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秦氏來了

  第二天，晏魁命人帶路，把宴母和付流藜兩人領著去看看他選中的宅子。

  成與不成，等他晚上回來一塊商量。

  那座宅邸位於長樂坊，號稱京城四大權貴雲集區域之一。

  其中永夜坊與未央坊，多落座了皇親國戚的府邸，長寧和長樂，則有侯爵將臣乃至富商，能在那裡安置宅子的，非富即貴。

  據付流藜所知，這幾個地方，應是一宅難求才對。

  

  除非有什麼大變動，被抄家或者破產，才會典賣房子。

  晏母考慮的卻是另一件事……

  「流藜，咱們的銀子夠麼？」

  她雖然把家裡全權交予付流藜打理，但對財政情況，心中基本有數。

  「買大宅子的錢倒是有，」付流藜揉揉眉心：「可過日子又非一次性付款。」

  晏魁只讓她們先看看是否滿意，沒提銀子一事，估計另有打算。

  付流藜便與晏母一起，仔仔細細溜達一圈。

  「占地倒是寬廣……」付流藜管家的經驗使然，心裡已經估算了各個位置需要安排多少僕人。

  晏家人口簡單，主子就三個而已。

  「確實有些空落落的，」晏母窮苦出身，斷然見不得不必要的浪費，「雖然長戈得蒙聖眷，封了將軍，但咱們不跟他們比排場。」

  付流藜笑著一點頭。

  她不禁在想，幸好晏魁娶的是她，不然換做誰家官戶小姐，定然要鄙夷晏母小家子氣了。

  付流藜嫁到晏家時，覺得晏家的庭院沒有付家修整精緻好看，如今看來，此處比之付家，已經翻了好幾倍大。

  彼時她不認為小家有何不好，現在自然也不會因為換做大宅而心生歡喜。

  怎麼著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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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媳二人結束半日游回到家裡時，發現秦氏又來了。

  短短几天時間，她便來了三回。

  晏家接完聖旨的第二天，秦氏與付錦州過來送賀禮，那會兒付流藜著實忙亂，接待他們沒能說多少話。

  隔了兩日，秦氏又獨自來一趟，關心付流藜屋裡情況，問晏魁是如何處理外頭的女人。

  而這次……秦氏是帶著藥方來的。

  她得知付流藜身子有所虧損，怕是男人回來也難以受孕，於是求來一個妙方。

  付流藜把人帶回東苑，煮茶取暖。

  她塞了個湯婆子到秦氏手中：「這大冷天的，難為母親特意跑這一趟。」

  「我不來又有什麼辦法呢？」秦氏道：「別看親家母待你體貼和善，可到底隔著層肚皮。」

  「只要是晏魁的血脈，她都愛不釋手，你的肚子要是不爭氣，很容易被捷足先登。」

  秦氏這話很有道理，付流藜不否認：「旁人再好也越不過自己親兒子，人之常情。」

  若以此去評判晏母，那便是苛求了。

  「所以你得抓緊了。」秦氏把藥方遞上去，說是重金求來的。

  付流藜沒接。

  她知道，母親是真心希望她早日懷胎，畢竟——如今的晏家不一樣的。

  以前的晏魁雖然名聲大噪，又有官位在身，但很難給付家實質性的庇護或者好處。

  而現在的晏魁，是一位赫赫軍功的將軍，今非昔比。

  秦氏不論站在哪個角度，都是希望付流藜好的。

  只是……「不曾望聞問切，何以對症下藥？母親莫不是被人哄騙花了冤枉錢？」

  「胡說八道，我還會害你不成？」秦氏眉頭一皺。

  「當然不是，他們抓住母親殷切關懷的心思罷了。」付流藜說道。

  秦氏看了眼手中的藥方，「你不想要？自己有何打算？」

  她這個大閨女，自幼喜歡自行拿主意，已經習慣了。

  付流藜便把晏魁承諾的事情說了，「會儘快離京求醫。」

  「如此……倒是最好的。」秦氏滿意的一點頭，又道：「他既願意為你這般費心，你也該做好妻子的本分，多替丈夫分憂。」

  「母親說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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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羊大夫當真厲害麼？」秦氏問道：「我怎麼沒聽過。」

  付流藜抬手替她斟茶，「世間能人那麼多，具有神醫美稱的不少，羊大夫半步不肯挪動，若非他不可，許多人樂得另請高明。」

  秦氏細細一想，是這個道理。

  這些年來，她為付流螢尋醫問藥，沒少費工夫。

  京城之外的神醫，付家從不考慮。

  一來京城繁華之地臥虎藏龍，秦氏不認為別處神醫會比京城的更厲害。

  二來付流螢實在受不住車馬勞頓之苦，萬一半路受不住顛簸一命嗚呼，可怎麼好？

  再者，姑娘家有點小錢出遠門極其危險，若是請人護送，未免大張旗鼓，那會兒付流螢尚未婚配，傳出去一準說她短命鬼。

  秦氏想了想：「你何時動身？不若把你妹妹也一同捎上吧？」

  「流螢？」付流藜一挑眉，道：「一整日都在馬車內，又是寒冬臘月，是否有些折騰她了？」

  付流螢特別弱，深秋就在屋子裡生火盆了。

  一旦入冬，地龍從早燒到晚，一刻都不能停歇。

  即便這樣小心呵護，稍稍吹風她都能病倒。

  付流藜只怕帶上她，抬也抬不到龍湖村。

  秦氏知曉這個，嘆口氣道：「慢慢走著總能成的……你這個做姐姐的，多替她想想。別人肚皮里出來的孩子，未必跟她親近，若是可能，流螢也想做母親啊……」

  「這事我做不了主，」付流藜道：「我倒是大把時間陪同妹妹，但是晏魁不一定。」

  秦氏一頓，點頭道：「他確實忙碌。」

  她來這三回，女婿的面一次沒見著。

  「表哥納妾了，流螢此時離開合適麼？」付流藜又提出一點。

  秦氏聞言，眸底微冷：「必然要叫天逸同去。」

  哦？付流藜觀察她神色，感覺有點好笑。

  周澤方時不時來付家，雙方熟稔，親上加親，是滿意彼此的。

  可現在才婚後一年半，許多事情有了微妙的改變。

  周澤方對付流螢的憐惜，在日日見識她體弱之後，逐漸習慣了，他為得子嗣選擇納妾。

  付世鴻和秦氏早料到有這一天，但看自己最寵愛的閨女過得不開心，難免會對周澤方產生微詞。

  ——付流螢怎麼開心得起來呢，即使拿捏著賣身契，管控住妾室的肚子，也改變不了丈夫枕畔多個人的事實。

  而周澤方，在付流螢還不想要孩子的時候，只能看著她給妾室灌避子湯，他多少也會不滿。

  想要敬重妻子不錯，但不好讓人說他懼內，事事如她意，付家是嫁了個公主過來麼？