍速度比墨色小劍快得多，幾乎是眨眼就到了，趙原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可怎麼辦啊……」

  「嘎……」就在萬靈兒抓狂的時候，門被打開了。

  「靈兒，這半夜三更的，你來……你們為什麼會在一起？」陳氏看到趙原，臉上赫然色變，厲聲道。

  「啊……我……我……我聽說媽媽遇到了難題，就連夜把這廝從床上捉來，為媽排憂解難，你看，他連鞋子都沒有來得及穿！」

  萬靈兒結結巴巴之間，突然急智，揮了一下手中長劍，一臉義正言辭道。

  「是嗎？」陳氏一臉狐疑看了一眼趙原的赤腳。

  好在的是，趙原也立刻反應過來，裝出一臉害怕瑟瑟發抖的摸樣。當然，趙原本身就還沒有完全康復，加上赤腳，還真不完全是裝的。

  「進去！」萬靈兒繞到趙原背後，踢了趙原的屁股一腳。

  「靈兒，禮貌一點。」

  「哼，對這種下人，不能客氣。」萬靈兒手中長劍在空中挽出一道逼人的劍氣，殺氣騰騰道。

  「小趙，坐坐，這裡有炭爐。靈兒，去幫小趙拿雙鞋子。」

  「嗯嗯。趙原，你不給我媽想出一個辦法，就別想踏出我們萬家半步！」萬靈兒背朝母親，朝趙原擠眉弄眼之後，提著長劍氣勢洶洶進裡面拿鞋子去了。

  「趙原，你可有辦法？」

  「沒有。」趙原雙腳凍得發抖，暗自感嘆當初穿著草鞋也不怕冷，現在只是一會兒不穿鞋，就凍得直哆嗦。這人，還真是慣出來的。

  「那你來幹什麼？」陳氏冷哼一聲。

  「是小姐提著劍逼我來的。」

  「是嗎？」

  「是的，夫人。」看著陳氏那雙洞察一切的眼睛，趙原心中一震，顯然，陳氏並不相信靈兒的忽悠。

  「不管怎麼樣，你先想個法子。」陳氏似乎不想刨根問底，深深的看了一眼趙原後，淡淡道。

  「是，夫人。」

  大廳裡面陷入一陣沉默。

  一會，萬靈兒拿著一雙襪子，提著一雙棉鞋放到了趙原身前。

  陳氏看到，萬靈兒拿的鞋子居然是一雙新鞋，依稀記得，這鞋子是給萬子禹做的，因為做小了，一直放著。

  很顯然，萬靈兒知道趙原腳的尺寸大小，不然，絕不會刻意拿一雙小碼的新鞋給趙原。

  「死丫頭！」

  陳氏暗自罵了一聲，卻是不動聲色，冷冷的看著萬靈兒，看萬靈兒的動作，居然想幫趙原穿鞋子。

  「把鞋子快快穿上，趕快給我媽想辦法！」本準備給趙原穿鞋的萬靈兒突然醒悟，硬生生的剎住身體，老老實實的坐在一邊不出聲，顯然，她也察覺到了母親神色不善。

  「是是，小人正在想辦法。」

  趙原連忙穿上鞋襪，頓感暖和多了，沒有了那種煎熬的感覺。

  「小人不知道夫人遇到了怎麼樣的困難，夫人務必把事情的源源本本的告訴小人，小人才好因地制宜想出辦法。」

  「嗯。」陳氏清了清嗓子，「目前萬家的流動資金出現了問題，當然，這不是關鍵的問題，問題是，許家橋其他幾個大戶人家正在對萬家落井下石，他們一起打壓普通商品的市場價格，然後又囤積糧食，哄抬糧價。現在，萬家收購糧食的行動遇到了極大的阻力……其實，不僅僅是糧食，冬衣被褥煤炭等物資的價格都在飛漲，而這些東西，又是一些越冬的必需品，萬家雖然有些庫存，卻是沒法堅持……」

  「請問，萬家的糧食能夠吃多久？」

  「三月左右，不過，如果災民繼續增加，事情就麻煩了。」

  「糧食夠了，夫人。」

  「夠了？」陳氏一愣。

  「是的，夠了，萬家的糧食只要支撐一個月就足矣。」

  「那剩下的幾個月怎麼辦？」

  「到時候，自然會有人為萬家分擔責任。」

  「說明白一點。」陳氏皺眉道。

  「夫人，不知道這次囤積糧食，哄抬糧價可有領頭之人？」

  「有，馬家為首，據說，蕭家為馬家提供資金，而其他的一些大戶，則是坐地起價，希望萬家破產，他們好分一杯羹。」

  「那麼，很簡單，就讓馬家倒台。」

  「讓馬家倒台！」陳氏淡笑道：「我們萬家與馬家素來不和，誰都想把對方整垮，上次搶購食鹽，幕後黑手就是馬家。不過，這數十年來，誰都把對方無可奈何，老身實在是想不出，你有什麼辦法讓馬家突然倒台。」

  「現在離過年只有數天，天氣也越來越寒冷，這幾天許家橋的災民數量也在猛漲，這說明，外面的日子已經越來越難過了。小人猜測，未來幾天的日子，肯定會有大批的暴民聚眾鬧事，在鬧事中，自然會有官兵鎮壓，鎮壓必然又會讓一些暴民流竄……」

  「然後呢？」陳氏靜靜的盯著趙原。

  「如果有一群暴民突然流竄到許家橋，夫人認為，會出現怎麼樣的情況？」

  「小趙，我可沒有能力讓一群暴民聽萬家的。」

  「夫人，既然馬家不仁不義，那萬家也就別充什麼君子了。到時候，只要讓小人混進災民之中，說幾聲馬家有糧，飢餓的暴民自然會去馬家，用不著夫人操心。」

  「可是……」陳氏臉上露出了遲疑之色。

  「夫人，如果上次搶購食鹽風波馬家是幕後黑手，那麼，足以說明馬家目光短淺，唯利是圖，對這種家族，決不能心慈手軟。」

  「如果那些暴民不去馬家，反而攻打萬家怎麼辦？」

  「夫人，你忘記了，我們可是有數千災民，只要我們在沿途布下耳目，一旦暴民過來，我們就提前準備防禦，而且可以通知許家橋的鄉親。」

  「不錯，不過，暴民來許家橋，必然會生靈塗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