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 入宮謝恩
2024-06-10 14:22:07
作者: 玉葫蘆
皇帝聽聞了晏魁去年寒冬失子一事,感念於他在妻子最需要的關頭親赴沙場,如今自然不能阻攔他帶妻子離京尋醫。
不僅如此,還額外封賞,給付流藜這個將軍夫人三品誥命。
這等好事,一宣揚出去,無不稱讚皇帝仁德,而晏魁簡在帝心,一時間風光無兩。
付流藜一臉懵的接了聖旨,沒敢想自己也會有品級的一天。
她知道,女子的榮光皆倚靠男子掙來,丈夫有能耐,妻子便跟著沾光。
朝中誥命夫人不少,雖然她只是個三品……但是從一介商女跨上來的,頗有雞犬升天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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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流藜自然是高興的,人往高處走,她不曾妄想過什麼,眼下全然是意外之喜。
——也意味著,她不可能跟晏魁和離了。
哪怕有朝一日兩人吵得天翻地覆,徹底鬧掰,誥命夫人也不能輕易和離。
過程太過繁瑣了,還得去令官那裡削掉誥命,事情容易鬧大。
而且晏魁這個將軍,家醜傳開了,也就給言官遞話柄,不趁機參奏兩本都說不過去。
付流藜把聖旨供起來,在晏家小小的祠堂里,有兩封。
一封是晏魁的將軍,一封是她的三品誥命。
或許這就是婚姻,各種的利益羈絆,把兩個人越捆綁越緊。
難怪大戶人家甚少和離,即便夫妻不睦,也遮掩不說。
不僅僅是因為顧及臉面,更多的是怕損傷利益。
「夫人往後不是商女了,咱們得端著點。」尹青改了口不叫姑娘。
付流藜道:「凡事有利有弊,我的身份水漲船高,同時也失去退路。」
「什麼退路?」尹青不懂。
「恣意人生的退路。」付流藜看著祠堂里寥寥幾個晏家牌位,心情複雜。
「往後就是恣意人生,要什麼退路!」尹青哼聲道:「你是將軍夫人,三品誥命,多少人羨慕不來呢!」
「得到它們我確實很開心,」付流藜忍不住笑,哪個俗人不愛名利呢?「只是這並非我畢生追求。」
出嫁之前她就已經清楚明白,她喜歡什麼樣的生活。
不需要大富大貴,因為她有能耐自己賺銀子,總歸不會受窮。
她在付家成長這麼多年,受付流螢和雙親的態度影響,實在太懂了——過日子決不能受氣。
現在麼……聖旨把她徹底捆綁在晏家,倘若晏魁是個不堪的人,往後院帶回一個又一個妾室,付流藜也不能瀟灑的說結束。
生是晏家人,死是晏家鬼?
這就是她所說的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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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青聽完,保證道:「大人絕不會的,夫人要相信他!」
「去年我倒是挺信任他的,結果呢?」付流藜一挑眉。
她攏了攏斗篷朝外走去:「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做好最壞的打算是為了——未雨綢繆。」
尹青連忙跟上:「要怎麼綢繆?」
付流藜輕笑出聲,「先前我還能大度的隨他想去喜歡誰,以後可沒這種好事。」
尹青眉頭皺了皺:「哪有妻子放任丈夫去喜歡別人的?」
「收不住心思的丈夫我不想要,」付流藜道:「現在不要也不行了,誰要是還敢湊進來,不必客氣。」
「理應如此,」尹青恨恨道:「大人年少有為氣度斐然,多少姑娘的眼睛在他身上呢!」
付流藜對晏魁沾花惹草的功力半點不懷疑,「所以我不僅沒有退路,還要嚴防死守。」
真是想想就累人。
若是沒守住,後院裡住進了別的女人,說不準受氣的就是自己了。
付流藜真的很厭煩陪一群小姑娘耍心眼——說來說去又要怪她的流螢妹妹,給她留下童年不愉快的回憶。
「夫人放心,」尹青笑道:「我早就把大人身邊幾個新來的小廝打點好了,若有情況,及時知會我們。」
「……這種做法好像不太聰明。」付流藜蹙眉。
隨身侍從哪能輕易出賣主子行蹤,這些人還是晏魁戰場上撿來的,忠誠自是不必說……
付流藜嘴角微抽:「他們肯定稟報給晏魁過了,而後才答應你的。」
「什麼?」尹青愣住。
付流藜扶額:「往後你要做什麼,先問過我。」
她一直知道尹青是個傻乎乎的姑娘,這點小動作,早就被晏魁看透了。
那廝說不準還在偷笑呢。
「我知道了,」尹青嘟嘟嘴,又道:「但我也不是沒有收穫,大桂說青衿公主想邀約大人飲茶。」
付流藜沉下臉:「這位公主和離了,又起心思。」
「而且外頭人都說,皇帝是把晏魁當做女婿看待,有意保媒……」尹青補充一句:「這是坊間傳聞,當不得真。」
付流藜道:「流言確實不好聽信,但是青衿公主的心思卻是真的,不可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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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晏魁帶著付流藜清早遞了牌子入宮,前去叩謝皇恩,誥命夫人還得去鳳殿給皇后娘娘請安。
這是付流藜第一次入宮,連著學了好幾天宮規,且身旁跟隨的不是尹青,而是晏魁請來的一個外放宮女。
雲姑姑是滿了二十五歲,從宮裡放出來的宮女,在內當差多年,不僅知道規矩,還認得各位主子。
有她陪伴付流藜,就不怕認錯人,或有小小失禮也無礙。
付流藜難免有點緊張,入宮之後她和晏魁就分開了。
皇帝無故不見臣婦以避嫌,而皇后身處後宮,外臣不得擅入。
所以兩人分道揚鑣。
付流藜小心謹慎地去了鳳殿,滿目金碧輝煌不敢多看,叩拜了皇后娘娘。
一宮之主,乃皇帝元配,皇后笑容和煦,眼角已有掩蓋不住的細紋。
不太巧的是——青衿公主也在。
「晏魁是個有福氣的,這般嬌妻在側,簡直羨煞旁人。」皇后笑了笑。
付流藜忙道不敢,「臣婦粗鄙,當不得一個『嬌』字。」
「粗鄙?母后好心給你抬轎,你還不屑接呢?」青衿公主冷哼。
「臣婦汗顏。」付流藜無語,她不謙虛難道還舔著臉自得麼?
「賜茶。」皇后一揮袖,拉過青衿公主的手:「知道你近來心情欠佳,也別見個人就懟。」
付流藜低著頭一動不動。
皇后娘娘沒叫她起身,說了賜茶,她也不能就此坐下喝茶。
這當然不會是貴人忘了她眼下跪著,無非是故意刁難罷了。
付流藜也不是傻子,一眼看透了青衿公主為何在這。
皇后娘娘莫不是用自己給她消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